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许！”
南皇猛地一巴掌拍在御案上，案上的奏折、砚台被震得跳起，墨汁洒了一地，原本温和的面容此刻因愤怒而扭曲。
“初儿是朕的女人，她生是南家人，死是南家鬼！皇陵早已为她备好，她只能葬在朕的身边，谁也不能把她带走！”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吼，眼中满是不容置喙的决绝，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他怕，怕连初儿的尸骨都留不住，怕自己最后一点念想也被剥夺。
南汐然看着父皇暴怒的模样，心中没有丝毫波澜。
她早就料到父皇会是这个反应，如今亲耳听到，反而彻底安心了。
至少她问过了，尽到了告知的义务，也证实了父皇对母妃的情谊，终究还是掺杂着帝王的占有欲。
她暗自庆幸自己先斩后奏，若是真等父皇同意，怕是永远也带不走母妃。
压下心中的思绪，南汐然不动声色地站起身，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哦，知道了。既然父皇不同意，那我就不勉强了。不过外祖母的心意，我还是要告诉母妃，我去祭拜一下母妃，跟她说我找到她的至亲了。”
南皇还在为刚才的愤怒情绪所扰，听到南汐然要去祭拜母妃，下意识地开口阻拦：“就到南氏祠堂里祭拜就好了，皇陵离有点远，路上不安全，你就别去了。”
南汐然心想：笑话，她一个修仙者，怕什么路远？
他嘴上说着担心安全，实则是怕南汐然去皇陵悄悄带走‘林初儿’的尸体。
他太了解这个女儿的性子了，看似温和，实则执拗得很，一旦决定的事情，绝不会轻易放弃。
南汐然听到这话，瞬间愣住了，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看着父皇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心中不由得冷笑：父皇终究还是怕了，怕她真的去皇陵带走她。
可他哪里知道，母妃的尸骨，早就被她收起来了。
皇陵里留下的，不过是一个用木偶幻化的替身罢了。
南汐然转移话题：“父皇，我去看看淑母妃吧，她想必想知道二皇兄的情况。”
南皇摆摆手：“嗯，去吧。”
南汐然下午和淑妃聊了很多南轩坤一路的见闻，事无巨细。
夜幕降临，南汐然在凤雏宫里住了一晚，她枕着熟悉的锦缎被褥，听着窗外偶尔传来的宫灯晃动声，竟难得睡得安稳。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她便由喜公公带着前往南氏宗祠。
她在宗祠外殿的角落里，看到母妃的牌位，认认真真的上了三炷香，磕头叩拜后，又在那里坐着好一会儿，不知道的人以为她在和牌位说话呢？
南汐然其实想的是，要不要把这个牌位抱走呢？这外殿密密麻麻的全是后妃的牌位。
最终她把牌位抱走了，以南皇的那个德行，她要是不抱走，她怀疑南皇会一直忐忑不安。
毕竟她抱走了一个，南皇还可以派人再做一个更加精致的牌位。
若是她带走了‘林初儿’的尸首，他可没法再弄一个出来。
虽然事实是已经被带走了，但是南皇不知道啊。所以躺在皇陵中的依然是‘林初儿’。
南汐然辞别了南皇，朝着佳灵公主府的方向走去，明显感觉到有人远远的跟着她，她心中好笑，暗自摇头。
晨光透过薄雾洒在京城的街道上，青石板路泛着湿润的光泽，偶尔有早起的商贩推着小车经过，吆喝声清脆悦耳。
南汐然身着一袭浅粉色襦裙，褪去了修真者的仙气，倒多了几分凡人少女的娇俏。
她缓步走着，看着熟悉的街景，心中泛起一阵暖意。
这里虽不如修真界那般灵气充沛，却有着独属于凡人界的烟火气，让她紧绷的神经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没过多久，佳灵公主府那座熟悉的朱红大门便出现在眼前。
府门前的石狮子依旧威严，门楣上 “佳灵公主府” 五个鎏金大字在晨光下熠熠生辉。
让南汐然意外的是，她才刚走近府门，那扇平日里只有重大节日才会全开的中门，竟缓缓向内打开，随后，芹嬷嬷带着一群宫女，整齐地跪在了门口的石阶上。
“恭迎佳灵公主回府！” 众人齐声喊道，声音清脆而恭敬，回荡在府门前的街道上，引得路过的行人纷纷驻足观望，却又不敢过多停留，只远远地朝着府门的方向张望。
南汐然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孔，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轻声说道：“平身吧，都起来说话。”
芹嬷嬷率先站起身，她穿着一身素雅的深蓝色衣裙，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激动的笑容，快步上前扶住南汐然的胳膊：“公主，您可算回来了！这府里没您在，空落落的。”
四大贴身宫女花颜、花莲、花素、花月，还有八大二等宫女，竟然一个都不少，全都站在芹嬷嬷身后，眼神热切地看着她。
她心中满是疑惑，忍不住问道：“你们怎么都在啊？我记得上次离开前，已经把你们的卖身契还给你们了，也允许你们离府，放你们自由，去寻找自己的生活，怎么还留在府里？”
花颜上前一步，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柔声解释道：“公主，我们如今确实都是自由身了。只是我们几个商量着，过两年再各自离开。
我们想着，万一公主您回来了，看到整个公主府空荡荡的，难免会觉得怅然。
所以我们约定好，就算以后嫁人了，也会经常回来打扫府里的房间，让这里一直保持着您在时的样子。”
她说着，眼神里满是真诚，其他宫女也纷纷点头附和。
花莲性子活泼，忍不住接着说道：“是啊公主！您不知道，自从您把卖身契还给我们，我们在京城里可抢手了！求娶我们的人都快排到城门口了！”
她说着，还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引得周围的宫女们一阵轻笑。
花素也上前补充道：“对，我们几个还商量好了，以后都要嫁在京城。这样一来，我们既能互相照应，也能时常回府看看，要是您回来了，公主府也依然是现在的样子。”
南汐然笑着问道：“芹嬷嬷，那您呢？您打算一直留在府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