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门无声滑开。
当先步入的是一位女尼，约莫四五十岁年纪，面容温润慈和，眼神清澈宁静，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和煦的光晕，令人见之心安。
她左侧跟着一位气质沉静如水的中年女尼，目光平和内敛。
右侧，则是方才匆匆离去的定逸师太，依旧带着那份风风火火的干练。
三小心头一凛，立刻认出这便是名震江湖的“恒山三定“！
师父岳不群曾不止一次提起，恒山定字辈尚有七八位师太，然能跻身江湖高手之列，且据他推断至少都有一流上游修为的，唯此三人！
三人连忙起身，深深弯下腰去，齐声道：“拜见师伯、师叔！“
为首那位气质最为祥和的女尼微微颔首，声音温润平和，如同山涧清泉：“免礼。贫尼法号定闲，你们唤我师伯即可。“
左侧那位沉静的女尼亦道：“贫尼定静。“
定逸师太则只是点了点头。
三小再次恭敬行礼，心中敬意更添几分。
待三定在上首蒲团落座，三小才略带紧张地在下方椅子上坐了半个屁股。
然而，定逸师太落座时，目光扫过令狐冲三人，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鼻中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
显然，方才偏殿内三人嬉闹的动静，没能瞒过这位耳聪目明的师叔。
定闲师太目光温和地落在刘二牛身上，直接问道：“哪位贤侄是刘二牛？“
二牛心头一跳，连忙站起身，抱拳躬身：“回禀师伯，晚辈正是刘二牛。“
定闲师太看着他朴实却带着坚韧的面庞，点了点头：“贤侄请坐。“
待二牛坐下，她才缓缓开口：“岳掌门的拳拳心意，贫尼已了然。这里有天香断续胶三份，白云熊胆丸三枚。“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三人，“但，需得破了贫尼恒山的剑阵，方能取走。“
令狐冲闻言，立刻起身，神色诚恳道：“回禀师伯！晚辈三人奉师命上山，只为送信，绝无觊觎恒山秘药之心！此等考验，实不敢当！“
定闲师太微微一笑，指尖微动，一股柔和却沛然莫御的内力托着方才岳不群的那封信笺，稳稳飞向令狐冲：“贤侄莫急。此非恒山刁难，实乃岳掌门信中深意。你们且再看看信中内容便知。“
令狐冲心中惊诧于定闲师太这手举重若轻、内力控物的深厚修为，连忙双手接过信笺。
三人再次凑到一起，目光落在师父熟悉的字迹上。
当读到岳不群为了二牛，不惜自揭当年思过崖隐瞒之过，言辞恳切近乎低声下气地恳求恒山赐药时，三小的眼眶瞬间红了。
他们太清楚师父的为人了！
风清扬师叔祖曾多次评价，岳不群的傲，是傲在骨子里的！
平日里待人接物虽和煦如春风，实则眼光极高，整个江湖能真正入他法眼者寥寥无几。
像这样放下身段，近乎恳求地为弟子谋一份保命之物，若非舐犊情深到了极致，以师父的性子，便是刀架在脖子上也绝不会如此！
定闲师太待他们看完，温言道：“岳掌门以《破五岳剑法》这等重宝换取一枚白云熊胆丸，实是我恒山占了天大便宜。此番设下剑阵考验，一则是为彻底消弭当年思过崖之事在两派间可能遗留的丝毫芥蒂，以示坦诚无间；二则，也是借机印证五岳同盟情谊如故。三位贤侄逐一闯阵，不拘是谁，只要有一人能破阵而出，这三份天香断续胶与三枚白云熊胆丸，便尽数赠予你们带回华山。若无人能破……“
她看向二牛，目光温和而肯定，“贫尼也必依诺，将一枚白云熊胆丸交予二牛贤侄。无论如何，待此间事了，请三位贤侄转告岳掌门，恒山与华山，永远是最坚实的盟友。“
二牛胸中热血翻涌，猛地站起，抱拳朗声道：“师伯厚意，晚辈感激不尽！弟子刘二牛，愿闯剑阵！“
令狐冲与风笑亦同时起身，毫不犹豫地躬身：“弟子令狐冲（风笑），亦请师伯赐阵！“
定闲师太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好！三位贤侄，请随贫尼移步见性峰演武场。“
待三小先行一步随引路弟子出去，定逸师太终于忍不住，低声道：“掌门师姐！方才所言是否稍显牵强？华山归还恒山剑法，又奉上《破五岳剑法》这等重宝，本就是我恒山承了天大的人情！如今还设下剑阵考验，只给三枚丹药，这…这岂非显得我恒山小气？“
定闲师太看着师妹耿直的模样，无奈地笑了笑，轻声道：“师妹，这哪里是恒山小气？这分明是岳掌门给咱们出的难题啊！“
“难题？“
定逸和定静都露出疑惑之色。
“两日前，岳掌门另遣弟子送来一封密信，将二牛之事及送还秘籍的原委说得极为详尽。“
定闲师太眼中闪烁着洞悉的光芒，“信中末尾，岳掌门特意提及，他这三个徒弟自幼在华山学艺，天赋卓绝，武功在同辈中堪称翘楚，却也养成了几分眼高于顶、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他恳请我恒山，借此次送信之机，寻个由头，让这三个小子好好见识见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定逸师太恍然：“原来如此！可…可这华山三侠的名头，近来确实响亮得很。一路行侠仗义，连丐帮太原分舵都敢闯，实力怕是不弱。若论单打独斗，恒山年轻一辈弟子，恐怕除了仪清等寥寥数人，真没几个能稳胜他们的。“
“正是此理。“
定闲师太点头，“所以，普通的切磋指点，怕是难以让他们心服口服，更达不到岳掌门的目的。唯有这恒山剑阵，集七人之力，攻防一体，最能磨砺心性，也最能让他们看清差距。此其一也。其二，让我恒山弟子与这等强手交锋，亦是难得的实战历练。其三嘛，“
她微微一笑，“正好借此良机，看看华山下一代真正的底蕴如何，岳掌门究竟调教出了何等人物！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
定静师太合十赞道：“阿弥陀佛，师妹深谋远虑，师姐佩服。“
定逸师太也明白了其中关节，但仍有些担忧：“师姐高见！可这剑阵威力非凡，他们三人虽强，想要破阵，恐怕还是力有未逮吧？“
定闲师太望向殿外，目光深邃：“不错。他们三人战力虽已逼近一流，寻常一流高手也未必能讨得好去。
但我恒山剑阵最重守势，七剑连环，圆转如意，滴水不漏，最擅以守代攻，消磨锐气。想以力破之，需功力远超布阵七人总和；想以巧破之，需身法眼光臻至化境，寻隙而入，一击必杀。这对他们而言，难如登天。
此番闯阵，破与不破，皆非关键。重要的是过程，是那份挫折后的警醒，是见识到更高明武学后的沉淀。无论如何，他们既是华山骄子，亦是吾等盟友的未来栋梁。“
她语气温和而坚定，“师妹，随我一同，好好看看华山的下一代吧。“
“是，师姐！“
定逸、定静齐声应道。
见性峰顶，演武场。
山风猎猎，吹动众人衣袂。
三定端坐于上首观礼台，气度沉凝。
左侧，数十位恒山女弟子肃然而立，目光好奇而郑重地望向右侧的华山三人。
右侧，令狐冲、刘二牛、风笑并肩而立，神色已无半分嬉闹，唯有凝重。
定逸师太起身，声音清朗，传遍全场：“今日，华山派三位高足，令狐冲、刘二牛、风笑，因事需向我恒山求取秘药。掌门师姐定下规矩，需三位贤侄逐一闯过恒山剑阵，方可得偿所愿。此乃印证武学、砥砺情谊之举，点到为止，切莫伤了和气！下面，由仪质、仪文、仪光、仪真、仪清、仪识、仪和，七人布阵！“
“弟子领命！“
七名身着灰色僧衣的恒山弟子应声而出，手持特制的、剑尖涂抹了红色颜料的木剑。
她们步履轻盈，或纵或横，方位变幻莫测，看似随意走动，实则暗含玄机。
待行至演武场中央时，七人已悄然站定，七柄木剑或指天，或点地，或横胸，隐隐然形成一个浑圆无缺的阵势。
七道目光沉静如水，同时锁定了第一个闯阵者——令狐冲。
令狐冲瞳孔微缩。
师父岳不群的告诫瞬间在耳边响起：恒山剑阵，七人成阵，非困非杀，乃守御之绝阵！
七柄长剑，剑尖遥指敌手七处要害：头、喉、胸、腹、腰、背、胁！
阵势凝而不发，七剑连环，攻守一体，浑圆无缺！
欲破此阵，唯二法：或以远超布阵七人数倍之浑厚内力，强行碾压；或以鬼神莫测之绝顶身法，寻隙而入，一击溃其核心！
寻常武学，难撼其分毫！
此刻身临其境，令狐冲才真切感受到那无形的压力。
七道目光，七柄木剑，如同七根无形的锁链，将他周身要害尽数笼罩。
他脚步微动，试图变换方位寻找阵眼破绽，然而那七柄木剑只是极其细微地调整着角度，始终将他牢牢锁定在剑势最盛之处！
头皮阵阵发麻，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波澜，走到阵前丈许之地，抱剑拱手，朗声道：“华山派令狐冲，请诸位师姐师妹，手下留情！“
定逸师太见双方准备就绪，沉声宣布：“比试规则：点到为止！木剑染红漆处即为命中！恒山弟子身中一处红漆，即刻退场！华山弟子身中三处红漆，则为闯阵失败！开始！“
“开始“二字刚落，场边恒山弟子们顿时响起清脆的助威声：“仪清师姐加油！““仪和师妹小心！“
二牛与风笑也不甘示弱，齐声高喊：“大师兄，破阵！““大师兄，看你的了！“
然而场中的令狐冲，却已无暇回应。
剑阵动了！
并非主动进攻，而是随着他的试探性移动，整个阵势如同活物般流转起来。
他脚下施展“金雁功“，身形忽左忽右，快如疾风，试图撕开一道缺口。
但恒山七女步伐玄妙，看似随意地交错几步，整个阵势便如流水般重新弥合，始终将他围在核心，七柄木剑的威胁从未有片刻减弱！
不能再等了！
令狐冲眼中精光一闪。
师父教导过，当对手无懈可击时，唯有进攻，方能制造破绽！
而他赖以成名的“希夷剑法“，正是制造混乱、寻觅破绽的顶尖剑术！
“看剑！“
令狐冲清啸一声，身形如风卷残云，手中木剑陡然化作一片朦胧的青影！
“希夷剑法“施展开来，剑势飘忽不定，似有还无，瞻之在前，忽焉在后！
剑光吞吐闪烁，如同山间薄雾，无声无息却又无处不在，专攻剑阵外围几名功力稍浅的弟子。
上首观礼台，定逸师太眼中闪过一丝讶色：“两位师姐，这是华山失传已久的希夷剑法？若希若夷，闻之无声，见之无影！没想到沉寂十数载，今日竟在令狐贤侄手中重现江湖！“
定静师太亦点头：“不错。此剑法精微奥妙，对悟性要求极高，便是岳掌门似也未曾精研此道。“
定闲师太目光如炬，看得更为深远：“令狐贤侄于此剑法上造诣已深，运剑之灵动飘逸，深得其中三昧。可惜……“
她轻轻摇头，“单凭此剑法之，尚不足以撼动吾等弟子以合击的剑阵根基。“
场中局势，正如定闲所言。
令狐冲的“希夷剑法“固然神妙，将外围搅得剑影纷飞，然而恒山剑阵稳如磐石。
七人气息相连，内力流转互补，一人遇险，左右必援，前后呼应。
令狐冲看似在阵中左冲右突，实则如同陷入了一张无形的大网，无论他如何腾挪闪避，那七道指向要害的剑意始终如影随形！
四面八方皆是剑影，仿佛有无数柄木剑同时指向他周身要害！
“嗤！“
一个分神，肩头衣衫已被木剑点中，留下一点刺目的红痕！
若是真剑，这一下足以让他皮开肉绽！
令狐冲心中一凛，瞬间收摄心神。
他已然明白，以自己目前的实力，想破此阵，除非是生死相搏，不计后果以伤换伤，或许能强行撕开一道口子。
但这是五岳同盟的切磋！
是盟友间的印证！
若真那样做，不仅胜之不武，更是自取其辱，徒损华山颜面。
当下之计，唯有稳守心神，凭扎实的基本功与对方周旋，尽量拖延时间，消耗对方内力，同时为后面闯阵的两位师弟探明剑阵运转的规律和压力极限！
他剑势一变，从飘忽凌厉转为沉稳绵密，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将“希夷剑法“守御的精髓发挥出来，在重重剑影中苦苦支撑。
场下的二牛和风笑看得手心冒汗，心中震撼无以复加。
这“恒山剑阵“运转之圆融，变化之精妙，防守之严密，简直毫无破绽！
每一名恒山弟子的剑法根基都极为扎实，内力虽非顶尖，但七人合力，气机相连，竟隐隐形成了一股远超个体叠加的强大气场！
此等合击之术，非数十年积累与精妙传承不可得，大派底蕴，显露无疑！
“嗤！嗤！“
又是两道红痕，几乎同时出现在令狐冲的肋下与小腿外侧！
他身形微微一滞。
定逸师太适时起身，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华山弟子令狐冲，身中三剑，闯阵失败！“
令狐冲闻言，长吁一口气，收剑后退，额头已布满细密汗珠。
他对着剑阵七人抱了抱拳，转身走下演武场。
二牛与风笑立刻迎上。
“大师兄！“
两人关切道。
令狐冲抹了把汗，压低声音，语速极快：“剑阵运转毫无破绽，衔接流畅如水银泻地，攻守转换只在呼吸之间！唯有一个——她们的内力！七人内力参差不齐，最高者不过二流中游，最低者尚在三流。此阵运转，对内力消耗极大！她们看似轻松，实则全靠阵法精妙分摊压力。车轮战，消耗战！这是唯一的突破口！务必沉住气，不可冒进，以守代攻，耗其锐气！“
二牛和风笑目光交汇，瞬间明悟。
这个“弱点“并非招式破绽，而是基于功力的硬性限制！
是剑阵本身无法弥补的先天不足！
“师兄放心，交给我！“
二牛眼中燃起战意，紧了紧手中的木剑，大步走向演武场中央。
而恒山弟子一方，见连华山大弟子都败下阵来，士气大振。
那些未曾行走江湖的年轻女尼们，脸上洋溢着兴奋与自信的笑容。
原来名动江湖的“华山三侠“，也并非不可战胜！
原来本门的“恒山剑阵“，威力竟如此强横！
“请！“
二牛抱拳行礼，眼神沉凝如铁。
甫一交手，二牛立刻感受到一股比令狐冲刚才所承受更为沉重的压力！
或许是首战告捷带来的信心，恒山七女的剑势更加沉稳，也更加凌厉！
剑光交织成网，层层叠叠，密不透风。
每一次身形转换都流畅迅捷，每一次出剑的角度都刁钻狠辣，七人如同一个精密的整体，将力量发挥到了极致！
幸亏二牛手持双剑，虽是木剑，但形制未变！
他自幼习练“合璧剑法“，讲究的就是双剑合璧，阴阳相济，一攻一守，互为奥援。
此刻他将双剑舞得风雨不透，不求伤敌，只求自保。
左剑格挡，右剑牵制；右剑招架，左剑反击。
双剑在他手中如同两道灵动的游龙，在七道剑光组成的惊涛骇浪中艰难穿梭，每每于间不容发之际挡住攻向要害的木剑。
饶是如此，那无处不在的压力也让他呼吸急促，额角青筋隐现。
二牛心中谨记令狐冲的提醒：冷静！拖延！消耗！
他不再试图寻找那虚无缥缈的破绽，而是将全部心神用于感知剑阵流转的节奏，双剑或点或拨，或粘或引，只求以最小的动作消耗对方最多的力量。
每一次格挡碰撞，他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剑上传来的力道在微妙地变化着，那是七人内力不均、轮转调息时不可避免的微小波动！
观礼台上，定闲师太看着场中双剑翻飞、守得密不透风的二牛，微微颔首：“不愧是华山气宗嫡传，根基打得无比扎实。这刘二牛内力之浑厚精纯，竟似还在令狐贤侄之上，已达二流巅峰之境。“
定静师太亦道：“不错。此子看似木讷，实则心志坚毅，韧性极强。吾等弟子剑法虽精，阵势虽妙，但在内功修为上，终究逊了华山一筹。这内力差距，正是剑阵运转最大的负担。“
二牛咬紧牙关，在剑阵中苦苦支撑。
汗水早已浸透了他的后背，双臂如同灌铅般沉重。
他身形辗转腾挪，每一次闪避、每一次格挡，消耗的体力都远大于以静制动、只需微调步伐和剑势的恒山弟子。
但他硬是凭借着猎户出身磨砺出的惊人耐力和一股不服输的韧劲，将“恒山剑阵“的运转速度生生拖慢了一丝！
一百招！
一百二十招！
“嗤！“
一道红痕终于点中了他的左肩。
“嗤！嗤！“
紧接着，右肋和右腿外侧也几乎同时中剑！
定逸师太的声音再次响起：“华山弟子刘二牛，身中三剑，闯阵失败！“
二牛身体一晃，几乎脱力，拄着木剑才勉强站稳。
他艰难地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下场地，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棉花上。
令狐冲和风笑连忙上前，一左一右扶住他。
“师兄…无用…未能…破阵…“
二牛喘着粗气，脸色苍白，汗水顺着下颌滴落，眼中带着深深的不甘和疲惫，看向风笑，“接下来…看…你的了！“
风笑的目光扫过演武场中央。
那七名恒山弟子虽然依旧挺立，但呼吸明显急促了许多，额角鬓边也渗出细密的汗珠，握剑的手似乎也不如最初那般稳定。
大师兄和二师兄的奋力消耗，并非徒劳！
他深吸一口气，一股冰冷而锐利的气息自他身上缓缓升腾，眼神变得如同出鞘的利剑，再无半分平日的懒散或羞赧。
他轻轻推开令狐冲和二牛搀扶的手，挺直脊背，一步步走向那依旧散发着无形压力的剑阵。
木剑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
“两位师兄安心歇息。“
风笑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自信，“看我，破了此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