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不告而别
她努力过
她留下了讯息
是刘支薇，是那个她视为妹妹的人
亲手掐断了她与霍子澄之间最后的联系
也亲手制造了横亘在他们之间十年的恨意深渊
巨大的冤屈、愤怒和迟来的悲伤如同海啸般席卷了她
身体因强烈的情绪冲击而微微颤抖
她猛地转身，目光如电般射向办公室门口
“崔然，给我查，立刻、马上”
“查我十六岁出国那晚”
“从林龙一中到机场沿路，特别是学校附近的移动通信基站”
“当晚7点到9点之间，有没有发生人为的信号干扰或故障记录”
“我要最详细的报告，现在”
崔然被张祈月从未有过的凌厉语气和眼中燃烧的怒火吓了一跳
她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冲出去执行命令
办公室内重归寂静，只剩下张祈月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她走到办公桌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脑海中翻腾着闪回的细节和刘支薇那张虚伪的脸
愤怒过后，是更深沉的冰冷
这条迟到了十年的真相，如同一把钥匙
解开了霍子澄恨意的根源，也让她看清了刘支薇的蛇蝎心肠
但此刻，她更需要冷静
桌上的内线电话响起，是司徒文
“张总，瑞士‘零号研究所’已确认接收‘悦畅’核心样本和初始数据”
“林鸿博小队正在返回途中”
“另外，我们监测到三个异常动向”
“第一，‘泰坦重工’cEo的私人飞机一小时后秘密抵达本市”
“第二，欧洲‘奥丁能源’的亚太区总裁临时取消了所有行程，行踪不明”
“第三，一个注册在开曼群岛、名为‘创生科技’的空壳公司”
“在过去24小时内收到了来自不同离岸账户总计超过20亿美金的注资”
“资金流向高度隐蔽，但最终关联指向···”
“北美几个与军工关系密切的老牌家族基金会”
“创生科技···”
张祈月低声重复，眼神锐利如刀
“看来‘悦畅’的诱惑，已经让某些藏在幕后的‘大鳄’坐不住了”
“泰坦和奥丁，不过是摆在明面上的棋子”
“司徒，重点盯住‘创生科技’，动用‘深网触角’”
“我要知道它背后的实际控制人，以及···”
“他们准备用这20亿美金买什么‘门票’”
“是！”
“还有一件事”
司徒文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
“我们安插在‘泰坦重工’内部的人传回消息”
“他们的谈判代表，私下接触了被我们提供过桥贷款的”
“那家精密元件供应商‘恒鑫精密’的副总王海”
“开出了三倍年薪加股权的挖角条件”
“目标直指王海手中掌握的、供应给张氏的一种特殊合金冶炼工艺”
釜底抽薪
张祈月眼中寒光一闪
商业竞争，挖人抢技术本不稀奇
但在这个敏感时刻，针对刚刚被霍子澄暗中稳定下来的供应商下手
针对性太强了
“王海什么反应？”
张祈月冷静地问
“暂时没有答应，但···态度有些松动”
“毕竟泰坦的价码确实诱人”
“知道了”
张祈月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替我约恒鑫的李总”
“就说我今晚请他吃个便饭，地点···定在‘听涛阁’”
她需要敲山震虎，稳住自己的供应链
至于那个王海···
她的目光落在桌上一份关于“恒鑫精密”的股权结构报告上
一个不起眼的小股东名字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个股东与“创生科技”某个离岸账户存在间接关联
※※※
夜幕降临，“听涛阁”临江包厢
张祈月与恒鑫精密董事长李总的饭局气氛融洽
只谈风月，只叙旧情
对“泰坦挖角”和“悦畅”只字不提
但李总是聪明人，张祈月亲自宴请的分量
足以让他明白张氏对恒鑫的重视和底线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的豪华酒店套房内
泰坦重工的cEo约翰逊正与一个穿着考究
气质阴郁的中年亚裔男子密谈
男子正是“创生科技”的明面代理人，代号“鼹鼠”
“约翰逊先生，‘恒鑫’那边遇到点小麻烦”
“张祈月今晚亲自宴请了李董，我们的挖角计划恐怕···”
鼹鼠语气恭敬，眼神却闪烁不定
“废物”
约翰逊不耐烦地挥手
“一个王海不够，就找第二个”
“我要的是那种合金的核心工艺”
“‘创生’的资金不是用来养闲人的”
“是，是”
“我们还有备用方案”
鼹鼠连忙道
“我们查到王海有个儿子在国外留学”
“账户···最近有点小问题，或许可以从这方面···”
“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
约翰逊打断他，眼中闪烁着贪婪与凶狠
“‘悦畅’技术我们必须分一杯羹”
“张氏现在就是抱着金蛋的母鸡，风雨飘摇”
“这是最好的机会”
“还有，雇主让我提醒你”
他压低了声音
“‘沙漏’大人对你们上次在霍家的‘清洁’行动结果非常不满”
“这次‘悦畅’的事如果再办砸···后果你知道的”
鼹鼠的身体不易察觉地抖了一下，额角渗出冷汗
“明白！”
“请转告‘沙漏’大人，这次···绝不会失手”
※※※
与恒鑫李总的饭局结束
张祈月在司徒文和崔然的陪同下返回顶层公寓
夜色深沉，江风带着凉意
解决了供应商的潜在危机
又确认了“创生科技”的介入
她的心情却并未轻松
霍子澄身体刚有好转，但为了之后的布局
他不得不结束休息，回到霍氏提前安排
而为了保证霍母的安全，和分散敌人的注意力
她不得不搬离了霍家老宅，回到之前的公寓
还有陈禹博士还在IcU与死神搏斗
晋西之行迫在眉睫
而那条未能发出的短信真相
更如同冰冷的刺，扎在心底
回到公寓，屏退左右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的璀璨星河
却照不进她此刻内心的波澜
她走到吧台，倒了一杯冰水，试图浇灭心头的烦闷
手指无意识地抚上心口···
那里，启明母令的存在感从未如此清晰
忽然！
嗡——！
心口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却带着奇异韵律的震颤
不同于之前的灼热或剧痛
更像是一种···温和的共鸣？
仿佛沉睡的母令被某种强烈的
与她自身紧密相连的情绪波动所唤醒
她微微一怔，下意识地闭上眼，集中精神去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