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特·斯卡曼德觉得自己的耳朵一定是被比利威格虫蜇了。他呆坐在巴黎某间隐蔽茶馆的角落,手里的茶杯倾斜到一个危险的角度,滚烫的茶水正缓缓浸透他的裤腿,但他浑然不觉。他的眼睛瞪得比月痴兽还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整只炸尾螺。
你...你刚才说什么?纽特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格林德沃和邓布利多教授...他们...他们...
科尔温·莱斯特兰奇优雅地啜饮着杯中的大吉岭红茶,银灰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他慢条斯理地放下茶杯,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上过床。科尔温用谈论天气般平静的语气重复道,而且不止一次。
梅林的臭袜子啊!纽特猛地跳起来,差点掀翻整张桌子。他的脸涨得通红,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活像一只被煮熟的龙虾。这种话可不能乱说!要是被格林德沃知道我们在讨论这个...
怕什么?科尔温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手指间把玩着一枚古老的银西可,我可是在黑魔王身边呆得最久的人。我知道的事情比魔法部档案室里所有关于他的卷宗加起来还要多。
茶馆的灯光在科尔温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诡谲的阴影。他今天穿着一件墨绿色的丝绒长袍,领口别着一枚造型诡异的银质胸针——那是一条被利剑贯穿的蛇,蛇眼处镶嵌着两颗细小的红宝石,在灯光下闪烁着血一般的光芒。
纽特不安地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道:你怎么能确定?这种事情...
1899年夏天。科尔温突然压低声音,身体前倾,银灰色的眼睛直视着纽特,戈德里克山谷。那年格林德沃16岁,邓布利多18岁。我祖父——老科尔温·莱斯特兰奇正好在那附近有一栋避暑别墅。
纽特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了。他下意识地抓住胸前的皮箱带子,仿佛那能给他一些安全感。
那年夏天特别热。科尔温继续道,声音带着一种危险的诱惑力,我祖父经常在傍晚时分看到两个金发少年——一个灿烂如阳光,一个耀眼如黄金——手牵着手溜进谷仓。有时候整夜都不出来。
纽特倒吸一口冷气,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皮箱带子。他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年轻的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的画面——他们该有多么英俊啊,像两轮初升的太阳...
后来呢?纽特听见自己问道,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科尔温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后来?后来我祖父出于纯血统的职责,向格林德沃家族报告了他们家小少爷的不当行为他耸耸肩,结果你猜怎么着?盖勒特·格林德沃亲自上门拜访,用钻心咒让我祖父在床上躺了三个月。
纽特瞪大了眼睛:那时候他才16岁!
没错。科尔温轻笑着转动手中的银西可,从那时起我就知道,这个男人要么会成为最伟大的黑巫师,要么会为爱疯狂——现在看来,他两者都做到了。
茶馆的门突然被推开,一阵冷风灌入。纽特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但进来的只是一对年迈的巫师夫妇。他长舒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这...这太危险了。纽特结结巴巴地说,我们不该讨论这些。如果被他们知道...
放松点,斯卡曼德。科尔温给自己续了杯茶,我有个完美的计划b。这次我们绝对不会被发现。
纽特警惕地看着他:什么计划?
科尔温神秘地笑了笑,从长袍内侧掏出一个精致的水晶瓶。瓶子里装着某种银蓝色的液体,在灯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记忆提取剂。科尔温晃了晃瓶子,改良版。只要一滴,就能让饮用者短暂地回忆起最深刻的...亲密时刻。
纽特的脸刷地一下变得惨白:你疯了吗?!你想给谁用这个?邓布利多教授?还是格林德沃?
都不是。科尔温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我们要找的是阿不福思·邓布利多。
阿不福思?!纽特差点喊出声,又赶紧压低声音,山羊小子?你疯了!他比格林德沃还恨我们这些多管闲事的家伙
科尔温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羊皮纸,在桌上摊开。那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边缘已经磨损。照片上是三个年轻人——阿不思·邓布利多、阿不福思·邓布利多,以及一个美丽的金发女孩。
阿利安娜·邓布利多。科尔温指着那个女孩,他们的妹妹。死于那场着名的三人决斗。据我所知,阿不福思至今每周都会去妹妹的墓前献花。
纽特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你是说...
明天就是阿利安娜的忌日。科尔温收起照片,阿不福思一定会去墓园。我们只需要提前在他的酒瓶里加一点点这个...他晃了晃那瓶银蓝色的药剂,然后问他几个...恰当的问题。
纽特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这太过了!这是在利用一个哥哥对死去妹妹的哀思!而且万一被发现了...
冷静点,斯卡曼德。科尔温也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纽特,你以为我为什么能成为黑魔王最信任的顾问?因为我从不错过任何细节。我研究过阿不福思二十年来的每一个习惯,包括他在墓前喝的那种劣质火焰威士忌的牌子。
纽特感到一阵眩晕。他想起忒修斯经常告诫他的话:莱斯特兰奇家的人都是疯子,只是疯的方式不同而已。
我...我不能参与这个。纽特后退一步,手指紧紧攥着皮箱带子,这是侵犯隐私,而且太危险了...
科尔温叹了口气,突然伸手按住纽特的肩膀:听着,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想想看——如果我们能证实那段关系确实存在,如果我们能了解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或许能帮助我们找到阻止格林德沃的方法。
纽特犹豫了。科尔温的话有一定道理。如果格林德沃和邓布利多之间真的有过那么深的羁绊...
而且,科尔温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你难道不好奇吗?两个最伟大的巫师,年轻时曾经多么...
就在这时,茶馆的灯突然全部熄灭了。一片漆黑中,纽特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袭来,仿佛有人把北极的寒风直接灌进了他的衣领。
荧光闪烁!科尔温立刻抽出魔杖。
惨白的光芒照亮了狭小的空间。纽特的血液瞬间凝固——就在他们桌前不到两英尺的地方,站着一个高大的黑影。漆黑的长袍如同活物般蠕动,金色的头发在魔杖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盖勒特·格林德沃。
那双异色瞳在黑暗中如同捕食者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科尔温手中的记忆提取剂。他的嘴角勾起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莱斯特兰奇。格林德沃的声音如同丝绸包裹着刀锋,我本以为你已经吸取了...足够的教训。
科尔温的魔杖差点脱手。他的脸色变得惨白,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格林德沃大人!真是...意外的惊喜。
格林德沃没有理会他的客套。他优雅地伸出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住那个水晶瓶,从科尔温僵硬的指间抽走。
记忆提取剂。格林德沃对着灯光端详着那银蓝色的液体,而且是我亲自改良的配方。有趣...你偷了我的私人笔记?
科尔温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我...我只是...
格林德沃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前,那动作优雅得令人胆寒,谎言会让我不高兴,科尔温。你知道我不高兴的时候会做什么。
纽特感到自己的双腿在发抖。他想逃跑,但身体仿佛被钉在了原地。皮箱里的生物似乎也感受到了危险,安静得出奇。
格林德沃突然转向纽特,异色瞳在魔杖光下闪烁着非人的光芒:斯卡曼德先生。我听说你对神奇动物很有研究。告诉我——你知道什么动物最喜欢...挖掘过去的骸骨吗?
纽特的嘴唇颤抖着:我...我不...
是嗅嗅。格林德沃轻声说,嘴角的笑意加深,但它们至少只对闪亮的东西感兴趣。而你们...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却对我和阿不思的...私事如此着迷。
科尔温突然笑了,那笑声在紧张的气氛中显得格外突兀:您看,格林德沃大人,这完全是误会。我们只是在研究一种新型的记忆药剂,用于...
够了。格林德沃的声音突然冷得像冰,我本以为莱斯特兰奇家的最后一位继承人会更有...格调。他转向纽特,而你,斯卡曼德,我以为你至少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
纽特想说些什么,但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格林德沃优雅地把玩着那瓶记忆提取剂:既然你们对我的过去如此好奇...他突然拔开瓶塞,在两人惊恐的目光中,将整瓶药剂一饮而尽。
银蓝色的液体滑过他的喉咙。格林德沃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阴影。当他再次睁开眼时,那双异色瞳中闪烁着某种奇异的光芒。
看到了吗?格林德沃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几乎带着怀念,1899年的夏天。戈德里克山谷的谷仓里,干草的气息,夕阳透过木板缝隙投下的金色光斑...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自己的嘴唇,阿不思的吻比最甜美的蜂蜜酒还要醉人...
纽特和科尔温僵在原地,既震惊又恐惧,却又无法控制地被格林德沃的描述吸引。
突然,格林德沃的表情骤变。所有的柔软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令人胆寒的冷酷。
现在。他轻声说,你们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魔杖不知何时已经指向了两人,你们觉得,我该怎么处理你们呢?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茶馆的门再次被推开。一道温暖的光芒照了进来,驱散了室内的寒意。
盖勒特。阿不思·邓布利多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温和却不容置疑,我想我们该走了。巴黎魔法部的人正在附近巡逻。
格林德沃的魔杖微微下垂,但他没有回头:再等一分钟,阿不思。我正在...教育两位年轻的先生关于隐私的重要性。
邓布利多缓步走来,紫红色的长袍在魔杖光下显得格外鲜艳。他的目光扫过科尔温惨白的脸和纽特发抖的身体,最后落在那只空荡荡的水晶瓶上。
记忆提取剂?邓布利多的蓝眼睛微微眯起,盖勒特,你喝了多少?
格林德沃突然露出一个近乎孩子气的笑容:足够让我想起你第一次主动吻我的那天。
邓布利多的耳朵尖瞬间红了:梅林的胡子啊...他转向两个目瞪口呆的年轻人,我想你们最好立刻离开。趁他还...沉浸在回忆里。
纽特不需要更多提示。他抓起皮箱,以最快的速度冲向门口。科尔温紧随其后,但邓布利多伸手拦住了他。
莱斯特兰奇先生。邓布利多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如果你再敢打阿不福思的主意...他没有说完,但那双通常温和的蓝眼睛此刻冷得像冰。
科尔温僵硬地点点头,快步离开了。
当茶馆的门在身后关上时,纽特听到格林德沃低沉的笑声和邓布利多无奈的叹息:你真的喝了整瓶?足够让我今晚好好一下了,亲爱的...
纽特和科尔温在巴黎的夜色中对视一眼,同时决定——有些瓜,真的会要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