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停后的废土,风像被磨快的锉刀,卷着碎冰刮过“中”字库残壁。
周凡隐在地下横廊阴影里,计量铃腕震——
储能:2.1单位,精神阈值:黄区下限。
清道夫的脚步还在地面徘徊,他需快速回补能量,以备下一轮猎杀与逃逸。
横廊深处,一头“裂颚獒”被血味引来——
将级初阶,肩高两米,胸骨嵌着半块破碎兽元,绿光在皮下闪烁。
它嗅到人类气息,涎水顺着裂颚滴落,在雪地烫出细小焦坑。
周凡屏息,骨刃沿尺骨悄然延伸,蓝纹在皮下亮起——
这是第一次,他以“低储能”状态迎战将级。
裂颚獒扑出,巨口张开一百八十度,齿列像两排倒钩的钢钉。
周凡侧身滑步,骨刃反撩,划开对方胸腹,绿光与血雾同时炸开。
左掌顺势按上伤口,吞噬之力全开——
轰!
将级能量如熔铅灌入血管,灼痛与舒畅同时炸裂。
26.7单位(残破)被瞬间抽至4.8单位,
裂颚獒在半空干瘪,落地时碎成骨尘。
能量刚入账,狂暴意识便沿着神经逆流直上——
- 裂颚獒的杀戮本能:撕碎喉管、咬碎颅骨、对血雾的无限渴望
- 领地争夺:对同类的疯狂撕咬,对月长嚎的暴虐
- 将级威压:对低阶生物的绝对支配,对更高阶的扭曲崇拜
画面红得发黑,声音高得刺耳,
像有人把周凡的脑壳撬开,把一整桶血腥记忆倾倒进去。
他眼前闪回:
自己站在尸山血海,手里拎着孩童的残肢,
对月长嚎,涎水顺着裂颚滴落——
“不是我!”
周凡抱头,手指死死抠进头发,指节泛白。
他跪在横廊中央,把额头抵在冰冷地面,用疼痛把自己钉回现实。
战后,他拖着蹒跚步伐,退回“水塔窝”静室。
汽油灯调至最暗,只留豆大火苗,
儿童画册残页贴在对面墙壁,
耳机里循环播放莉莉丝的语音:
“活下去,才有光。”
周凡盘膝,四拍吸、四拍停、四拍吐,
让蓝雾在颅内织成“降噪壳”,
将裂颚獒的杀戮本能一层层推回深海。
静坐持续三十分钟,
头痛逐渐减轻,却留下一整片青紫的疲惫。
他睁开眼,瞳孔恢复人形,
却在那深处,多了一丝未散的猩红。
记录仪上,他写下颤抖的字:
“实验:将级吞噬(裂颚獒)
摄取量:26.7→4.8单位
精神污染:重度(杀戮本能+威压+支配欲)
压制耗时:30分钟
副作用:幻觉30秒+头痛+轻度嗜血冲动
结论:将级=双刃剑,一次吞噬即可跨越等级,亦可瞬间暴走
任务:1分段吞噬≤8单位2精神锚点提前预备3绝不连续吸食”
写完,他合上屏幕,仰头靠在壁面,
汗水在脚边积成一小滩冰渣。
汽油灯将熄,火苗挣扎两下,归于黑暗。
周凡在绝对寂静里,轻声道:
“力量,我拿到了;
代价,我也记住了。
下一次,我会让剑锋朝外,
而不是朝向自己。”
黑暗里,他闭上眼,
让第二心跳与计量铃同频,
像给未来的风暴,
提前拧紧最后一粒螺丝。
吞噬的代价,初次显形,
而警钟,已在意识深处——
长鸣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