夏末清晨,凉风习习,带着露水和青草的清新气息。苏晚像往常一样,提着食桶走向鸡舍,准备喂食。还没走近,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异乎寻常的“咯咯哒”声,欢快而急促。
她加快脚步,推开鸡舍的门,眼前的一幕让她惊喜地叫出声来——干草窝里,静静地躺着三枚温热的鸡蛋,其中一枚还带着淡淡的粉红色!
“下蛋了!鸡下蛋了!”苏晚小心翼翼地捡起那几枚鸡蛋,捧在手里如同捧着珍宝。鸡蛋个头不大,但壳质坚实,摸上去还带着母鸡的体温。
她迫不及待地跑向正在兔笼旁忙碌的林长河:“长河哥!你看!鸡下蛋了!”
林长河转过身,看到她手中白生生的鸡蛋,眼中闪过笑意:“好事。”
“今天咱们吃炒鸡蛋庆祝!”苏晚开心地说,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兔子怎么样?我昨天看那只母兔好像要生了。”
两人一起走到兔笼旁。只见那只怀孕的母兔正在角落里忙碌地叼草做窝,腹部明显鼓胀,动作也有些焦躁。
“就这两天了。”林长河观察后判断道,“得准备些软草和干净的水。”
果然,第二天清晨,当苏晚来看时,兔笼里多了六只粉嫩的小肉团!它们紧紧依偎在母兔身边,眼睛还闭着,小小的耳朵贴在脑袋上,看起来脆弱又可爱。
“真生了!”苏晚压低声音,生怕惊扰了它们,“一、二、三...六只!真能生!”
林长河不知何时也过来了,站在她身后:“嗯,兔子能生。”
接下来的日子,苏晚的日常又多了一项内容——收集鸡蛋和照料小兔。鸡舍里的蛋越下越多,从最初每天三五个,增加到每天八九个。除了自家吃,还能攒下不少。
周六赶集时,苏晚提着一篮子鸡蛋去了集市。她特意挑选了大小均匀、壳色漂亮的,整齐地摆在篮子里。
“新鲜鸡蛋!家养鸡下的,蛋黄又红又香!”她学着其他小贩的样子吆喝。
不一会儿就围上来几个顾客。这个年代的鸡蛋是紧俏货,尤其是这种农家散养鸡下的蛋,更受欢迎。不到一个时辰,一篮子三十个鸡蛋就卖光了,净赚一元五角!
握着卖蛋得来的钱,苏晚心里美滋滋的。这虽然不是大数目,但意味着养殖业开始产生回报了,而且是一条可持续的收入来源。
兔子的成长更是迅速。才过半个月,那六只小兔就已经长出绒毛,睁开了红宝石般的眼睛,开始在笼子里蹦蹦跳跳。母兔很快又发情了,苏晚按照李大爷教的方法,让牠再次配种。
“照这个速度,年底咱们就能有几十只兔子了。”苏晚兴奋地对林长河说,“到时候兔肉可以吃,兔皮也能卖钱。”
林长河点头,补充道:“兔毛也能用。”
这句话提醒了苏晚。她想起前世见过的兔毛制品,柔软保暖,很受欢迎。虽然现在的条件做不了精细加工,但可以做些简单的兔毛手套、袜子之类。
她开始尝试收集兔毛。每次打扫兔笼时,将掉落的兔毛仔细收集起来,洗净晾干。积少成多,渐渐地也攒了一小袋。
这天晚上,苏晚坐在煤油灯下,对着那袋兔毛发愁:“毛太短了,怎么纺成线呢?”
林长河走过来,拿起一撮兔毛看了看,忽然起身去了仓库。不一会儿,他拿着一个旧纺锤和一些棉花回来。
“掺棉花,试试。”他说着,熟练地将兔毛和棉花混合,开始纺线。
苏晚惊讶地看着他:“长河哥,你连这个都会?”
“部队里学过一点。”他轻描淡写地说,手上的动作却十分娴熟。
在林长河的帮助下,苏晚成功纺出了第一缕兔毛线。虽然粗糙,但柔软保暖。她迫不及待地开始编织,想给林长河织一副手套。
然而编织并不顺利。兔毛线容易断,她拆了织,织了拆,折腾到很晚。
“先睡吧。”林长河看她困得直点头,轻声劝道。
苏晚揉揉眼睛:“就差一点了...啊!”针突然滑脱,刺到了手指。
林长河立刻抓过她的手查看。指尖冒出一颗血珠,他下意识地低头,用嘴唇轻轻含住她的指尖。
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让两人都愣住了。苏晚只觉得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电流般窜遍全身,脸颊瞬间烧起来。
林长河也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太过亲密,急忙松开,耳根通红:“对不起...”
“没、没事...”苏晚低下头,心跳如鼓。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又暧昧的氛围。最后还是林长河先打破沉默,拿起那半只手套:“我试试。”
他在苏晚身边坐下,就着她织了一半的部分继续。令苏晚惊讶的是,他的手法竟然很熟练,虽然略显笨拙,但针脚整齐。
“长河哥,你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苏晚忍不住问。
林长河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低声道:“在部队,什么都学一点。”
这副画面异常温馨:煤油灯下,高大挺拔的男人低着头,专注地织着毛线,而身边的女子托腮看着他,眼中满是柔情。
第二天,一副虽然粗糙但温暖的手套完成了。林长河试戴了一下,大小正好。
“暖和吗?”苏晚期待地问。
林长河点头,眼中带着笑意:“很暖。”
从此,林长河干活时总是戴着那副手套。有人好奇问起,他只简单说是“家里做的”,但微微上扬的唇角泄露了他的好心情。
养殖业的成功不仅带来了经济收益,更让苏晚对未来充满了信心。她开始规划更大的养殖规模,计划着来年开春扩建鸡舍,再多养几对种兔。
一天傍晚,两人一起喂完鸡兔,坐在院子里休息。夕阳西下,天边铺满绚丽的晚霞。鸡群在院子里悠闲地啄食,兔子在笼子里嚼着青草,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长河哥,等兔子再多些,咱们就能做更多兔毛制品了。”苏晚憧憬地说,“到时候可以拿到供销社卖,说不定又能多个收入来源。”
林长河看着她被夕阳镀上金边的侧脸,轻声应道:“嗯,慢慢来。”
“还有鸡蛋,现在每天能捡八九个,等那几只小母鸡开始下蛋,就能更多了。”苏晚越说越兴奋,“咱们可以腌咸鸡蛋,能放更久,也能卖更好的价钱。”
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什么,转头问林长河:“长河哥,你觉得咱们是先扩大养殖好,还是先专注做咸菜好?”
这是她第一次在事业规划上主动征求他的意见。林长河思考片刻,认真回答:“都做。不把鸡蛋放一个篮子。”
这句话说得朴实,却道出了经营的真谛。苏晚惊讶地看着他,忽然发现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有着不凡的智慧。
“你说得对,”她由衷地说,“多种经营,风险分散。”
夕阳完全落下,夜幕悄然降临。院子里凉快下来,苏晚不自觉抱了抱手臂。
下一刻,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披在她肩上。林长河的手在她肩上停留了一瞬,温度透过薄薄的衣衫传来。
“凉了,回屋吧。”他轻声说。
苏晚点点头,却没有立即起身。她望着满天繁星,忽然觉得重生以来的所有努力都是值得的。从一贫如洗到如今的多业并举,虽然依然不算富裕,但每一天都在变得更好。
最重要的是,她不再是孤独前行。身边这个沉默却可靠的男人,用他最实在的方式,支持着她每一个梦想。
“长河哥,”她轻声说,“谢谢你。”
林长河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将外套又往她身上拢了拢。黑暗中,他的目光温柔如星。
养殖业的初见成效,不仅带来了物质上的回报,更让两颗心在共同的劳作中越靠越近。在这个夏末的夜晚,他们并肩坐在星空下,仿佛能就这样一直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