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文第一千次想辞职。
>当法律执行司特别执行官最糟糕的不是钻心咒反弹、不是黑魔法物品半夜尖叫、甚至不是满月后体温计显示零下五度——而是威森加摩的老古董们能把“梅林勋章获得者在翻倒巷非法携带龙粪”辩论成三小时听证会。
>此刻他像条被冲上岸的阴尸般陷在沙发里,秘银支架在皮下嗡鸣,神经痛沿着左臂爬进太阳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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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斯莱的紧急传讯在天花板炸开时,阿尔文正试图用冻僵的手指解开龙皮风衣的高领扣。魔法部长的守护神——那只银光闪闪的猞猁——把声音凝成冰锥往他耳膜里凿:“挪威边境截获走私货船,三十箱标着‘腌鲱鱼’的棺材在检测仪下喷出厉火……你两小时内到现场。”
“根据《战后特别法》第七条,”阿尔文对着空无一人的壁炉说话,喉间呵出的白雾在客厅弥漫,“我有权拒绝连续三十六小时……”
“棺材内衬是沙菲克家族1950年代的防诅咒符文。”猞猁的尾巴扫过他结霜的眉骨,“你妻子的家族纹章烙在箱底。”
冰霜爆裂声骤然掐断守护神的话音。阿尔文右手背的净化烙痕迸出蓝光,沙发扶手在他无意识的抓握下覆盖上三英寸厚的冰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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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挪威的棺材能自己长出腿跑去你办公室?”德拉科的声音从冰封的沙发背后飘来。他斜倚着门框,铂金发丝被窗外夕阳镀成蜂蜜色,指尖捏着的骨瓷茶杯里红茶荡漾——杯底嵌着的微型魔法阵正扫描他左臂皮肤下是否浮出黑魔标记。每周三下午茶,雷打不动。
阿尔文没睁眼:“如果你把走私古董棺材和情人节巧克力盒弄混,我建议你去圣芒戈检查视力。”
“总比某些人把黑魔法物品鉴定会开成催眠曲演奏会强。”德拉科慢悠悠啜饮红茶,杯沿与碟子碰撞出清响,这声音在阿尔文耳中自动转换成魔法部监控屏的读数:[魔力波动值:17.8 安全阈值内],“《预言家日报》说你今天让三个威森加摩成员冻掉了假发?干得漂亮。”
沙发深处传来骨骼错位的闷响。阿尔文的北欧银背狼阿尼玛格斯形态在极度疲惫时总会泄露特征——此刻他颈椎正不受控地拉伸变形。“第七次质询时他们坚持要打开附有‘血肉剥离咒’的埃及裹尸布,”他后槽牙摩擦出冰碴碎裂的声响,“我不过是让室温降到他们脑浆结冰的温度。”
德拉科假笑:“圣人莱斯特兰奇,用冻疮拯救蠢货的性命。”
“闭嘴,德拉科。”阿尔文终于从沙发里挣出半个身子,黑发间夹杂的冰晶随动作簌簌掉落,“除非你想体验上次那种能冻掉家养小精灵耳朵的柠檬雪宝冰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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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斯就是在这时飘进客厅的。她浅金色的长发如同融化的月光,发间别着的珍珠发卡随步伐轻颤——那枚阿尔文在沙菲克老宅亲手冰封的遗物,此刻却在她鬓边闪烁温润光泽。
“挪威棺材,沙菲克符文,还有冻僵的威森加摩法官。”她将一管翡翠色药剂放在茶几上,药剂接触桃心木桌面的瞬间蔓延开蛛网般的冰纹,“今日关键词收集完毕,需要我提醒你上次魔力过载后左眼失明三天的事吗?”
阿尔文嗅到空气中浮动的柠檬雪宝甜香。这味道总让他想起霍格沃茨走廊里某道闪电形伤疤的主人,想起1998年他“恰巧”被派去挪威清理巨怪时错过的战役,想起自己右手背烙痕深处永远无法净化的预言残渣。
“只是常规检测……”他伸手抓药剂管,艾莉斯却突然按住他手腕。
她的指尖点在他秘银支架的神经接口处:“常规检测不会让支架过载到冒烟,阿尔文。”她声音轻得像结冰湖面的第一道裂痕,“棺材内衬的符文是母亲实验室的失败品,遇到黑魔法力量会逆向激活——它们不是在防御,是在召唤你。”
冰霜在阿尔文瞳孔深处暴涨。他反手攥住妻子手腕,执法袍袖口滑落露出小臂——皮肤下秘银支架正透出熔岩般的红光,将皮肤烫出焦痕。
“所以你动了冰封的遗物?”阿尔文每个字都裹着暴风雪,“你明知道接触那些东西会让诅咒吸附……”
“不动它们怎么救你?”艾莉斯突然掀开自己的左袖,雪白小臂上蜿蜒着与阿尔文右手背一模一样的如尼文烙痕,“沙菲克的双生烙印,你该不会以为当年政治联姻抽签真是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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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炉炸开绿色火焰时德拉科正把第五块司康饼塞进嘴里。“我假设,”斯内普油滑的声音从火焰中渗出,“我们伟大的法律执行司明星还没被自己的冰盾反噬成雪人?”
阿尔文把脸埋进结冰的沙发靠垫:“如果您是来追忆关我禁闭的黄金岁月,教授,我建议您直接寄吼叫信。”
“挪威的棺材里检测到狼毒药剂改良版成分。”斯内普的声音像毒蛇钻进耳道,“你1991年给我的配方,能让狼人保持理智但加倍痛楚的那个。”
冰凌在阿尔文脊椎上疯长。他想起翻倒巷地下拍卖行的账本,想起格雷伯克在月光下撕裂麻瓜脖颈时溅在雪地上的血,想起自己魔药工坊里永远短缺的非洲树蛇皮库存。
“配方泄露了?”他喉结滚动的声音如同碎冰相互切割。
“更糟。”壁炉里的火焰变成血红色,“药剂里混着你的血,阿尔文。有人用莱斯特兰奇诅咒之子的血当稳定剂,现在全欧洲的狼人都在发疯似地寻找‘冰刃’。”
德拉科的茶杯突然脱手坠落,红茶在波斯地毯上漫出深红污迹。他盯着阿尔文秘银支架上暴走的红光,声音第一次失去贵族腔调:“所以那些棺材……是为你定制的?”
阿尔文右手背的烙痕骤然炽亮如烙铁。净化符文在皮肤上扭曲变形,显露出1980年预言日报剪影——鸦羽之子的暗影在王座之上展开冰翼。
“不。”他注视着艾莉斯手臂上与自己共鸣发光的双生烙印,怀表在口袋中震动着显示[侦测到高强度黑魔法波动 距离0米],“是沙菲克家在邀请我参加葬礼。”
当艾莉斯鬓边的珍珠发卡开始滴落鲜血时,阿尔文终于看清了。那血珠坠向地毯的轨迹,与挪威走私船棺材内衬的符文走向完全一致——正组成如尼文“KARA”。
诅咒,或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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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窗外最后一缕夕阳被黑暗吞噬。阿尔文左手神经支架的嗡鸣声里,德拉科腕间监控茶碟的魔法读数正疯狂闪烁:[魔力波动值:719 持续攀升]。
“明天下午茶……”阿尔文在冰晶攀爬的齿缝间挤出声音,“试试覆盆子果酱?”
他右手悄然按上怀表。Vincula Vis——约束即力量,刻痕在指腹下灼烧。挪威的棺材、沙菲克的符文、混血的狼毒药剂正编织成网,而网中央是预言中注定重织王座的鸦羽之子。
壁炉里斯内普的余音在霜气中凝结:“别死了,莱斯特兰奇。霍格沃茨地窖还缺个能冻碎坩埚的魔药教授。”
冰层彻底覆盖沙发时阿尔文想,或许辞职报告该用血写在那些召唤他的棺材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