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远的青溪镇坐落在蓝星南部的群山之间,这里灵气稀薄,凡人居多。
镇子不大,却有着泾渭分明的规矩 ——
但凡测出有修炼天赋的孩子,便是家里的金枝玉叶,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而那些毫无天赋的,便成了家里的累赘,轻则打骂,重则弃养。
林家的院子里,此刻正传来尖利的怒骂声,划破了小镇的宁静。
“你这个丧门星!没用的废物!”
妇人阿秀一手叉腰,一手攥着鸡毛掸子,朝着地上缩成一团的小女孩劈头盖脸打去,“让你给你姐姐拿碗糕点,你都能给我摔了!
是不是成心跟我作对?是不是见不得你姐姐好?”
鸡毛掸子带着风声落在小女孩身上,留下一道道红痕。
小女孩名叫林盼弟,是林家最不受待见的孩子。
她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服,补丁摞着补丁,裸露在外的胳膊和小腿上满是新旧交错的伤痕,有的结了痂,有的还在渗着血丝。
她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哭出声,只是双手抱头,蜷缩着身子承受着打骂。
瓷碗摔碎的声音还在院子里回荡,香甜的糕点撒了一地,沾了泥土,再也没法吃了。
“妈!你看她把我的桂花糕都弄脏了!”
屋里传来娇俏又带着不满的声音,林凤凰穿着粉色的绸裙,慢悠悠地走出来。
她是林家的骄傲,五岁时便测出了丙等修炼天赋,在青溪镇也算小有名气,平日里被阿秀宠得无法无天。
阿秀立刻换了副嘴脸,脸上堆起谄媚的笑,连忙上前拉住林凤凰的手:
“我的乖凤凰,别气别气,是妈没管好这个废物!回头妈再给你买两盒,不,三盒!让你吃个够!”
转头又对着林盼弟啐了一口,你还愣着干什么?等着我请你起来?
赶紧把地上收拾干净,要是敢留下一点碎瓷片,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林盼弟哆哆嗦嗦地爬起来,刚要去捡地上的碎片,旁边突然窜出个小男孩,正是她的弟弟林小龙。
他今年四岁,也测出了丁等天赋,平日里跟着姐姐一起欺负林盼弟。
“废物就是废物,连碗都拿不稳!”
林小龙抬起脚,狠狠踹在林盼弟的后腰上。
林盼弟重心不稳,重重摔在碎瓷片上,掌心被划开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哎哟!你还敢流血弄脏院子?”
阿秀见状,又是一掸子打在她背上,“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扫把星?吃我的喝我的,一点用都没有!早知道当初就该把你扔到山里喂狼!”
她的怒骂像刀子一样扎在林盼弟心上,“没用的东西”“废物”“丧门星”,这些词语伴随了她整整八年。
她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爸妈的孩子,姐姐和弟弟就能穿好看的衣服,吃香甜的糕点,被爸妈捧在手心,而她只能挨打受骂,做最苦最累的活。
“快点收拾!收拾完了赶紧去做饭!”
妇人阿秀叉着腰,唾沫星子飞溅,“我和凤凰、小龙还要去前镇的仙者那里测试呢!
要是凤凰能再提升天赋,或者小龙能进阶,咱们家就能搬去城里,再也不用待在这个破地方了!你要是敢耽误我们,看我怎么收拾你!”
林盼弟咬着牙,强忍着眼泪和疼痛,用没受伤的手一点点捡起地上的碎瓷片和脏了的糕点。掌心的伤口沾了泥土,疼得她浑身发抖,却不敢有丝毫怨言。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邻居王大娘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和兴奋:
“阿秀!阿秀在家吗?快别忙活了!前镇来了仙者!是天道殿派来的仙者!”
阿秀眼睛一亮,连忙迎了出去:
“王大娘,真的?仙者来咱们这小地方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测试天赋啊!”
王大娘嗓门洪亮,“仙者说了,这次不一样,上到八十岁的老人,下到婴儿刚会走的孩子,都要测试!不光测修炼天赋,还测什么‘混沌体’!
说是只要测出混沌体,就能直接跟着仙者去天道殿修炼,以后就是神仙了!”
“真的?!”
阿秀激动得声音都发颤,拉着林凤凰和林小龙的手就往外走,“那可得赶紧去!我的凤凰这么有天赋,说不定就是混沌体呢!小龙也好好表现,争取让仙者看中!”
“哎!阿秀,等等!”
王大娘连忙叫住她,“你家盼弟呢?也带上啊!仙者说了所有人都要测,万一……”
“万一什么?”
阿秀脸色一沉,语气满是不屑,“她一个连修炼天赋都没有的废物,测了也是白测!纯属浪费仙者的时间!混沌体?那是何等尊贵的存在,怎么可能轮到她这个丧门星?”
她转头瞪了一眼院子里的林盼弟,眼神像淬了毒:
“你给我老实待在家里做饭!要是我回来看到饭没做好,或者院子没收拾干净,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说完,“砰” 的一声关上院门,带着林凤凰和林小龙急匆匆地走了,嘴里还在念叨着:
“我的凤凰一定是混沌体,以后咱们家就能飞黄腾达了!”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林盼弟一个人。
她缓缓站起身,走到厨房,从灶台上拿起一块破旧的布条,笨拙地包扎着掌心的伤口。
布条粗糙,勒得伤口生疼,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冰冷的石板地上。
她不知道什么是混沌体,也不知道天道殿是什么地方。
她只知道,自己永远是家里最多余的人。
姐姐和弟弟能去见仙者,能有机会成为神仙,而她只能留在这个冰冷的家里,做饭、干活,等待着下一次打骂。
厨房的角落里,堆放着一些干柴。
林盼弟靠着墙角坐下,缩成一团,感受着身上的疼痛和心里的委屈。
她抬起头,望着院门外的方向,眼神里满是迷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渴望。
她也想被爸妈疼爱,也想不用挨打受骂,也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像妈妈说的那样,一无是处。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掌心伤口愈合的地方,正悄悄泛起一丝极其微弱的金色光芒,与天道殿的混沌感应晶遥相呼应。
这丝光芒,正是混沌神转世的印记,藏在尘泥之中,等待着被唤醒的那一刻。
前镇的测试点早已人山人海,仙者们手持混沌感应晶,正在逐一为镇民测试。
阿秀带着林凤凰和林小龙挤在最前面,满脸期待。
感应晶在林凤凰手中亮起微弱的蓝光,仙者摇了摇头:“丙等天赋,非混沌体。”
轮到林小龙时,感应晶只亮了一丝白光,仙者再次摇头:“丁等天赋,亦非混沌体。”
阿秀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嘴里嘟囔着:
“怎么会这样?我的凤凰明明那么优秀……”
而此刻的林家院子里,林盼弟正准备生火做饭。
她的手不小心碰到了灶膛里的柴火,掌心的金色光芒突然闪烁了一下,原本冰冷的柴火竟瞬间燃起了熊熊火焰,而且火焰呈现出一种柔和的金色,与寻常的柴火截然不同。
林盼弟吓了一跳,连忙缩回手。
她看着自己掌心的伤口,又看了看灶膛里的金色火焰,眼中满是疑惑。
她不知道,这道突如其来的火焰,正是她体内混沌之力的第一次觉醒,也正是这道光芒,让远在天道殿的混沌碎片感应阵突然剧烈地波动起来。
祖界探查小队循着混沌光柱疾驰的同时,蓝星南部的青禾小镇上,一场看似普通的混沌体筛查正在进行。
凤星辰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镇口的老槐树下,他刚结束对周边区域的灵力巡查 ——
作为龙凤后裔,他能隐约感知到混沌清气的波动,这股波动虽微弱,却与念安少主掌心的气息同出一源。
“诸位乡亲,” 凤星辰手持一枚莹白的测灵玉,声音清朗如钟,“天道殿有令,筛查混沌体持有者,凡能引动此玉发光者,可入修仙学院,更能为守护蓝星界出一份力。”
小镇居民围拢过来,好奇地排队测试。
测灵玉在众人掌心依次划过,大多只是泛起点点微光,唯有几个孩童能引动淡淡的青色光晕,被凤星辰记下名字,许诺送往修仙学院。
眼看测试即将结束,凤星辰突然握紧测灵玉,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
“不对,这小镇有混沌体的气息,而且就在附近!”
他抬眼扫过在场众人,目光如炬:
“你们当中,还有谁没有来做测试?”
村民们纷纷转头看向自家人,互相清点着人数,皆是摇头。
站在人群边缘的妇人阿秀,衣着朴素,袖口还沾着灶台的灰烬,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身边的空位,也跟着摇头:
“都来了,俺家就俺和当家的,没旁人了。”
“阿秀你家不是 ——!”
旁边的邻居王大娘突然一拍大腿,话没说完,就被身旁的林凤凰轻轻拉住了胳膊。
林凤凰是镇上唯一去过城里的姑娘,眉眼灵动,此刻她对着王大爷使了个眼色,转而笑着说道:“王大爷,您家大强天资聪颖,我看不如让他跟我一起去修仙学院?
我正好认识学院的导师,能帮他引荐。”
王大娘一听这话,眼睛瞬间亮了,连忙挤到前面,拉住林凤凰的手笑得合不拢嘴:“真的?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大强那孩子,打小就爱舞刀弄枪,要是能去修仙学院,将来定有出息!”
王大娘忘了刚才的话茬。
林凤凰笑着应下,眼角的余光却瞟向阿秀。
看着阿秀根本没想到林盼弟的事情,就放心了。
凤星辰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已然明了。
他没有当场点破,只是对着众人说道:“既然大家都测试过了,那我便先回去复命。
入选修仙学院的乡亲,三日后我会派人来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