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烛火被凛冽的杀气激得摇曳不定!
张飞含怒出手,丈八蛇矛如同出洞的黑色巨蟒,带着撕裂一切的尖啸,直贯赵云心口!这一矛,快、狠、准,凝聚了张飞的怒火和悲痛,势要将这“失职”之人立毙当场!
赵云紧闭双目,面色惨然,引颈就戮,竟是无一丝反抗之意。巨大的愧疚已吞噬了他的斗志。
“三将军且慢!”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青黑色的刀光后发先至,如同天外游龙,精准无比地横亘在蛇矛之前!
“锵——!”
刺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声震得人耳膜生疼,火星在昏暗的佛堂内四溅开来!
青龙偃月刀稳稳地架住了丈八蛇矛的致命一击!出手的,正是赵信!
“赵信!!”
张飞一击被阻,怒火更炽,环眼圆瞪,声如霹雳。
“你要作甚?!莫非想造反不成?!”
赵信持刀的手臂稳如磐石,目光平静地迎上张飞那几乎喷火的视线,声音沉稳而坚定:“三将军,赵云是我赵信的兄弟。你要杀他,须先过我这一关。”
“大哥……”
赵云猛地睁开眼,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巍峨背影,喉头哽咽,泪水混杂着脸上的血污滑落。
“云犯下弥天大错,累及主母与少主,理当受死!大哥不必为云……”
“少废话!”
赵信头也不回地打断他,声音斩钉截铁。
“人生在世,义字当头!你既认我为大哥,我岂能眼睁睁看着兄弟受死而无动于衷?今日,无论何种罪责,大哥与你,一起扛了!”
这番话,掷地有声,义薄云天!那股为兄弟不惜与当世顶尖猛将对抗的豪气与担当,让在场众人无不动容。就连一直冷眼旁观的关羽,那微眯的丹凤眼中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之色。刘备亦是神色复杂,既有家小丢失的锥心之痛,又有对赵信这般义气的感慨。
动容归动容,军法如山,颜面亦需维护。
张飞虽也被这份义气所感,怒气稍缓,但仍厉声道:“好!好胆色!是条汉子!死罪或可暂免,但活罪难逃!既然你想替他扛,那就让俺老张看看,你到底有几斤几两,够不够资格扛下此事!”
话音未落,张飞手腕一抖,撤矛回身,随即更狂暴的力量爆发开来,丈八蛇矛化作漫天乌光,如同狂风暴雨般向赵信席卷而去!他天生神力,此刻含怒出手,更是势大力沉,每一击都仿佛能开山裂石!
“来得好!”
赵信低喝一声,不敢怠慢,青龙偃月刀舞动开来,刀光霍霍,如同青色屏障,将张飞的猛攻一一接下。刀矛碰撞之声连绵不绝,如同古刹中敲响了连绵的战鼓,激荡的气劲将地上的尘土纷纷卷起,佛前的帷幔也被撕裂,整个大殿一片狼藉。
赵信心中暗赞:“不愧是猛张飞!这股蛮力,简直非人!。”
“不错!有两下子!”
张飞久攻不下,反而激起了凶性,口中赞叹,手下攻势却愈发猛烈,蛇矛穿梭,如同毒龙翻江倒海。
“三将军小心了!”
赵信知道久守必失,当下气息一沉,刀法骤然一变!不再是单纯的格挡,青龙偃月刀仿佛活了过来,刀势变得厚重而磅礴,带着一股沙场宿将的惨烈杀伐之气,开始反守为攻!他相信,张飞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轻松,而且他自信,若全力施为,五十回合内,必能全面压制对方!
果然,在赵信骤然加强的攻势下,张飞那如同狂风暴雨般的进攻节奏开始变得滞涩、缓慢。力量的绝对优势开始显现,攻防瞬间逆转!赵信的刀势如同长江大河,一波强过一波,压得张飞不得不转攻为守,丈八蛇矛舞动间已见吃力之象。
“三弟住手!”
关羽丹凤眼猛地睁开,精光爆射。他率先看出了张飞的窘境,唯恐这三弟在众目睽睽之下落败,以致颜面尽失,连忙出声喝止。
“轰!”
场中又是一次毫无花巧的猛烈对拼!气劲四溢!为了卸去那磅礴巨力,两人同时向后滑退。赵信身形微微一晃,便如磐石般稳稳站住,而张飞却“蹬、蹬、蹬”连退三步,方才稳住身形,地面上留下了清晰的脚印。
高下已判!
“三弟!住手吧!”
关羽身形一动,已拦在张飞身前,单手按住了他持矛的手臂。
“二哥休要阻我!”
打到兴头上的张飞哪里肯罢休,即便心知自己已处下风,那股不服输的悍勇之气却让他不肯认输,当即怒吼一声,便要再度挺矛杀上。
“三将军既然还有雅兴,赵信奉陪到底!”
赵信持刀而立,气势沉凝,丝毫不惧。
“杀!”
张飞暴喝,蛇矛再出!
“来得好!”
赵信手中青龙偃月刀呼啸着迎上,眼看两件神兵就要再次激烈碰撞!
“放肆!”
眼看形势愈发难以控制,关羽再也无法坐视。他一声冷喝,腰间青龙刀骤然出鞘!只见一道冷冽的白光如同九天雷霆,以无匹的气势狂霸地斩向两人兵器即将交击的中心空处!
这一刀,时机、角度、力道拿捏得妙到毫巅,逼得赵信与张飞不得不强行收回力道,仓促变招,各自退开一步。
关羽横刀而立,丹凤眼彻底睁开,寒光凛冽,如同实质般刺向赵信,一股睥睨天下的傲然之气弥漫开来:“汝竟敢以下犯上?!”
面对关羽那迫人的气势和质问,赵信虽心中敬仰这位武圣,但此刻却绝不能退缩。他深吸一口气,选择针锋相对:“以下犯上?哼,难不成我赵信就该把脑袋伸出来,任由二将军砍杀而不还手?”
“狂徒!”
以关羽之傲,岂容他人以如此口吻与他讲话?他视天下英雄如草芥,此刻被赵信顶撞,心中怒意升腾,“汝虽武艺过人,岂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赵信闻言,冷笑一声,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不屈与自信勃发而出:“关将军这是在教训我吗?”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关羽手中那柄与自己手中极为相似的青龙偃月刀,一股难以言喻的战意涌上心头。
“也罢!听闻关将军曾过五关斩六将,威震华夏,赵信心向往之久矣!不知今日,关将军可否赐教一二?!”
“狂妄!”
“大胆!”
赵信此话一出,关张二将同时暴怒!尤其是关羽,他傲骨天成,岂能容忍一个“无名小卒”如此公然挑衅?
“竖子安敢如此猖狂!”
关羽凤目含煞,手中青龙偃月刀发出一声低吟,如同苏醒的巨龙,带着撕裂一切的锋芒,呼啸着向赵信怒劈而来!这一刀,看似简单,却蕴含着他毕生刀法的精髓,霸气凛然!
“来吧!”
赵信早有准备,将青龙偃月刀横在胸前,凝神应对。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面对关羽如同狂风骤雨般的进攻,赵信竟只是格挡、闪避,连续十招,都未曾主动进攻一次!
“嗯?”
关羽刀势一收,丹凤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与不悦。
“汝是何意?为何不出手?!”
赵信收刀而立,语气带着一丝复杂的敬意:“关将军为人忠义,千里寻兄,义薄云天,赵信素来敬仰。这先出十招,是敬将军之忠义!今十招已过……”
他话音未落,周身气势陡然一变,如同沉睡的凶兽猛然苏醒,一股比之前更加磅礴、更加惨烈的杀伐之气冲天而起!
“……该我出手了!”
这话听在关羽耳中,虽然前半句让他面色稍缓,但后半句却难免有另外一层意思——你的武艺,不如我!他哪里知道,赵信不率先出手,更深层的原因,是源于自身武艺传承与对方那冥冥中的关联,这十招,是敬,亦是还。
“哼!如此甚好!”
关羽心头火起,冷声道。
“那就让关某好好见识一下你的能耐!”
“嗡——!”
两柄造型相似、却承载着不同意志的青龙偃月刀,终于毫无花巧地猛烈碰撞在一起!
“锵!锵!锵!锵——!”
火星如同烟花般不断炸开,刺耳欲聋的金属交击声密集得让人头皮发麻,大殿内的众人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好大的力气!”
一次硬撼之后,感受着刀身上传来的反震之力,再看看对面纹丝不动的赵信,关羽心中凛然,彻底收起了最后一丝轻视。此人之力量,竟似不在自己之下!
“再来!”
关羽丹凤眼中战意飙升,挥动长刀再次杀来,刀法展开,如同长江大河,连绵不绝。赵信也长啸一声,挥刀迎上!
两人顿时战作一团,刀光如匹练,身影似游龙。情景竟与方才张飞对战如出一辙!赵信的刀法,大气磅礴,力量雄浑,更带着一种历经尸山血海的惨烈意境,仿佛天生为战场而生。不到五十回合,关羽便感到压力倍增,刀法运转间已不如初始那般圆转自如,竟隐隐被赵信那如同浪潮般汹涌的攻势所压制!
“二哥!我来助你!”
一旁观战的张飞看得分明,心知二哥遇到了硬茬子,当下也顾不上什么单打独斗的规矩,抄起丈八蛇矛,怒吼一声,便从侧翼杀入战团!
两名当世顶级的绝世猛将,竟然同时对赵信形成了夹击之势!
压力骤增!但赵信眼中非但没有惧色,反而燃烧起更加炽烈的战意!
“来得好!正好让我战个痛快!”
他刀法一变,如同风车般舞动,竟是以一敌二,将关张二人的攻势尽数接下!
“休要伤我大哥!”
眼看赵信被两人夹攻,一旁的赵云再也坐不住了!家小丢失虽是他的过错,但赵信为他挺身而出,这份情义他岂能坐视不理?当下也顾不得许多,抓起地上的亮银枪,清叱一声,枪出如龙,直刺正全力进攻赵信的张飞腰肋!
“嗯?!”
张飞察觉到侧面袭来的凌厉枪风,心中一惊,不得不急忙抽回蛇矛,回身格挡。
“赵云!汝莫非也要造反不成?!”
张飞气得哇哇大叫。
顷刻间,三人的混战,变成了两组一对一的单挑!赵云挺枪战住了张飞,而赵信,则再次与关羽刀来刀往,激战正酣!
古刹大殿,竟成了四位顶尖武将的演武场!刘备与诸葛亮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与无奈。局势的发展,已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