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晨光透过图书馆的落地窗，在木质桌面上洒下细碎的光斑。苏晚走到三楼靠窗的位置时，远远就看见陆时衍坐在那里——黑色的背包放在旁边的椅子上，桌上摊着一本数学练习册，还有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杯壁上贴着张便利贴，写着“温的，先喝”。
她放轻脚步走过去，指尖刚碰到牛奶杯壁，就听见陆时衍的声音：“来了？”他抬头看她，眼底带着点刚睡醒的浅淡笑意，“我猜你会来晚点，就先帮你标了几道你上次说的难点题。”
苏晚坐下时，才发现练习册上用红色水笔圈出了几道函数题，旁边还写着简略的解题思路。她想起上次在训练室，她随口提了句“数学函数好难”，没想到他居然记在了心里。指尖捏着温热的牛奶杯，苏晚的耳尖悄悄红了：“你什么时候来的？”
“七点半。”陆时衍把她的电竞外设包往桌角挪了挪，避免挡住光线，“怕来晚了没位置，你不是喜欢靠窗的位置吗？”
这句话戳中了苏晚的小心思——她以前来图书馆，总抢这个能看见楼下香樟树的位置，没想到陆时衍连这个都注意到了。她低头喝了口牛奶，甜意顺着喉咙滑下去，连带着心里都暖融融的。
两人各自翻开书，图书馆里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偶尔有风吹过，带动窗外的香樟树叶轻轻晃动。苏晚做数学题时，遇到一道卡了很久的导数题，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指尖在草稿纸上画了好几遍图，还是没理清思路。
“这里错了。”陆时衍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他俯身过来，指尖指着草稿纸上的步骤，“导数的链式法则这里，你漏了内层函数的求导。”
温热的气息落在耳后，苏晚的心跳骤然快了半拍。她侧过头时，鼻尖差点碰到他的肩膀——他穿着件浅灰色的连帽衫，领口露出一点白色的t恤边，身上带着淡淡的皂角香，混着图书馆的旧书味，格外让人安心。
“哦……我忘了内层求导。”苏晚赶紧转回视线，指尖在草稿纸上重新演算，笔锋却比刚才抖了点。陆时衍没立刻直起身，就坐在旁边看着她写，偶尔在她卡壳时轻声提醒一句，声音轻得像怕打扰到周围的人。
等苏晚解完那道题时，已经快到中午了。她伸了个懒腰，才发现陆时衍的练习册早就做完了，正拿着她的暗恋日记翻——不是之前那本粉色的，是她昨天新带的、用来记学习笔记的本子，里面偶尔会夹几张画着他侧影的小草图。
“你什么时候拿的？”苏晚伸手去抢，却被他往后一躲。陆时衍举着本子，笑着指了指其中一张：“这个画得挺像的，就是我上次校运会跑100米时的样子。”
“不许看！”苏晚急得伸手去够，却没注意到身体往前倾得太猛，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陆时衍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腰，把她往回拉了拉：“小心点。”
指尖触到她腰侧的布料时，两人都顿了一下。陆时衍很快松开手，把本子还给她，耳尖有点泛红：“不看了，去吃饭吧？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错的馄饨店。”
苏晚把本子塞进背包里，点头的动作轻得像羽毛：“好。”
走出图书馆时，香樟树的影子已经拉得很长。两人并肩走在校园小路上，偶尔有路过的同学认出他们，偷偷拿出手机拍照，却没人上前打扰——自从市联赛决赛后，学校里早就传遍了“破晓战队队长和辅助大神是情侣”的事，大家都默契地给他们留着空间。
馄饨店的人不多，陆时衍点了两碗荠菜鲜肉馄饨，还特意跟老板说“一碗不要芹菜”。苏晚坐在对面，看着他熟练地帮她挑掉碗里不小心混进去的芹菜碎，突然想起林晓晓说的“他连你不吃芹菜都记得”，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我不吃芹菜？”苏晚忍不住问。
“上次在战队基地，你把盒饭里的芹菜都挑给了赵宇。”陆时衍把挑干净的馄饨碗推到她面前，“我记下来了。”
正说着，赵宇的微信消息弹了出来，是条语音，声音吵吵嚷嚷的：“队长！苏晚！你们在哪呢？训练室的设备都调试好了，就等你们俩来讨论下周友谊赛的战术了！”
陆时衍回了句“马上到”，抬头对苏晚笑：“吃完咱们去训练室？”
“好。”苏晚咬了口馄饨，鲜美的汤汁在嘴里散开，比平时吃的任何一次都要香。
下午的训练室里，队员们已经围在电脑前讨论战术了。看到他们进来，赵宇立刻凑过来：“苏晚，你可算来了！咱们下周要跟隔壁市的‘风启战队’打友谊赛，他们的辅助是个擅长打游走的，你帮咱们想想怎么应对？”
苏晚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打开电脑调出“风启战队”的比赛录像：“我看过他们上次的比赛，辅助喜欢在中期绕后抓Adc，咱们可以前期让打野多帮下路，后期我跟陆时衍走双排，我保他发育，你们去带线。”
她说话时，指尖在键盘上快速调出战术图，标注出打野的游走路线和辅助的保护范围。陆时衍站在她身后，看着屏幕上清晰的战术布局，眼底满是认可：“这个思路可行，就按苏晚说的来练。”
训练一直持续到晚上八点，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苏晚揉了揉发酸的肩膀，才发现队员们早就走光了，只剩下她和陆时衍还在电脑前——她在画明天的训练计划表，陆时衍在陪她改战术细节。
“别熬太晚了。”陆时衍伸手把她面前的台灯调亮了点，“你明天还要上课。”
“马上就好。”苏晚盯着屏幕上的表格，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忽然，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披在了她身上——是陆时衍的黑色队服，上面还带着他身上的气息。
“先穿我的，别着凉。”陆时衍把一杯热咖啡放在她手边，“我刚去楼下便利店买的，没放糖，你不是喜欢喝淡的吗？”
苏晚握着温热的咖啡杯，转头看向他。训练室的灯光落在他脸上，能看到他眼底的疲惫，却还是陪着她熬夜。她忽然想起半年前，她以“晚”的身份跟他打排位赛时，他也是这样，哪怕自己已经很累了，还是会陪她练到最后。
“陆时衍，”苏晚轻声说，“你以后不用陪我熬这么晚的，我自己可以的。”
陆时衍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想陪你。以前没机会跟你一起打比赛、一起改战术，现在想补回来。”
这句话让苏晚的眼眶有点发热。她低头喝了口咖啡，淡淡的苦味里带着点回甘，像他们之前的暗恋——有点酸涩，却最终迎来了甜。
等苏晚画完表格时，已经快九点了。陆时衍帮她把电脑关机，拎起她的背包：“我送你回去。”
夜晚的校园很安静，只有路灯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两人走在小路上，偶尔会遇到晚归的同学，笑着跟他们打招呼。苏晚走在陆时衍身边，看着他的侧影，突然想起他昨天说的“一起考A大”。
“陆时衍，”她停下脚步，抬头看他，“你真的想考A大吗？”
“嗯。”陆时衍点头，眼神很认真，“A大的电竞社团很厉害，而且……我想跟你一起上大学。”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指尖扣住她的指缝，“苏晚，不管是现在的训练，还是以后的大学，我都想跟你一起。”
苏晚的心跳快得像要炸开，她用力点头，声音有点发颤：“我也是。”
走到单元楼门口时，苏晚接过背包，却没立刻进去。她抬头看了眼陆时衍，鼓起勇气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脸颊上碰了一下——像羽毛拂过，轻得几乎看不见。
“明天见。”说完，苏晚转身跑进楼道，连背影都带着慌乱的甜。
陆时衍站在原地，指尖摸了摸被她碰过的脸颊，嘴角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夜风吹过，带来香樟树的清香，他拿出手机，给苏晚发了条消息：“明天图书馆见，我还帮你占座。”
手机很快传来回复，是个可爱的小太阳表情，跟她“晚”账号的头像一模一样。陆时衍看着屏幕，忽然觉得，原来最甜的事，就是喜欢的人刚好也喜欢自己，能一起在晨光里读书，在夜色里练营，把每一个平凡的日子，都过成满是心动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