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慧,你怎么来了?”
周慧来京城之后,就回过一次娘家,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不是她在娘家有了冷遇,而是自从亲妈过世之后,在家里,她和大哥父亲没什么话说了。
和嫂子的关系?
算了。
在认亲之前,陶蓉和周慧根本就没有什么交集。
彼此倒是知道对方,可是两人都没有参加双方的婚礼,平日里也没有什么往来。
想要表现出适当的热情,装是能装出来,可站在她们的层次,已经没必要这么做了。
“大哥,今天可是工作日,你怎么也不上班?”
周安邦尴尬的笑了笑:“家里有人来,身份比较特别,我还怎么去上班?”
整个宅子里最忙的反而成了周镇南的生活秘书,田伯庸,一遍遍的拿着电话给接洽的秘书联络,确定时间。
毕竟,那位的时间非常紧,之所以来周镇南家里,主要是周镇南的身份决定的,老同志的身份得认,老同志的面子得给。
十点半,那位准时出现在门口。
去迎接的是周安邦,邀请对方进门:“领导,里边请,我父亲已经在书房等您了。”
“这位是?”
“我妹妹,正好今天回家里。”
周慧礼节性的握手之后,跟着一起去了书房。
在很多时候,活得久确实是优势。
周镇南就是如此,他把自己大部分上司都熬死之后,在退休之前,坐上了军中一把手,虽然才两年,也够了。
当然过把瘾的成分很大,可身份着实不低,在国内,已经没有哪个客人,有资格让他去门口迎接了。
不过这位的面子得给一些,于是老头子就站在书房的门外台阶下,迎接。
“周老,你身体可好!”
“还行,能吃能睡。”
面对周镇南,这位给了足够的尊重和礼遇,不过周镇南真没有他闺女想的那么不堪,陈泽来家里之后,他就一再表示,他是站在陈泽这一边的,谁来都不好使。
茶水上了之后,那位也就心直口快直接看向跟着一起来的一个人,对方一开口,那口音,连陈泽都愣了。
香江人。
什么情况?
自己没有下令给王理查,掺和香江的这趟攻击,怎么就被找上门了呢?
为了让这边万无一失,他还亲自检查了大部分的帐号,都是按兵不动的状态,里面的美元都安静的躺着,根本就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再说了,大部分账号都需要他授权,银行可不认王查理的身份。
大领导毕竟是大领导,他不会在任何时候,第一时间就表态,反而介绍身边人道:“这位是郑司长,香江财政司负责人,想要向陈泽了解一些情况,大家不要紧张,就是问一些问题而已。”
面对陈泽疑问的眼神,对方开口道:“陈先生,老虎基金和量子基金已经对香江的汇市和股市,开始了三波次的阻击。汇市上我们守住了,但是在股市上,我们缺乏足够的筹码。”
“我不知道啊!我年初就去了美利坚上学,也就是在一周前出现在香江,当时我不过是转机,休息了一天之后,就离开了香江。”
陈泽一开口,就把话题往三不知的路上引,当然,他不会天真的以为,对方没有任何的准备。
可是他却找不到,任何对方找上门的理由。
总不能自己按兵不动,也算是有错吧?
“是这样的。”对方说着怪异的香江普通话,陈泽倒是听着不费劲,却让周镇南一而再,再而三的蹙眉,至于那位大领导,根本就没有插话的意思。
他也是香江来京城求援的负责人,提出想要见陈泽,才出现的。
他不会说任何有指向性的话,这是做领导的基本操作。同时,他不觉得陈泽掌控的基金,能在这场金融战争中,有决定性的作用。
当然,还有另外的原因,周镇南。
不允许在人家家里就表态,这和欺负人没什么区别,犯忌。
他总不能带着个香江人跑到周老的家里,欺负他外孙吧?
毕竟,这位一没犯法,二没出卖国家利益。
最多就是在香江有大量的资金而已,让香江来的人不太放心。
前者是得严惩,当然也得周老不帮着说情的情况下;后者更没问题了,香江是自由港,资金出入自由,哪怕陈泽入场,看空香江经济,在法理上也站得住脚。
怪不了人家。
只能恳请对方收手。
当然,这对周家是失分项。
况且,陈泽没这么做过,也不存在求情的道理。
“陈先生,在去年您和您的基金在暹罗汇市、股市,之后的对大马、吕宋和东印度的汇市阻击战中,非常成功,我非常敬佩您在这一战之中的战绩。”
对方似乎觉得有点跑题了,马上拉回来道:“您的基金在去年最后一次对东印度的汇市阻击之后,就处于静默状态,一直没有做任何投资。也没有对外投资,在汇丰银行和其他几家银行的账户,都没有资金往来的迹象。”
“然后呢?”
陈泽的语气不善,任何人,发现自己银行账户被人监控,肯定不会高兴。
毕竟这是自己的隐私。
可实际上,这个世界的富豪,对于强权来说,都是没有任何防备的。感觉到陈泽的不高兴,对方也知道没法绕过去,只能硬着头皮道:
“抱歉,陈先生,我这次来京城,一方面是香江各界的嘱托,向国内求援;另外,我还想冒昧的问陈先生,您的资金没打算进入针对香江的外汇阻击吗?”
陈泽这才恍然,对方显然是吓破胆了,有点风声鹤唳的感觉。
这下子连周镇南都不免好奇的问了起来:“他账户里才十几亿,哪怕是美元,也不足以对香江汇市和股市造成麻烦吧?”
陈泽猛回头,警觉的看向周镇南道:“外公,我账户里有多少钱,你怎么知道的?”
周镇南顿时觉察到自己失言,左顾右盼的眼神游离道:“我这是不放心你吗?找人去查了一下。”
“外公,你竟然让人去查我账户,咱们可是一家人,还有点没有点起码的尊重和信任了?”陈泽痛心疾首的样子,仿佛被伤透了心似的,让周镇南老脸有点挂不住,讪讪道:“我也是担心你走错路,让人查一,才放心。”
随后,扭头看向香江来的郑司长,狐疑道:“他的钱都是合法的收入,虽然有投机之嫌,可也不偷不抢,靠着起早贪黑……”
周镇南说到这里,编不下去了。
毕竟,上一句起早贪黑,下一句就是血汗钱。
金融资本家起早贪黑,含泪赚了十几亿美元的血汗钱。
这话要是说出口,哪怕是在美利坚,挨打的可能性也将无限被放大。
这话说的,让郑司长大为吃惊,随后迟疑的看向周镇南:“陈先生,不是将近一百亿美元吗?我们查到有七家银行,三十多个账户。”
“多少?怎么成七家银行里,不是都在汇丰银行吗?”周镇南傻眼了,他瞬间有种自己外孙的心眼子,跟蜂窝煤似的,又黑,眼又多。
“一百亿美元,如果是十几亿美元,我也没有担忧的必要啊!”郑司长委屈道。
“陈泽,你个小兔崽子……”
周镇南说话间,就抄起了跟鸡毛掸子,陈泽见状立刻朝着正房跑去,进了房间老爷子将鸡毛掸子丢在地上,气的冷哼道:“你连我都骗!”
“您老,不是也偷偷查了我的账户吗?”
陈泽表面上很受伤,心里却微微安定些,还好,被人挖出了三分之一的资产,虽然暴露了,但没有完全暴露。
这些银行都是香江本土银行。
外资银行的账户,还非常安全。当然,也是相对的。
外公在家里教训外孙,哪怕是有外人在场,也不好多说什么。
可用这招给自己和外孙一个沟通的机会,这很有必要。
哪怕招数不太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