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发中心的焦糊味仿佛还萦绕在鼻尖。回到涅盘总部时，天色已经大亮，但对苏晚和她的核心团队而言，这个夜晚还远未结束。
顶层的指挥中心灯火通明，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大屏幕上分割成数个区域，显示着火灾现场的残骸、实时数据恢复进度、“堡垒”团队对入侵痕迹的追踪分析，以及“镜”对可疑人员和车辆的全市范围筛查。
苏晚脱下被烟尘沾染的外套，随手扔在椅背上，露出里面略显褶皱的白衬衫。她脸上带着一夜未眠的疲惫，但眼神却锐利如鹰。
“损失评估出来了吗？”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基石”立刻调出一份初步报告，脸色难看：“直接经济损失初步估计超过五亿，这还不算数据丢失和项目延期带来的间接损失。最麻烦的是，傅氏那边提供的几套定制生物传感原型机全毁了，重新定制至少需要三个月。”
三个月！市场不等人，竞争对手更不会给他们三个月时间。
“数据恢复情况？”
“云端和异地备份的数据正在同步恢复，”“架构师”扶了扶眼镜，语气沉重，“但最近三天本地的原始实验数据……基本无法挽回。尤其是关于生物电信号与‘星火’能量场耦合的那部分数据，是所有进展中最关键的，现在……全没了。”
指挥中心内一片寂静，只能听到服务器运行的微弱嗡鸣。所有人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他们之前接近突破的研究，几乎要推倒重来。
苏晚闭了闭眼，压下心头翻涌的怒火和挫败感。她知道，此刻她不能乱。
“重新定制仪器的事情，我会亲自和傅承聿沟通，看能否加快进度。”她睁开眼，目光扫过众人，“数据丢了，就重新做！记忆还在，思路还在！‘架构师’，凌依，你们负责带领技术团队，从今天起，三班倒，全力复盘实验，我要在最短时间内，看到数据补回来！”
“是！”“架构师”和凌依齐声应道，眼神重新燃起斗志。
“‘堡垒’，追踪情况如何？”
“对方是个高手，”“堡垒”盯着屏幕上复杂的代码流，咬牙切齿，“抹除痕迹很干净，用的跳板服务器遍布全球，短时间内很难锁定真实Ip。不过，我们在被篡改的灭火系统日志里，发现了一个极其微小的、不属于我们代码库的标记符，像是一种……习惯性的签名。”
“签名？”苏晚眼神一凝。
“对，很隐蔽，但确实存在。我已经把这个标记符特征录入数据库进行全网比对，希望能找到线索。”
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再狡猾的狐狸，也可能留下尾巴。
“‘镜’，你那边呢？”
“那辆伪装电力维修的车，在离开研发中心区域后，进入了老城区，那里监控盲区多，最终失去了踪迹。”“镜”调出城市地图，标记出车辆消失的区域，“不过，我扩大了筛查范围，发现当晚有几个路口的治安摄像头，捕捉到了另一辆可疑的黑色轿车，与维修车有过短暂交汇。这辆黑色轿车最后驶向了……城西的港口区。”
港口区？那里鱼龙混杂，充斥着仓库、物流公司和一些见不得光的交易。
“重点排查港口区，特别是近期有异常货物进出或者人员活动的仓库。”苏晚下令。
“明白！”
命令一条条发出，整个涅盘的机器再次高速运转起来，只是这一次，带着一种悲壮和复仇的决心。
苏晚走到观测窗前，看着楼下渐渐苏醒的城市。阳光驱散了夜色，却驱不散她心头的阴霾。她想起母亲遗物中那些神秘的符号，想起消失的“星石”，想起这次精准而恶毒的袭击……这一切，似乎都隐隐串联起来，指向一个更深、更暗的敌人。
她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傅承聿的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接起。
“我这边初步评估出来了。”苏晚直接说道，将损失情况简要告知。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傅承聿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熬夜后的沙哑，却依旧沉稳：“仪器的事情我来解决，傅氏有自己的特殊渠道，争取一个月内到位。数据方面，需要我派傅氏的技术团队支援吗？”
“不用。”苏晚拒绝了，“涅盘的技术团队能搞定。只是需要时间。”
“好。”傅承聿没有坚持，“我这边也查到点东西。那辆黑色轿车在港口区的一个废弃三号码头附近再次出现，那里有一个仓库，注册在一个空壳公司名下，实际控制人……指向一个境外账户，与哈里斯·摩根有关联。”
哈里斯！果然是他！
苏晚眼神骤冷。这个阴魂不散的摩根家族成员，在资本市场做空失败后，竟然用上了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证据确凿吗？”
“还在收集，需要时间。哈里斯很狡猾，不会直接留下把柄。”傅承聿语气转冷，“不过，足够了。既然他敢伸手，就要有被剁掉的觉悟。”
他的话里带着森然的杀意。苏晚知道，傅承聿动怒了。这次袭击，不仅仅是针对涅盘，更是对傅氏权威的挑衅。
“你打算怎么做？”
“商业上的事情，用商业的手段解决。”傅承聿淡淡道，“摩根家族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哈里斯最近在家族内日子并不好过。我会给他再添几把火。”
苏晚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借力打力，利用摩根家族内部的矛盾，从内部瓦解哈里斯。这比直接正面冲突更有效，也更狠辣。
“需要涅盘配合什么？”
“暂时不用。你专心处理研发中心的重建和数据恢复。”傅承聿顿了顿，声音放缓了些，“别太逼自己，注意休息。”
这句突如其来的关心，让苏晚怔了一下。在经历了惊心动魄的一夜和沉重的损失后，这句简单的话语，竟让她冰封的心湖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暖意。
“你也是。”她轻声回应，然后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苏晚看着窗外愈发明亮的天空，深深吸了一口气。
哈里斯，摩根家族……
还有隐藏在更深处，可能与母亲之谜有关的势力……
前方的敌人，一个比一个强大，一个比一个凶险。
但这个不眠之夜，也让她更加清楚地认识到，她不再是孤身一人。
她有忠诚的团队，有……或许可以称之为盟友的傅承聿。
她转身，走回指挥台前，目光重新变得坚定而锐利。
“通知下去，今天下午两点，召开全员大会。”
“我们要让所有人知道，涅盘，是烧不死的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