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听芙在羊圈里看着一只只小羊惋惜。
“好可爱,”她面前的小羊‘咩’地叫了声,“做成烤全羊太残忍了。”
……
三个小时后。
江听芙看着串在烤架上的羊流水都快淌出来了:“好香呀,嘿嘿。”
羊是农场的牧主宰的,烤制的过程由瑟伦负责。
他在烤架旁给羊刷香料,大概是热的,身上的外套脱掉,穿着里面一件黑色高领针织衫。
他和裴青序相比起来显得清瘦许多,但脱衣后,贴身针织衫下却明显能看出来他是有锻炼痕迹的。
江听芙坐一旁满脸期待捧着脸:“瑟伦,我觉得你的手艺好像更进步了。”
刷个香料动作花里胡哨地跟跳舞似的。
像是大厨在炫技。
裴青序冷脸打量着她口中夸奖的男人,无声嗤笑。
临近傍晚的气温下降至接近零度。
怎么没把这人冻死在这。
听见江听芙的话,瑟伦抬头勾唇,瞳孔里闪着得意,似有若无地挑衅了裴青序一眼。
“没和小芙见面的日子,我都在练习手艺呢。”
江听芙乐呵呵的,也没太把他开玩笑似的话放在心上。
上完香料,瑟伦走到江听芙另一边坐下。
他才坐稳,裴青序就默默把人揽着肩头,离他那边远了些。
羊是炭火烤的,现在天色刚落幕,估计还得再烤上一两个小时。
坐下后,瑟伦明显觉得身上冷了许多。
但被裴青序激起的胜负欲让他莫名地不想服输,于是默默起身,去屋子里给自己端了杯热可可出来。
江听芙闻到可可香,偏头看他,正好看见他一早摆好了角度的上臂肌。
刻意凸显的肌肉在那件黑色针织衫下有一股势如破竹的冲击力。
江听芙小小地“哇哦”一声:“瑟伦,好久没见,你好像变壮了。”
她记得以前刚认识瑟伦的时候,只觉得他好像天天吃不饱饭似的。
瘦得厉害。
分明是和她哥哥同岁,但瑟伦就是显得年龄小些,以至于江听芙从一开始就没管他当哥哥叫。
话落。
两个男人都顿住了。
一个欣喜,一个心凉。
瑟伦放下热可可,压着惊喜故作不在意道:“看来小芙从前都没把我放心里,我可不是一两天就变成这样的。”
说话归说话。
手臂还是要硬凹姿势不肯放下的。
江听芙刚想说些什么,听到身旁窸窸窣窣的动静,回头一看。
巧了。
裴青序脱了大衣外套,里头也穿着一件款式差不多的贴身针织衫。
只不过他的是灰色的。
不知是不是颜色加持,还是他本身体型就比瑟伦精壮许多。
不仅他的臂肌,连线条都显得优越许多。
不用刻意的凹姿势,也能清晰可见针织衫下常年锻炼的身姿。
江听芙眯起眸子,语气不明地问:“裴青序,你不冷吗?”
裴青序摇摇头,大掌握住她的手,温度显然比她高许多:“暖着呢,芙芙放心。”
江听芙总觉得怪怪的。
看看他,又看看瑟伦,更怪了。
怎么着?
现在是国内外都流行秋衣外露了吗?
天色黑下,那点如油画般的橘红晚霞早已不见。
江听芙觉得有些冷了,拢了拢身上的衣服。
她动作还没停,两件外套不约而同地朝她递来。
江听芙愣了下。
瑟伦的皮衣还被他拿在手上,像是在等着她接过。
但裴青序的大衣已经披到她肩上去了。
大衣有些重,男人拢紧,替她扣上一颗扣子,扣完,还宠溺地朝她脸上亲了一口:“宝宝,别冻到了。”
瑟伦牙都要咬碎了。
那件皮衣被他扔在一旁。
屋子里渐渐飘出食物的香味,农场女主人萨拉小跑出来,热情地招呼着几人一同用晚餐。
江听芙第一个站起身回应。
她是真的有些饿了,而且外面冷,烤全羊一时半会也吃不上,所以不乐意在外面干坐。
出乎意料的是,身旁两个男人都异口同声地让她先进去。
江听芙站在台阶上往下看二人,意味深长:“你们俩不会在外面冻成冰雕吧?”
不穿衣服也不吃晚饭。
不知道想干嘛。
裴青序笑着让她放心:“宝宝进去玩会儿,我在外面守着,烤好了再叫你,冷了会自己穿衣服的。”
瑟伦不甘示弱:“小芙,萨拉夫人的手艺很好,里面还有我亲手酿的葡萄酒,进去尝尝吧。”
打量了片刻。
江听芙没管两人,跟着萨拉夫人走进小屋。
人一走。
裴青序二话没说就穿上了江听芙留下的大衣。
瑟伦好笑地瞧着:“小芙才刚走,裴先生这就受不住了?”
裴青序穿衣的动作不紧不慢,反观瑟伦已经开始发紫的唇色:“瑟伦先生,没有观众的独角戏即便演得再好,也是没有意义的。”
差不多就行了。
总不能真把自己冻出点毛病来,让他的芙芙担心吧?
瑟伦咬着后槽牙笑,拿起皮衣就穿:“虽然我讨厌你,但你说得对。”
俩人重新坐下。
中间隔的距离宽得能停下一辆车。
烤架底下的炭火烧得噼里啪啦响,通红的火星子时不时溅起。
江听芙一走。
两人之间的胜负欲也明显减淡了。
裴青序闭目养神,甚至没有说话的欲望。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才响起瑟伦的声音:“我不相信你,但我相信闻松,所以我可以接受你的合作。”
裴青序没睁开眼,言简意赅:“合作愉快。”
瑟伦偏头看他,不知在思索着什么:“我跟闻松多年好友,有一点我想告诉你。”
裴青序:“洗耳恭听。”
瑟伦:shit!装货!
人在的时候夹成播音腔了,人一走就惜字如金。
瑟伦皮笑肉不笑:“据我了解江闻松并不喜欢你,他之所以接受你的帮助,不过是想利用你罢了。”
他语气毫不掩饰的嘲讽。
裴青序缓缓睁眼,看着鞋面上飘来的心形落叶,指尖夹起。
“瑟伦先生是哪个家族的人?放着身份背景不用,隐姓埋名在维拓普集团当卧底,只为了帮昔日好友?你和小江总的友谊可真伟大。”
裴青序来之前调查过瑟伦。
但查不到任何东西。
能把自己的痕迹抹得如此干净的能是什么简单的人?
至于利用。
只能说他和瑟伦都是被江闻松利用的人。
比起这个。
更让裴青序在意的是江闻松的手段。
他似乎低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