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稍稍回溯。
“王牌宝石还剩一半……阿佐特剑也已准备就绪。要是能从家里再取些备用礼装就好了,可惜没时间了,是吧。”
卫宫士郎与 Archer已追着神秘从者离去。留在原地的远坂凛,正清点着各式装备,为后续事态做准备。
她早已不是御主。这位被排挤出战场核心的魔术师,按理说本该向圣堂教会寻求庇护,或是撤退到据点乃至城外。
可若远坂凛,是会轻易放弃的人,从一开始就不会参加圣杯战争。
敌人用卑劣的外道夺走了她的从者骑士王,亲妹妹被当作圣杯之器遭受凌辱,连远坂家世代追寻的圣杯,也早已沦为疯狂之物。
无论作为御主、姐姐,还是远坂家的魔术师,远坂凛,都绝无可能在这种屈辱下乖乖退走。
圣杯早已不再重要。失去 Saber后仍执意留在战场上的理由只有一个——远坂凛的骄傲,绝不允许这样的败北。
“可这样一来,你和 Saber终究无法相容。那小姑娘和你不同,她对圣杯怀着深切的执念。
不渴求圣杯的御主,与渴求圣杯的从者,若不能开诚布公,迟早会产生裂痕。”
黄金弓兵的话语突然浮现在脑海。
据说骑士王是为了夺取圣杯、实现心愿才响应召唤的。那位 Archer不知是看穿了,还是特意打听了,说起此事时一副了如指掌的模样
……
可凛自始至终,都没能亲口确认 Saber的愿望。
是不是正因为忽略了这点,才会眼睁睁看着 Saber被夺走——一丝微弱的悔恨刺痛了心口。
回想起来,自己似乎一直如此。
总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一切都理所当然,却在关键之事上束手无策。
失去父亲,妹妹被玷污,卫宫士郎险些丧命,如今连自己的从者也被夺走。
每次都是等到察觉时,早已为时已晚。
“……算了。岂能再容忍被夺走更多。”
远坂凛紧紧攥起拳头。
这次不一样。
即便局势绝望到不利,也不代表所有一切都已失去。
只要打倒剩余的敌人,就能查明被污染圣杯的状况;有伊莉雅斯菲尔相助,或许能找到改善樱处境的办法。
更何况,被间桐脏砚役使的 Saber……
虽然不确定Saber是否拥有自由,但在森林那场战斗中,已能确认她仍保有自我意识。
既然如此,骑士王必定有不得不维持现状的缘由。那个自己终究没能问出口的、她真正的愿望——或许就是支撑她至今仍在战斗的理由。
时间已所剩无几。虽说伊莉雅斯菲尔在尝试转移灵魂疗法,但一旦樱被圣杯的恶意彻底浸染,崩溃便会开始。
无论是“世间一切之恶安哥拉?曼纽”引发惨祸,还是间桐脏砚的恶意得逞……可以确定的是,无论事态如何发展,都只会走向毁灭。
或许只剩最后一天了。所有的结局都将在那时尘埃落定。要夺回失去的一切,为所有事情画上句号。
为此,凛已决心倾注十年间积蓄的所有资源。
——叮咚。
“……!?”
不合时宜的电子音让凛瞬间警觉。
凛立刻握住宝石,以为是敌人来袭……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这是访客按响门铃的声音,随即松了口气,放下紧绷的肩膀——
“——等等。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此刻离天亮还早,连送报纸的兼职生都还没出门,按理说绝不会有人按门铃。
凛带着警戒心走向玄关,途中撞见了一脸疑惑的伊莉雅斯菲尔。
“凛,刚才那声音是什么?”
“不知道是谁,好像有客人来了。伊莉雅斯菲尔,樱的情况怎么样?”
“诶?嗯……应急处理应该算结束了吧。我给她转移了一个从者的灵魂,这样应该能撑一天左右……”
“谢谢你。那你先做好战斗准备,以防万一。玄关这边我去应付,但如果情况不对,可能需要你帮忙。”
凛对眼神有些涣散的伊莉雅交代完,掌心藏着宝石,径直走过。
要是樱还需要人寸步不离地照看,最坏的情况下她只能独自应对;但既然已告一段落,便能期待伊莉雅在战斗或逃亡时提供支援。在御主与从者都不在家的此刻来访的人,凛几乎可以断定是敌对势力,脑中已开始盘算应对之策。
另一边的伊莉雅斯菲尔似乎也理清了状况,神情凝重地点点头,退回了门后。玄关内侧藏着伪装成内饰的使役魔,她已下定决心,要根据使役魔传来的信息提供支援。
“真是的,这时候特意按门铃,到底是太讲规矩还是故意找茬……”
凛一边抱怨,一边丝毫没有放松警惕。她穿上鞋,走近门口,稍稍拉开一条缝隙窥探外面的动静——大门外确实有个人影。
对方没有从者的气息,但恰好站在门影里,看不清样貌。
凛抱着一丝“希望是邻居有急事来访”的侥幸,一边警惕着对方先发制人,一边缓缓靠近……
“这么晚打扰了。我是——嗯?怎么是你出来了,凛。”
“这话该我问吧。你怎么会在这里,绮礼。”
伫立在门外的,是一位身着修士服的高个子男人。
他胸前挂着十字架,散发着独特的存在感——此人正是圣杯战争的监督者,同时也是远坂凛的监护人——言峰绮礼。
“身为监督者,我专程前来的理由只有一个。看来这户人家没人愿意接电话啊。”
“电话……?我不记得有接到过。”
凛读不懂言峰的意图,脸上满是疑惑。神父见她这副模样,眼神骤然变得锐利起来。
“哦?这么说来——凛,卫宫士郎不在这儿,是吗?”
这与其说是询问,不如说是笃定的断言。
这个时间点,监督者的电话打不通怎么可能是偶然。
凛虽不精通机械,但也清楚无论是物理手段还是魔术手段,干扰通信都是常用战术。
再联想到刚才神秘从者现身一事,足以说明这栋房子早已成为攻击目标。
言峰突然登门,必定是有必须传达给圣杯战争参与者的紧急事项,除此之外别无他因。
如今他特意确认士郎的下落,更是印证了这一点。
伊莉雅斯菲尔已告知她此次圣杯战争的背景何等异常,此刻监督者会如此慌张,倒也说得通。
难道言峰终于察觉到了什么——若有圣堂教会的情报渠道,他掌握着自己这帮人未知的消息,也不足为奇。
做出这般判断后,凛虽不情愿,却也开始考虑借助这位同门师兄的力量应对眼前的极端事态。
碍于魔术协会与圣堂教会的政治关系,己方无法主动求援,但既然对方已率先慌了阵脚,或许能找到可乘之机。
况且有监督者在此,那些尚未露面的敌人想必也会犹豫是否要对这栋房子发动进一步攻击。
“……嗯。他这会儿大概正和其他从者交战吧。”
从远坂凛掌握的信息来看,她的判断并无错处。
可战场之上,信息缺失本就是常态——年轻的魔术师恰恰缺乏实战经验,不懂得由残缺信息推导的判断,往往会引发致命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