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春宗的日头刚爬到树梢，演武场的青石板上就传来“咚咚”的闷响。欧阳靖光着膀子，正用脑袋一下下撞着块磨盘大的青石，额头上红了一片，却越撞越起劲，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号子：“铁头功，硬如钢，撞碎山石不慌张……”
“大师兄，你快让他停下吧！”方灿灿举着张刚画好的“隐身符”，蹲在演武场边的石阶上，符纸上的朱砂纹路歪歪扭扭，像条打了结的蛇，“再撞下去，怕是要把脑袋撞成豆腐脑，到时候苏师叔又该拿你当反面教材了。”
林辰蹲在她旁边，手里拿着个小本子，正记录着什么：“师父说，欧阳师弟这是‘以形补神’，撞得多了，说不定能悟出‘铁头功’的进阶招式。”他指着本子上的涂鸦，“你看，这是他撞第一百下时的表情，眉头皱得像个疙瘩，这是第一百五十下，嘴角居然在笑，估计是撞麻了。”
方灿灿撇撇嘴：“我看是撞傻了。”她突然把手里的“隐身符”往身上一贴，嘴里念念有词，“隐身，隐身，谁都看不见……”
符纸“唰”地燃起淡蓝色的火苗，瞬间化作青烟。方灿灿低头看了看自己，发现身子果然变得半透明，像块蒙了层纱的玻璃。“成了！”她乐得蹦起来，跑到欧阳靖身后，伸手想扯他的辫子（他最近留了个小辫，说是“聚气”用的），却忘了自己半透明，手刚碰到辫梢，就被欧阳靖猛地回头吓了一跳。
“谁？”欧阳靖摸着后脑勺，警惕地四处张望，“刚才谁碰我辫子？”
方灿灿憋着笑，绕到他前面做鬼脸，却忘了自己半透明，欧阳靖只觉得眼前似乎有团空气在晃，疑惑地挠了挠头，又转过身去撞石头，嘴里嘟囔：“难道是撞出幻觉了？”
“哈哈哈！”方灿灿笑得直不起腰，隐身效果“啪”地消失，现出原形。
欧阳靖看到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小师妹！你敢耍我！”他刚要扑过去，就被林辰一把拉住。
“别闹，”林辰指着演武场入口，“师父和铁蛋师叔来了。”
只见林风拄着拐杖，慢悠悠地走过来，每走两步就“踉跄”一下，系统的“咳嗽带喘”特效“咳咳”作响，灰袍下摆扫过青石板，带起些尘土。王铁蛋扛着那面画了吞天兽的盾牌跟在后面，盾面上的吞天兽张着血盆大口，獠牙涂得鲜红，看着确实比之前威风多了，只是龙傲雪昨晚没画完爪子，看着像只瘸腿的怪兽。
“欧阳，你这脑袋是铁打的还是纸糊的？”林风往石阶上坐，故意“哎哟”一声，像是被硌着了，“撞了一早上，石头没碎，你倒先红了，再撞下去，怕是得用‘回春丹’补补脑子。”
欧阳靖梗着脖子：“师父，我这是在练功！上次烈火谷的人说我脑袋软，我得让他们知道，我这脑袋能开瓢！”
“开谁的瓢？”王铁蛋把盾牌往地上一顿，震得青石板都抖了抖，“就你这细皮嫩肉的，真遇上硬茬，怕是先把自己撞晕了。”他拍了拍盾面上的吞天兽，“要我说，练啥铁头功，跟我学用盾牌，一盾拍过去，管他是烈火谷还是百草堂，都得趴下！”
“我不！”欧阳靖气鼓鼓地说，“师父说了，修道之人要‘内外兼修’，我这是修‘外’！”
林风被逗笑了，咳嗽两声：“行，你修外，那也得讲究方法。”他从袖袋里掏出个小瓷瓶，“这是‘固脑灵液’，抹在额头上，能让头骨硬三分，不过……”他话锋一转，“每次抹之前，得先撞够一百下，让灵力顺着气血运行，不然没用。”
欧阳靖眼睛一亮，抢过瓷瓶就往额头上倒，冰凉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下，他咂咂嘴：“好像真有点用，现在撞着没那么疼了。”说完又转身“咚咚”撞起石头。
方灿灿凑到林风身边，小声说：“师父，我刚才用隐身符逗他，发现这符还有新用法。”她从怀里掏出几张画废的符纸，“要是往符里混点痒痒草粉，隐身的时候碰别人一下，他就会又痒又找不到人，肯定能气死三大圣地的人！”
“你这小脑袋瓜，净想些歪招。”林风点了点她的额头，“不过……”他嘴角勾起抹笑，“倒是可以试试。让林辰给你炼点‘长效痒痒粉’，混在符纸里，效果能持续一天，保管他们痒得怀疑人生。”
林辰立刻点头：“我这就去炼！上次剩了点臭豆腐丹的渣，混进去说不定能更臭，又臭又痒，双重打击！”
王铁蛋摸着下巴：“那我也在盾牌上抹点？谁碰我盾牌，就让他又痒又被吞天兽吓一跳。”
“可以。”林风慢悠悠地说，“不过得让傲雪把爪子画完，不然这吞天兽看着太寒碜，镇不住场子。”
正说着，龙傲雪从丹堂方向过来，手里拿着支细毛笔，显然是来给盾牌补爪子的。她看到欧阳靖还在撞石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傻大个，你再撞，石头没碎，你的辫子先被震掉了。”
欧阳靖摸了摸辫子，发现果然松了，脸一红，却梗着脖子：“要你管！”
龙傲雪没理他，走到盾牌前，蘸了点朱砂，手腕一转，就在吞天兽身下添了只张牙舞爪的爪子，爪尖还滴着“血”（用丹砂画的），看着凶神恶煞。“这样就差不多了，”她满意地点点头，“再敢有人笑你盾牌素，就让吞天兽‘咬’他。”
王铁蛋乐得合不拢嘴，扛起盾牌左看右看，突然想起什么：“对了风哥，清晏师叔说，昨晚收到消息，三大圣地好像在召集散修，说是要给咱们来个‘四面楚歌’，让咱们插翅难飞。”
“四面楚歌？”林风笑了，“他们是想学楚霸王，还是觉得老夫是刘邦？”他拄着拐杖站起来，“走，去看看苏师姐，问问她有啥应对的法子。至于你们几个……”他看向欧阳靖、方灿灿和林辰，“该撞石头的撞石头，该炼粉的炼粉，该画符的画符，别偷懒，不然三大圣地打过来，老夫可护不住你们。”
“知道啦！”三人异口同声地应道。
欧阳靖撞石头的“咚咚”声更响了，嘴里的号子也换了新的：“铁头功，真厉害，撞得圣地哭爹喊娘来……”
方灿灿和林辰往丹堂跑，讨论着痒痒粉该加多少臭豆腐渣才够臭。
王铁蛋扛着画完爪子的盾牌，跟在林风身后，时不时回头看看演武场，盾面上的吞天兽在阳光下闪着红光，像是真的要活过来一样。
林风走在前面，听着身后的动静，嘴角忍不住上扬。系统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宿主成功激发弟子斗志，触发“名师风范”成就，奖励寿元80年】。他看着面板上“4520年”的寿元数值，心里美滋滋的——看来这“整活”不仅能创收，还能提升士气，真是一举两得。
日头渐渐升高，演武场的青石板被晒得发烫，欧阳靖额头上的红印慢慢消退，撞石头的力道却越来越足，仿佛那块青石真的要被他撞碎。远处的丹堂飘出阵阵奇怪的味道，那是方灿灿和林辰在试验新的痒痒粉，又臭又辣，吓得灵鸟都不敢靠近。
一切都乱糟糟的，却又透着股说不出的安稳。林风知道，三大圣地的联军迟早会来，但只要身边有这群吵吵闹闹的徒弟，有能扛事的兄弟，有心思缜密的师姐，就算天塌下来，好像也能顶一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