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出小颖主体后,阿短在撤离前,眼疾手快地从那个控制着次声波装置和囚禁小颖能量槽的主控台上强行撬下了一块约拇指指甲盖大小的深蓝色半透明芯片。它表面流淌着类似生物神经束的微光纹路,触手冰凉却隐隐搏动,仿佛拥有生命。他当时直觉认为这东西可能蕴含李博士的技术秘密,即便冒着风险也要带走。此刻,这枚被阿短称为【痛苦调和核心】的芯片正被他小心地收在贴身防护盒里,与那扇突兀出现的金属门一样,散发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科技感。
爆炸的余波尚未完全平息,地下空间里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和某种…烧焦电路板混合了劣质香薰的古怪味道。红光警报还在忠实地旋转,把每个人脸上劫后余生的茫然映得一会儿红一会儿黑。
“咳…咳…”阿短从一堆仪器残骸后面爬出来,头发被电得微微竖起,活像只受惊的刺猬。他先是下意识摸了摸胸前口袋里装着芯片的防护盒,确认无恙后,才心疼地拍打着盒子外壳上沾的灰,“老伙计,差点就真要‘痛苦’调和不了了…下次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这种过山车式能量冲击很伤电容的!尤其是这块小宝贝,”他隔着防护盒点了点那枚芯片,“它要是挂了,我们这趟可就亏大了!”
“幽影”无声地从他旁边的阴影里渗出,拍了拍身上的灰,言简意赅地评价:“动静太大。”他瞥了一眼那片狼藉的主控区,目光在阿短护着的口袋处停留了一瞬,“清扫效果,还行。芯片,没坏?”
“应该没有!防护盒绿灯还亮着。”阿短拍了拍口袋,语气笃定中带着一丝后怕,“这玩意儿绝对是个大宝库,李博士那套折磨人的把戏和能量槽的核心控制逻辑八成都在里面!说不定还能反向追踪到‘巢穴’更深层的网络节点……”
“杂音”还跪在地上,紧紧抱着失而复得的妹妹小颖,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完全没了平时阴郁技术宅的形象。“小颖…小颖你感觉怎么样?哪里疼?告诉哥…”他语无伦次,手忙脚乱地想检查又不敢碰。
小颖虚弱地靠在他怀里,脸色苍白,但眼神已经不再是空洞的绝望,反而带着一丝茫然和…些许的嫌弃?她轻轻动了动嘴唇,声音细若游丝:“哥…你抱太紧了…还有,你身上…什么味道?”
“杂音”一愣,下意识闻了闻自己——混合了汗味、地下室的霉味、还有刚才爆炸溅到的不知名化学药剂味。他瞬间涨红了脸,手忙脚乱地松开一点:“对、对不起!哥太激动了!” 但他随即又紧张地看向阿短,“短哥!那芯片…能彻底解除小颖身上的控制或者后遗症吗?”
阿短表情严肃起来:“需要时间分析。这芯片的加密方式我没见过,结构也很奇特,像是生物神经网络和量子存储的混合体…得找个安全的地方用专业设备慢慢破解。但既然它是控制核心,希望很大!”
小芬在一旁抿嘴偷笑,递过去一瓶纯净水。她怀里的兔子玩偶,一只耳朵被爆炸的气浪熏得有点焦黑,但那双黑玻璃珠眼睛似乎亮晶晶的,仿佛也在看热闹。
林薇在小明的搀扶下站起身,灵魂层面的震荡让她还有些头晕目眩,但领袖的责任感让她强行集中精神。她目光扫过团队,确认大家虽然狼狈但都无大碍,最后定格在那扇突然暴露出来的、画风明显不一样的巨大金属门上,同时也注意到了阿短对那枚芯片的重视。
“所以…”林薇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语气带着一种极度疲惫后的虚脱感,“我们不仅救回了小颖,拿到了可能的关键技术芯片…还顺带把人家客厅炸了,结果炸出了人家藏在暗格里的保险库大门?”
阿短凑过来,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技术宅之魂开始燃烧,一手仍无意识地护着装芯片的口袋:“从结构和能量残留来看,这扇门的年代和科技水平跟外面这些‘装修’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看看这纹路!这能量密封性!这中二度爆表的衔尾蛇logo!啧啧,典型的神秘主义高科技风格,造价估计能再建三个这样的地下基地。李博士那帮人不像是有这种审美和预算的,估计他们也是发现了这扇门,然后围着它盖了这个‘厂房’。至于这芯片,”他拍了拍口袋,“我感觉和这扇门的技术风格…似乎有某种隐约的关联,但又说不清…”
“也就是说,”林薇总结,“我们歪打正着,可能找到了‘巢穴’的…正门入口?并且拿到了一把可能打开某些秘密的‘钥匙’?”她目光扫过阿短的口袋。
“或者后门。”幽影冷不丁地补充,“垃圾通道也说不定。芯片,也可能是诱饵。”
众人:“……”
就在这时,那扇巨大的金属门,忽然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的、仿佛某种精密机括解除锁定的——“咔哒”。
声音很轻,但在突然安静下来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所有人瞬间进入战斗状态!幽影匕首出现在林薇手中,阿短举起了还在冒烟的同调场发生器(试图把它当板砖用),另一只手却下意识地捂紧了装有芯片的口袋——万一这动静是芯片触发的呢?幽影融入了阴影,杂音将小颖护在身后,小明光芒凝聚,小芬…小芬抱紧了兔子。
一秒…两秒…
门,并没有打开。
反而是在门旁边,一块原本严丝合缝的墙壁,突然无声地滑开了一个…巴掌大小的小口子。里面似乎是个暗格。
一阵轻快活泼、与当前环境极度违和的音乐从那个小口子里飘了出来——“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所有人:“???”
音乐放完了,一个毫无感情的电子合成音响起:
“声纹验证通过。环境噪音分析通过(爆炸余波频率符合预设‘拆迁队来访’模式)。能量特征扫描通过(检测到高浓度‘多管闲事’及‘破坏公物’灵能波动,并检测到未知高位格神经接口技术残留信号,信号源微弱但特征显着)。” ——最后一句让阿短猛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装着芯片的口袋。
“恭喜你们,意外的访客。你们以‘强拆’的方式成功触发了‘巢穴’接待处的外层应急访问协议。”
“请上前一步,领取你们的‘惊喜大礼包’——或者,‘惊吓大礼包’,这取决于你们的运气和老板今天的心情。”
电子音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备注:老板今天心情大概率很糟糕,因为你们刚炸了他的一个‘客厅’,并且似乎‘借用’了他的某个重要技术节点核心。”——这话几乎明指阿短手里的芯片了。
守夜人小队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吐槽。
阿短嘴角抽搐,捂着口袋的手更紧了:“这…这门的AI是不是有点…不太正经?而且它好像知道芯片的事!”
林薇扶额:“我开始怀疑这到底是不是‘真实回响’那帮疯子的老巢了…还是说他们的技术已经先进到这种恶趣味的地步了?”
幽影:“像陷阱。芯片,可能是钥匙,也可能是引爆器。”
杂音护着妹妹,紧张道:“肯定是陷阱!谁会在自己家门放生日快乐歌当验证提示音啊!还惦记着芯片!”
小芬却好奇地眨眨眼,她怀里的兔子玩偶忽然扭动了一下,挣脱她的怀抱,蹦跶着跳到那个小口子前,歪着焦黑一只耳朵的脑袋,用黑玻璃珠眼睛往里瞅。
“兔子!”小芬小声惊呼。
就在这时,那个电子合成音再次响起,这次似乎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检测到高优先级访问凭证…‘长毛吉祥物’类?信息库对比中…匹配度99%…‘战争巨兔·零式’幼生体共鸣特征?”
“错误…逻辑冲突…申请重新扫描…同时检测到‘神经接口核心’微弱信号…权限交叉验证…”
小兔子似乎等得不耐烦了,伸出毛茸茸的爪子,对着那个小口子里面拍了拍。
“嘟!权限强制覆盖!判定通过!”电子音的语气突然变得飞快甚至有点慌张,“礼包发放!再见!祝你们探险愉快(或者被老板做成标本)!”
哐当!一个看起来灰扑扑、毫不起眼的金属盒子从那个小口子里被吐了出来,掉在地上。然后小口子迅速关闭,墙壁恢复原状,那扇巨大的金属门也彻底没了声息,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只剩下地上那个金属盒子,以及一只耳朵被熏黑、正用爪子好奇地扒拉着盒子的小兔子。
全体守夜人:“…………”
阿短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先用仪器扫描了一下盒子和周围区域,特别警惕可能针对芯片的陷阱:“…没有能量反应,没有陷阱结构…就是…一个普通的钛合金盒子?”但他依旧不敢大意,示意大家退后。
他戴上绝缘手套,慢慢打开盒子。
里面没有炸弹,没有毒气,也没有传说中的“神器”。
只有三样东西:
一把看起来像是用来拧水龙头、锈迹斑斑的老式扳手。
一张皱巴巴的、手写的字条,上面用一种非常难看的字迹写着:“备用通道往下水道走,左边第三个格栅,密码是‘老板秃头’的拼音首字母重复三遍。”
以及…一小包印着“异常部内部特供”logo的速溶咖啡。
阿短拿起那包咖啡,表情复杂地看了看自己装着芯片的口袋:“…这算是…战利品?还是慰问品?或者…用咖啡来交换芯片的嘲讽?”他总觉得这咖啡的出现和芯片被检测到有关。
林薇拿起那张字条,看着上面“老板秃头”的提示,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丝极淡的笑意:“看来,‘巢穴’里面的‘员工’,对老板的怨念也不小啊。这或许能给我们一点可乘之机。”她看了一眼芯片,“至于这个,既然对方提到了却没直接抢夺,要么不重要,要么…他们自信我们拿不走,或者这本身就在计划内?我们必须尽快破解它。”
幽影默默地看着那把扳手:“工具。或许有用。针对芯片或门?”
杂音松了口气,但依旧担忧地看着芯片:“至少…不是立刻冲出来几百个守卫。但这东西拿在手里,总觉得像个定时炸弹。”
小芬开心地把小兔子抱回来,亲了亲它焦黑的耳朵:“兔子立大功了!它好像比那个厉害的芯片还有用?”
小明温和的光芒笼罩着大家,试图驱散一些不安:“看来,接下来的路,可能会比我们想象的要…‘有趣’一点。无论是这扇门,还是芯片,都指向了更深层的秘密。”
林薇收起字条和扳手,将那包意义不明的咖啡塞给阿短:“补充点咖啡因,接下来可能没时间休息了。我们需要尽快分析芯片内容,同时…”她看向字条上指示的“下水道”方向,“看看这位‘秃头’老板的后花园,到底藏着什么。”
她看向那扇巨大的、沉默的金属门,又看了看阿短口袋里那枚同样沉默却可能蕴含风暴的芯片。
“走吧,”林薇的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冷静,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古怪和凝重,“让我们去会一会这位…可能‘秃头’的老板,顺便看看他‘送’我们的这份‘大礼’,到底该怎么用。”
团队的第一次正式“巢穴”探险,就在这种莫名其妙、又带着一丝黑色幽默与科技诡谲的氛围中,拉开了序幕。至少,他们有了一个明确(且味道可能不太好的)方向,一包来自“友军”(?)的咖啡,以及一个可能至关重要、也可能极度危险的——芯片谜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