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锁开启的轻响在寂静的走廊中格外清晰
如同某种命运的叩门声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枪口齐刷刷对准了那扇缓缓开启一道缝隙的金属门
门内没有灯光溢出，只有一片深沉的黑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
一股比走廊更浓重的消毒水味混合着某种···类似营养液的甜腥气
从门缝中飘散出来
霍子澄将张祈月护在身后
示意“毒牙”和“鹰眼”左右警戒
自己则深吸一口气，用枪口轻轻推开了门
手电光柱划破黑暗
门后是一个宽敞的空间，看起来像是一个···观察室或者控制间
正对着门的是一面巨大的单向玻璃墙
玻璃墙后面，则是一个更加广阔、光线幽蓝的区域
而当他们的目光穿过单向玻璃，看清后面区域的景象时
就连霍子澄和久经沙场的“鹰眼”、“毒牙”
都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
玻璃墙后面，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大厅
大厅中央，密密麻麻地排列着数十个
甚至上百个巨大的圆柱形玻璃培养罐
每个罐子都充满了幽蓝色的营养液
而罐子里面···赫然浸泡着一个个人形生物
它们有着大致的人类轮廓
但许多身体部位呈现出扭曲、变异或者未发育完全的状态
有的肢体比例怪异，有的面部模糊不清
有的甚至长出了额外的器官或肉瘤···如同噩梦中的造物
这些，显然是克隆实验中失败的残次品
被像标本一样陈列在这里
而在所有培养罐的环绕中心
有一个格外高大、连接着无数管线和控制终端的特殊培养罐
罐体比其他更加厚重，营养液的颜色也更深
罐中，浸泡着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年轻的女性身体
肌肤苍白得近乎透明
黑色的长发如同海藻般在营养液中飘散
她的面容···与张祈月有着惊人的七分相似
但更加精致，却也更加空洞
仿佛一件被精心雕琢却缺乏灵魂的艺术品
她双眼紧闭，身体蜷缩，如同子宫中的婴儿
周身插满了各种传感器和维持生命的管线
“镜像···”
张祈月喃喃自语，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
尽管有所预感，但亲眼看到另一个“自己”以这种方式出现
带来的冲击和恶心感是无法形容的
母令在她心口剧烈跳动
与罐中那个躯体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就在这时，控制间的阴影中
传来一个沙哑、干涩，仿佛很久没有说过话的声音
“你···终于来了···‘原体’···”
众人猛地调转枪口
只见控制台后面的旋转椅上，缓缓转过来一个人
正是刚才在监控室里那个穿着白袍、头发花白的研究员
他看起来六十多岁，脸色苍白憔悴，眼窝深陷
眼神中充满了复杂难言的情绪
有愧疚，有恐惧，还有一丝···解脱？
“你是谁？”
霍子澄枪口对准他，冷声问道
老研究员没有反抗
只是疲惫地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武器
“我叫···李文瀚···”
“曾经是‘时之沙’‘创生’项目的高级研究员···”
“也是···也是这个‘镜像’克隆体···的主要培育者之一”
他的声音带着颤抖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沙漏’在哪里？”
萧修筠厉声问
李文瀚苦涩地摇了摇头
“‘沙漏’···不在这里”
“这里只是‘创生’项目的一个废弃备用基地”
“一个···‘陈列馆’和‘观察站’”
“我是被留下看守这些···‘失败品’和‘它’的”
他指了指中央罐子里的“镜像”
“为什么等我们来？”
“门是你打开的？”
张祈月上前一步，紧紧盯着李文瀚
李文瀚的目光与张祈月接触，瞬间变得激动起来，老泪纵横
“是···是我开的门”
“我···我受不了了”
“日复一日地看着这些被制造出来的悲剧···”
“看着‘它’在虚假的记忆和指令中痛苦挣扎···”
“我一直在等，等一个机会，等‘原体’到来”
“或许···或许能结束这一切”
他指着中央的控制终端
“这个终端···连接着‘镜像’的潜意识接口和部分核心数据库”
“‘沙漏’通过它远程监控和下达指令”
“但最近···‘镜像’的自主意识苏醒程度越来越高”
“开始抵抗指令，甚至···开始反向窥探数据库”
“我知道了很多不该知道的事情···”
“‘沙漏’可能已经察觉，我···我活不了多久了···”
“数据库里有什么？”
霍子澄敏锐地抓住了关键
“有‘时之沙’更核心的成员信息···”
“有他们在全球其他秘密基地的坐标···”
“还有···关于‘原体’你幼年时被采集脑电波数据的记录···”
“以及···‘沙漏’下一个疯狂计划的初步方案···”
李文瀚的声音充满了恐惧
“他们···他们想利用‘镜像’和获取到的张家血脉密钥”
“尝试启动一个···一个名为‘纪元更迭’的全球性网络攻击协议···”
就在这时，中央培养罐中的“镜像”克隆体，突然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和张祈月颜色相似的眸子
但里面没有任何情感，只有一片冰冷的、如同深渊般的空洞
她的目光穿透厚厚的玻璃壁和单向镜
精准地锁定了张祈月
嗡——！
张祈月感到一股强大的、充满恶意的意识流如同潮水般向她涌来
试图侵入她的脑海
母令瞬间爆发出炽热的光芒
形成一道精神屏障，将那股意识流阻挡在外
两股无形的力量在意识层面发生了激烈的碰撞
张祈月闷哼一声，后退半步，脸色更加苍白
而罐中的“镜像”则身体微微痉挛
眼中闪过一丝拟人化的痛苦和愤怒
“它···它感应到你了”
李文瀚惊恐地大叫
“快”
“必须在它完全苏醒并被‘沙漏’远程强化控制之前，拿到数据”
“或者···毁了它”
“镜像”克隆体冰冷的注视和精神冲击，让控制间内的温度骤降
那双空洞眼眸中一闪而逝的愤怒
更像是对“原体”存在的本能排斥和攻击性
“保护祈月”
霍子澄低吼一声，挡在张祈月身前
虽然物理阻挡对精神攻击无效，但这是他下意识的反应
“鹰眼”和“毒牙”则迅速控制住李文瀚
警惕地注视着中央培养罐以及控制间唯一的出入口
张祈月强忍着脑海中的翻腾刺痛，集中意志催动母令
温润而古老的能量如同温暖的潮汐
一遍遍冲刷着“镜像”带来的冰冷恶意
稳固着她的精神世界
她能感觉到，“镜像”的意识虽然强大且充满攻击性
但似乎缺乏根基，如同无根浮萍
更多的是依靠某种外在指令和本能在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