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再追问这到底是否算是交接?因为谁都没有看到骁牙月仙大人真身,更没有看到被交接者。
圣托蒂斯的使者聂清风恭敬地捧起新贡的鎏金香炉,炉内焚的香料是他耗费三年收集的神木芯,香气袅袅升起时,空中竟浮现狐仙虚影,虚影伸手轻抚香炉,留下一道银色的印记。
犬狼族族长将最锋利的獠牙献于祭坛前,獠牙触地时迸发幽蓝光芒,化作一道光柱冲天而起,与山巅的霞光相接。雪松少女们用赤足丈量每一层祭坛台阶,她们踏过之处,玉阶泛起温润的光泽,狐尾草籽在石缝中生根发芽,转瞬长成一片银色的草毯。
柏图国的贵族少年解开佩剑,剑刃在晨光中泛起涟漪,映出九道狐影,每一道都似在低语。梅东谷的巫师们将龟甲埋入地下,裂纹中渗出的香气引来成群的蝴蝶,它们的翅膀上带着神秘的符文。而禁地石壁上的爪痕,在朝阳升起时化作九道金纹,深深烙进山岩之中,成为新的传说。那些金纹在日光下泛着温暖的光泽,爪痕的末端各有一枚狐眼形状的凹槽,仿佛某种机关的钥匙。千乘商贾在收拾残席时低声议论:
那狐鸣之后,有人恍惚看见九道银光冲天而起,化作星辰坠入托斯卡山脉的九处险峰。从此,山脉中多了一种说法——新狐仙的灵力能分化九座灵峰,每座峰顶都有一处狐仙洞,洞中藏有未现世的奇迹。
不知何时祭坛擎天柱上竟然出现了一行金色符文,白灵翁用竹杖轻点其上的“轮回”二字,符文骤然亮起,在空中凝成光幕。光幕中显现出千年前的景象:
初代狐仙化形时,托斯卡山脉还是一片荒芜,狐仙以九尾拂过大地,草木萌发,兽族繁衍。又见数千年前,狐仙化身白衣女子,为瘟疫肆虐的人类带来药草;再观数百年前,狐仙在雷山犬狼族与蜥蜴半兽人的血战中降下月纱,止息干戈。
光幕流转间,新仙的面容若隐若现,那是一个带着稚气的少女狐脸,眉间却有着老者的沧桑。“狐仙之权,非代际相传,乃轮回不息。”
白灵翁的声音在光幕消散时响起,他的身影已隐入晨雾,唯有竹杖上的银狐尾仍在风中轻颤。各国朝圣者纷纷伏地,他们带来的贡品在晨光中泛起奇异的光泽:千乘之国的鎏金马车长出藤蔓,圣托蒂斯的珊瑚船渗出珍珠泪,犬狼族的兽皮上浮现狐纹。这些贡品与狐仙的灵力交融,化作九道虹桥,横跨托斯卡山脉,将九座灵峰相连。当最后一缕晨雾散去,青丘山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祭坛上的翡翠权杖静静矗立,杖头琥珀中的金色血液仍在流转,仿佛千年时光在其中凝结。山脚下,朝圣者们带着敬畏与希冀踏上归途,他们知道,狐仙的庇佑将如这九座灵峰般,永远守护这片土地。而禁地石壁上的金纹,在日光下若隐若现,如同狐仙低垂的眼睑,凝视着世间万灵。
“我靠,你说的真的还是假的?”
程越在抵达京城的前一天在一座满是流民的镇子,听到了这个广为流传的消息。
“这位兄台何出此言呢?”
程越总觉得见到这样的事情有些扯!难不成这位狐仙大人降下法术让在场的数万人一同中了幻术?这他妈也太牛了。
那人看着程越撇了撇嘴道:
“无知小儿!………”
程越才懒得和那人计较,不过既然来到京城怎能不去拜见一下小程氏族长,程坤的爹程傍。
还记得临行前,程坤送给自己一枚青玉腰牌:“叔父,你若通过州考到了京城,务必去程府见见我爹。虽官至礼部侍郎但已经退休了,但陛下恩典退职不退官,依旧挂职养老…
可此人却最重宗族血脉,也看中后辈培养,性格古板很不好与人相处,再加上岁数高辈分也高,一般很少有人能跟他平等的说上几句话。
“只是…...”程坤话音一顿,仿佛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那个,家风严苛,你且忍些时日。”
程越望着腰牌上镌刻的“敦睦堂“三字,心中暗自揣测。行至京城白稚大街,远远便望见程府朱漆大门上悬着“恩荣“匾额,门楣雕着九只昂首螭吻,檐角铜铃随风轻响,似在警示生人勿近。
门子通报后半晌,方有管家引三人入府。穿过九曲回廊,绕过三进庭院,程越只见处处飞檐斗拱,廊下悬着御赐宫灯,连阶前盆栽都是掐丝珐琅盆配着景湖石,显见这礼部侍郎府的气派。
正厅内,族长程傍端坐太师椅,身着一袭暗纹官服,颔下三绺长须,双目如鹰隼般锐利。身后立着两位孙子:大孙子程银二十余岁,眉目冷峻如刀刻;二孙子程锁年方弱冠,却已有文人风骨。
程越正想着要不要跪下给他磕一个?毕竟年岁在哪的摆着,目测有七八十了。正要拜,程傍拂袖止住:
“你我乃同辈,不必行外客礼。只是进了我程府,便需守我程氏家规。”
言罢掷下一本泛黄《程氏家训》,封皮上“忠孝节义“四字力透纸背。
“你生性贪玩,疏于管教,家虽出了变故,可也不能妄自菲薄。这本家训好好看看,一切言行举止皆有规范。还望误丢了祖先的颜面。”
程越拿在手里看着那老家伙严肃的表情,也只能点头应是,于是就有下人带着他和白馨凝以及清秀去客房休息了。
次日寅时三刻,程越便被窗外梆子声惊醒。管家冷声道:“公子们寅时练字,卯时诵读,辰时习礼。”
程越心中暗暗叫苦!这他妈都叫什么事儿啊?自己咋想起入京第一件事就往这里来的?应该找一个客栈好好的玩上几天休息好了再过来。
可是看着管家那冷脸,也只能匆匆盥洗,随管家至东苑。
只见庭院青石案上已摆好端砚、墨、纸,管家提笔蘸墨:“先祖曾定下的规矩,每日晨起需临摹《宫醴泉铭》百字,错一笔便重写。“
程越瞥见程银袖口沾着墨渍,方知这严苛规矩并非虚言,看除了他们俩之外,还有几个半大的小子和姑娘也在认认真真的练字,程越也只能咬牙硬着头皮写了。
好容易熬到中午,午膳时更令人难安。八仙桌上摆着翡翠白玉羹、蟹粉狮子头等八道珍馐,程傍却迟迟不动箸。直到日影西斜,他才缓缓执起象牙筷,众人方敢进食。程越夹菜时筷子稍碰碗沿,程傍忽然停箸:
“先祖训诫,食不言,羹碗轻置,筷尾朝内。“
程越喉头一哽,碗中热汤溅出几点,程傍骤然拍案:“《家训》第十三条,食饮失仪者,罚抄《孝记》三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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