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信一声令下,声震全场:“取我刀来!”
片刻之后,只见四名体格健壮的家丁,两人在前,两人在后,极为吃力地抬着一柄长兵,步伐沉重地走了过来。
那兵器通体暗沉,造型霸道,长杆有鹅卵粗细,刀头形如半弦冷月,刃口隐现寒芒,正是赵信的青龙偃月刀,而且现在的重量,已然达到骇人的一百八十斤!
四名壮汉抬刀尚且步履维艰,此情此景,让原本喧闹的现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于那柄杀气腾腾的巨刃之上。实际上,以赵信如今118点的武力值,若非顾及坐骑黑风的持久负重能力,即便此刀再重上百斤,他舞动起来亦非难事。
程咬金见此,黝黑的脸上顿时收起之前的尴尬与轻视,变得无比凝重。他本身就是力量型的武者,深知兵器的分量代表着什么。需要四名大汉合力才能抬动的兵刃,其主人该是何等的神力?眼前这位看似富家翁的赵庄主,恐怕是一位深藏不露的盖世强人!
“步战还是马战,你可以先行选择。”
赵信单手握上刀杆,微一发力,那四名家丁顿感手上一轻,重刀已被赵信轻松提起,随意地顿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青砖微裂。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战意,眼眸中闪烁着见猎心喜的光芒。他已迫不及待想要检测一下,这隋唐乱世中,知名猛将的武力究竟到了何种层次!
程咬金感受到那股无形的压力,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步战!”
事已至此,别无他法,他反手“锵”地一声取下背后那柄将近百斤的宣花大斧,厚重的斧刃在阳光下泛着乌光。
“出手吧!”
赵信单手持青龙偃月刀,刀尖斜指地面,气度渊渟岳峙。
“赵庄主,得罪了!”
程咬金也不废话,他知道面对如此对手,容不得半分留手。只见他一声暴喝,如同平地惊雷,全身力量瞬间爆发,粗壮的双臂肌肉虬结,宣花大斧带着一阵恶风,以最简单直接、却也最具爆发力的方式——力劈华山,朝着赵信当头猛劈而下!这一斧,凝聚了他全身的力气,势若千钧!
赵信眼神微亮,不闪不避,手中青龙偃月刀由下至上,猛地向上一撩,厚重的刀身精准无误地横架在斧刃之前!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巨响炸开,仿佛平地惊雷!火星四溅!
众人骇然望去,只见那沉重的宣花大斧死死地劈砍在青龙偃月刀的刀身之上,赵信身形稳如磐石,岿然不动,但他脚下所踩的几块厚实青砖,却以他双脚为中心,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向下微微凹陷!
“力气还不错,再来!”
赵信感受着刀身上传来的磅礴力道,心中已然有数。这一击的威力,绝对超过了千斤!这让他不禁暗自凛然。
按他原本自己的估计,程咬金虽勇,但绝不应有如此强悍的纯粹力量,他的武力最多与五虎大将持平,甚至还要稍微低上一线。
但方才那一斧的水准,放在三国世界,也绝对是顶尖战将水准,足以让关张这等猛将选择暂避锋芒,而非硬接。
“这绝非正史中的程咬金!”
赵信心中断定,此方世界,恐怕更贴近于演义或者话本,武将的个人勇武被大幅拔高了。
“这……这怎么可能?!”
程咬金更是大吃一惊,虎口被震得微微发麻,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他这开山一斧,还从未有人能如此轻描淡写地硬接而下,即便是他那位以勇武着称的好兄弟秦琼,也绝不敢如此托大!
“看招!小鬼剔牙!”
程咬金不敢怠慢,深吸一口气,再度抡起大斧。这一次,他变劈为扫,庞大的斧头带着一股诡异的弧度,拦腰横斩而来,速度竟比第一斧还要快上几分,斧刃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
“倒是有点意思。”
赵信嘴角微扬,在大斧即将及身的电光石火之间,他手腕猛地一沉,青龙偃月刀如同泰山压顶般向下悍然砸落!
“铛——!”
又是一声刺耳欲聋的爆鸣!刀背精准无比地砸在斧面与斧柄的连接处!程咬金只觉得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传来,五指一松,那沉重的宣花大斧竟被直接砸得脱手飞出,“哐当”一声掉落在地!巨大的声响震得周围围观之人耳膜嗡鸣,纷纷下意识捂住了耳朵。
“这次力量倒是加强了三分,不过速度却因变招而慢了一线,轨迹也过于明显。”
赵信淡然点评道。
这话让程咬金听得面红耳赤,他快步捡起大斧,脸上再无半分轻视,只剩下全神贯注的凝重。他闷声道:“赵庄主小心了!我还有第三斧!”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如同旋风般猛地旋转起来,借助腰腹之力,宣花大斧划过一个完美的三百六十度圆弧,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携着雷霆万钧之势,斜劈而至!这一斧,无论是力量、速度还是时机的把握,都达到了他个人的巅峰,斧未至,那凌厉的劲风已扑面而来!
赵信眼中精光一闪,终于提起了两分重视。他低喝一声,踏步前冲,手中青龙偃月刀后发先至,如同青色闪电怒斩而出!刀尖精准无比地点在斧刃最受力之处!
“轰——!!!”
比之前两次更加震耳欲聋的轰鸣响起,仿佛两座铜钟对撞!一股肉眼可见的气浪以两人为中心扩散开来!
程咬金只觉得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巨力从斧柄上传来,再也把握不住,宣花大斧第二次脱手,呼啸着飞向远处,深深嵌入一棵大树的树干之中!
与此同时,一道细微的、常人无法察觉的红色流光,自程咬金身上逸出,瞬间没入赵信的额头。
熟悉的力量感再次涌遍全身,虽然增幅极其微弱,但确确实实存在!赵信心中大喜,果然有效!
若是正史中的程咬金,他击败对方恐怕得不到任何好处,幸亏这是加强版的,随后自己只要逐个击败这个世界的名将,就能“薅到羊毛”,提升自己!如此下来,对他完成“天下第一武将”的任务,简直是天大的助力!
“再来!”
尝到甜头的赵信战意更盛,兴奋地喝道。程咬金这三板斧,一击强过一击,第三斧的力道恐怕已接近一千五百斤,这让他对隋唐猛将的武力上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很想知道,程咬金的极限是否就止于此,还是能爆发出更强大的,足以威胁到他的攻击?
“不打了,不打了!俺输了!”
令赵信没想到的是,程咬金竟直接双手一摊,垂头丧气地认输了。
“嗯?这就认输了?”
赵信有些意犹未尽。
程咬金挠了挠头,一脸坦诚,甚至带着点赧然:“赵庄主,实不相瞒,俺老程……就会这三斧子。劈脑门、小鬼剔牙、掏耳朵!这三斧要是都打不赢,后面再打下去也是一样,俺也没别的招了。”
赵信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不由得失笑。传闻程咬金靠三板斧打天下,没想到竟然是真的!此方世界,果然趣得很。
“我输了,任你处置!要打要杀,俺老程绝无怨言!”
程咬金倒也光棍,把胸脯拍得砰砰响,直接摆出一副引颈就戮的模样。
赵信收刀而立,哈哈一笑:“我说了,无论输赢,都放你离去。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他指了指地上的两袋粮食。
“拿着这两袋粮食,走吧!”
程咬金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赵信:“你……你真不杀我?也不抓我去见官?”
赵信乐了:“我杀你作甚?难道就为了这两袋粮食?方才听闻你家中尚有老母需要奉养,危急关头不忘孝道,此乃人子大善!这些粮食,便送与你尽孝了!”
程咬金闻言,浑身剧震,一双虎目瞬间就红了。他本是性情中人,赵信不仅武力高强令他折服,这般仗义疏财、体恤孝心的举动,更是深深触动了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当下,他不再犹豫,“噗通”一声,推金山倒玉柱般跪倒在地,抱拳过头,声音哽咽却洪亮:
“赵庄主竟如此大义!俺程咬金服了!请受俺一拜!”
赵信见状,连忙上前双手将他扶起:“咬金兄弟快快请起!男儿膝下有黄金,不必行此大礼!”
程咬金顺势起身,激动地说道:“赵庄主,俺老程平生最敬重的就是有本事又讲义气的好汉!您武艺高强,心胸宽广,俺……俺……”
他一时不知该如何表达内心的激动与敬佩。
赵信看着他真挚的眼神,心中一动,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我平生亦甚为敬重孝义之人。咬金兄弟你武艺不凡,且危难时刻不忘家中老母,品性难得,我甚为欣赏。若你不嫌弃我赵信是个散尽家财的破落户,可愿称我一声大哥?”
程咬金听闻此言,身躯猛地一震,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紧接着再次俯身下拜,声音带着无比的郑重和喜悦:“大哥在上!请受小弟咬金一拜!从今往后,您就是俺程咬金亲大哥!”
“好!好!好!”
赵信畅快大笑,亲手将他扶起。
“今日我赵信便认下咬金这个兄弟!实乃一大快事!”
程咬金亦是放声大笑,声震四野,之前的沮丧一扫而空。
“今日你我兄弟结拜,当痛饮三百杯,不醉不归!走,大哥带你回庄里吃酒去!”
赵信拉着程咬金就要走。
“大哥且慢!”
程咬金却连忙拦住赵信,他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
“不瞒大哥,家中老母还等着俺送粮食回去呢,怕是已经饿得慌了。这喝酒一事……可否容后再说?俺先把粮食送回去,安顿好老娘。”
赵信闻言,非但不恼,反而更加欣赏,点头赞道:“孝道为先,理当如此!是为兄考虑不周了。”
他略一思忖,笑道:“也罢!反正我已散尽家财,了无牵挂,索性便随咬金你同去,正好拜见一下伯母!”
程咬金闻言大喜:“哈哈!那太好了!正好让俺娘也见见她儿子新认的大哥!咱们回家,与大哥一醉方休!”
说罢,程咬金乐呵呵地去拔出嵌在树上的宣花大斧,重新背好,然后一手轻松提起一袋粮食,与赵信并肩而行,离开了已然空荡的赵家庄。
两人穿林过岗,行至一处偏僻的山林深处,只见两座略显破败的茅草屋孤零零地立在那里,屋外围着简陋的篱笆,可谓家徒四壁,景象凄凉。
赵信心中暗忖,在正史之中,程咬金祖上数代为官,家道虽可能中落,但绝不至于如此贫寒。眼前此景,让他更加确信,此方世界,绝非他所知的正史隋唐,更像是艺术加工后的演义时空。
“大哥,这便是小弟的居所了,”
程咬金有些不好意思地搓着手。
“嘿嘿,实在是太过简陋,让大哥见笑了。”
“无妨,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赵信摆了摆手,不以为意,目光扫过两间草屋。
“此地只有咬金你一家居住?”
“那倒不是!”
程咬金指了指右边那间看起来稍整齐些的茅屋,说道:“这边房子是俺好兄弟秦琼秦叔宝的居所!他跟俺一样,也有老母需要奉养。俺这一袋粮食,正好分他一袋送去。”
“秦琼?秦叔宝?!”
赵信闻言,眼中顿时爆发出惊喜的光芒!他之所以如此爽快地与程咬金结交,一方面确实是欣赏其为人孝义,另一方面,未尝没有借此引出那位大名鼎鼎的“马踏黄河两岸,锏打三州六府”的秦琼秦叔宝的打算!
如今看来,这步棋果然是走对了!第二个可以“切磋”并“薅羊毛”的对象,这不就送上门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