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总,这不是耍人玩吗?”
“我们给京城政府搭好了台子,让他们上去唱大戏,谢幕分钱的时候,却翻脸不认人了,这帮人也太不讲规矩了。”
“黎总,我们要不要?”
……
“混账东西,你想要干什么?”为首的黎总是个有点年纪的女人,方脸,双眸炯炯有神,阔口,五官带着一种泼辣的侵略感,是个狠角色。
陈泽对金宝街项目,不过是消耗他多余资金的无心之举不一样,之前的黎总对金宝街项目,可是志在必得。
不同于陈泽,她的资金并不多,在商场二十年,从七十年代末来香江发展,靠着敏锐的眼光和果断的手段,给自己打下了一片江山。
而这片江山,在如今风雨漂泊的香江商场,难以抵挡强大的风险。
京城金宝街改造项目,就成了她事业走上巅峰的契机。
不同于香江的商场资本大佬,看不上京城城区改造项目。
一来确实如吕建军对陈泽说的那样,从项目短期效益看,投资收益不成比例。
但是作为京城出来的女强人,她对京城有执念。
同时,也不屑于香江的这些富豪,根本就不懂幅员辽阔,人口众多国家的首都,核心地块的价值。
眼下的京城,确实房价便宜的让香江富豪提不起任何兴趣。
甚至不少香江富豪来京城试投资地产项目,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亏损,甚至最倒霉的已经破产好多年了。
可那些地块在哪里?
顺义,机场附近?
昌平,皇陵附近?
京城不是香江,寸土寸金。
一个京城,就土地面积来说,比十几个香江都要大得多。
找那么偏僻的地方开发别墅项目,还卖那么贵,能不破产吗?
可黎总清楚,京城那么现在发展看着挺缓慢,可比二十年前,那是天翻地覆的改变,她甚至猜想,用不了十年,这种变化会让世界为之震惊。
她有足够的信心,因为她是真的在京城,拿过每个月三十多块工资的人。
香江富豪根本就不懂,如今京城市区的工人工资,已经快上千了,这才二十年,要是再过十年,还得了?
毕竟京城是十几亿人的京城,是共和国的亲儿子。
当一个地方,需要接纳全国的人才,资源和资金的时候,这个地方的崛起,将势不可挡。
黎总哪怕有钱了,但是在香江这个富豪遍地走的城市,她那点钱还不够看,十亿资产或许有,再多就是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她根本就拿不出来。
香江的富豪这几年的手笔很大,三年前,郭氏投资双汇,注入的资金是143亿。
这种投资规模,她想都不敢想。
金宝街好啊!
总投资在四十亿左右,土地成本在三十亿,自己只要在项目开启的时候,拿出三亿左右,后续投入五亿,就能把整个项目盘活。
这也是为什么香江富豪看不上金宝街项目了,投资回报率是一方面,另外,项目太小确实是另外一方面。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手拿把攥的事,最后落空了。
更让她痛心的是,之前为了这个项目,她筹备了很多事,包括这次宴会,都是她前期的投入。
没曾想,最后都打水漂了。
“黎总,打听清楚了,郝市长身边的秘书透露,是吕总身边的一个侄子想要这个项目,给出的条件,要比我们的好。”
哪怕黎总已经有了准备,听到这消息的那一刻,还是心如刀绞,半年多的谋划,最后还是打水漂了,这一刻,她内心的火气,宛如冲天火龙般,狂暴,不可安抚。
好在多年的养气功夫让她将这份怒火压了下去。
“具体的条件打听清楚了没有?”
手下不敢和黎总对视,这两年,这女人的脾气好了许多,可以前宛如暴君一样的脾气,哪怕是个男人,也会被她压的喘不过气来。
“对方不肯说,只是说吕总的身份不简单,让我们自己去查。然后,对方说,条件明天的招商会上会公布出来。”
“废物!”
黎总瞥了一眼手下,那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死人。
可对方也毫无办法,京城政府的人,看似对香江的富豪挺客气,可这种客气更多的是在他们需要招商引资的时候,同时还不能让项目妨碍自己升官。
因为,没有人会喜欢傲慢的人,而这年代的香江人,从上到下,都透露着一股对国内的优越感。
一旦两者有所冲突,必然保后者。
富豪多的是,不行换一个。
很快手下又匆匆回来,这回确实打听到吕总的背景,对在香江生活的人来说,吕建军这个名字没什么特别的,哪怕是吕建军父亲吕进贤,也没什么感觉。
可黎总不一样,她是从国内出来的,更清楚这个已经离休的老人的影响力,哪怕香江所有的富豪绑在一起,真要和吕进贤对上,也毫无胜算。
那种仿佛压在头顶的巨剑,下一刻就要落下的惊悚,让黎总不得不低头,认输。
她无力的摆摆手:“算了,不用去打听了,你们的方案还是按照以前的方案做。另外,不要惹事,以前咱们用的手段看似简单,好用,可副作用太大。如今已经回归了,这种手段再用出来,是给自己找麻烦。”
“可是黎总,咱们就忍下这口气?”
“还能怎么办?”黎总本来就不是那种忍气吞声的性格,要不是对方实在惹不起,她也不会如此退让:“滚回去,都给老娘安分点。”
哪怕下定决心准备退让。
可手下一而再再而三的给她上眼药,顿时让她火冒三丈。
她不敢对京城的代表团发火,更不敢对吕建军发火,可是对一个手下,她可没那么大的宽容。
带着一肚子的火气回到了家里。
作为家中最强势的一个人,全家人都在等待自己吃晚餐。
这种规矩不是香江的,而是她从京城带来的。
当然,京城现在也不这样,只是她这个年纪,走过困难时期,对食物有着超越普通人的敬畏罢了。
在沉默中吃完了晚餐之后。
她并没有立刻去休息,而是去了书房打电话。
第二天,招商现场,当主持人将招商的条件都说了出来的那一刻,她顿时心里如死灰,果然,被人截胡了。
是谁?
谁敢用这样的条件,去围猎一个看似不怎么挣钱的旧城区改造项目?
她百思不得其解。
而随着汉隆集团的代表上台之后,她似乎明白了。
陈家?
又一个她招惹不起的存在。
比财力,她二十年的积累,不如人家的一个零头,比背景,有周家在,她连凑上去联合开发的资格都没有。这一刻,她身体内有种深深的疲倦感,难道努力了二十年,最后还是在那些大人物眼里,什么都不是吗?
这一刻,她感觉到了身体中,那如同坠入深渊的无力感。
都这么有钱了,还是没用。
似乎,她的一切努力,在人家三代人的积累中,就是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