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力奔逃。
刚冲出家门,那位神秘英灵便轻飘飘地跃到了远处的屋顶上。
我们沿着道路追赶,他又立刻纵身跳向另一栋房屋的屋顶。
他并未展现出从者应有的速度,反而刻意维持着我刚好能追上的距离与速度,显然是在明目张胆地引诱我们。
“果然是在引诱我们啊。”
事到如今我才深切体会到,据点暴露、被对方抢占先机,在战略上是何等致命的失误。
尽管明知这很可能是引诱我们踏入陷阱的圈套,但我们别无选择。
一旦对方无视魔术必须隐秘的基本原则,持续进行远距离狙击,先不说身为从者的 Archer,其他人肯定无法安然无恙。
我与这位普通人的肉眼无法看见的从者,一同在夜色中的街道上疾驰。
这副模样别说遇上警察,哪怕被普通人撞见都会引发骚动。不过,或许是与圣杯战争相关的可疑事件激增,深夜的街道上连一个行人都没有。
多亏了这份寂静,我们才能专心追赶——
“杂种。往这个方向走,前面有什么?”
穿过商店街附近时,Archer突然开口问道。
身披红外套的从者轻盈地跃过屋顶与楼宇,目不斜视地朝着一个方向直线前进,显然有着明确的目的地。
他既未攻击宅邸,也放弃了奇袭的选项,由此可见,这位英灵或其御主,多少还存有顾及普通人安危的理智。
既然如此,他应该不会选择这一带的住宅区或商店街作为战场。再往前就是冬木大桥,看这势头是要进入新都,可新都开发程度高,哪里会有适合从者交战的地方呢。
“——是冬木中央公园。换做是我,也会选在那里战斗。”
“公园吗。这样倒是不必担心波及无关的杂种。虽说不太适合设陷阱,但作为战场倒是中规中矩。
原来如此,若是真的,这位从者要么是不喜欢暗中偷袭……要么,就是选择那片地方有特殊的理由。”
Archer喃喃自语着,仅凭这点信息便已开始分析对方的从者。毕竟他曾与对方交过手,或许能从这位英灵的视角窥见些端倪。
虽然我不是举一反三的智者……但听了他的话,心中忽然泛起一丝异样。
的确,冬木中央公园曾是那场大火的遗址,平日里确实人迹罕至。可若只是想找个没有普通人的地方,根本没必要特意跑到新都去。
休校的穗群原学园、柳洞寺,甚至海边,都是可行的选择。
为何那位从者偏偏选了冬木中央公园——?
疑虑未消,我们已穿过大桥、走过街道,如预想般抵达了公园。这里安静得诡异,连一丝动物的声响都听不到,仿佛被施加了驱避生物的魔术
……
在空旷的草坪中央,他已然伫立等候。
“────”
距离对方约十米处,Archer也停下了脚步。他并未维持着骑手服的装束,而是在踏入公园的瞬间,便展开了黄金铠甲。
想必Archer是按照常理地警惕着陷阱,但奇怪的是,事到如今,既没有其他从者来袭,也没有任何魔术攻击。
我本以为一旦发生意外,只能靠令咒应对,这般平静反倒令人措手不及。
不过,对方按兵不动,对我而言也算是侥幸。
虽说用魔术强化了身体,但这样长距离的奔跑若不稍作歇息,实在难以支撑,此刻我正好能专心调整呼吸。
当然,调整呼吸的同时,我也在留意着周围的动静,可映入眼帘的只有沉入黑暗的景物,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即便敌方御主在场,也该不会藏在这几乎无处隐蔽的地方,或许是潜伏在其他某处吧……?
“——喂。把本王引来,却一言不发,到底打什么主意?无礼也要有个限度,杂修。”
站在我稍前方的 Archer,不悦地吐出这句话。虽说算不上是“被引来”,但这种局面显然让他心情极差。
对面的神秘从者不知将那把西洋弓收在了何处,始终徒手伫立着。他似乎并无立刻拉弓的打算,反倒像是在观察我们;我也顺势打量起他的模样。
浅褐色的肌肤,搭配红色外套。头发雪白,个子比我稍高一些。
乍一看倒像中东地区的英灵,可五官分明带着亚洲人特征,甚至透着几分日本人的气质。
此外,无论是面对倒向敌方的 Saber、berserker时所感受到的那种令人绝望的暴力气息,还是 Archer偶尔流露出的、足以冻结灵魂的威压。
这些特质,在这位英灵身上都感受不到。
虽说只是我主观的相对评价,但在迄今为止遭遇的从者中,他看起来并不算格外强悍。
尽管如此,我心中却萦绕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不快感。
这纯粹是一种直觉上的感受,但无论如何,我都无法对这位从者产生丝毫好感。
而且不知为何,我能笃定,他对我恐怕也是同样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