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皓的闭关,并非枯坐。混沌金丹悬于丹田,如同宇宙核心,无时无刻不在吞吐着龙渊基地汇聚而来的磅礴灵气,更隐隐与布置在溟渊的“周天星辰大阵”遥相呼应,接引着来自遥远星海的微弱却纯粹的力量。
他主要的心神,都沉浸在对《皓月轮回诀》金丹篇的推演,以及对归墟之钥碎片中“终结”规则的深入理解上。混沌之道,包罗万象,但欲要从金丹破入元婴,需在混沌中寻得一点“真我”,以此为核心,重塑神魂,凝练元婴。
这个“真我”是什么?
是守护龙渊的执着?
是打破枷锁的渴望?
还是探索大道终极的好奇?
皆是,又皆不是。
凌皓的神识在混沌意境内遨游,观想星海生灭,体悟归墟寂寥。他看到了曜冥古龙纵横星河的霸道,也感受到了守钥人维系平衡的悲壮,更体会到了自身从微末中崛起,于绝境中争命的不屈。
不知过去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永恒。
在无数感悟与自身经历的交织碰撞中,于那无边混沌的中央,一点纯粹到极致、凝聚了他所有意志、信念与本源的光芒,骤然亮起!
这一点光,非黑非白,非生非死,它就是他凌皓存在的证明,是他“我道”的具现化!
“混沌开,真我现!”
“元婴,凝!”
凌皓心中发出无声的呐喊!
丹田之内,那混沌金丹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随即向内急剧坍塌、收缩!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感悟,都向着中心那一点“真我”之光疯狂汇聚!
轰——!!!
仿佛宇宙奇点爆炸,又似开天辟地!磅礴的力量以那一点真我为核心,轰然重塑、扩张!
一个高约三寸、通体混沌、面容与凌皓一般无二、周身有细微星云环绕、眼眸开阖间仿佛有世界生灭的小小人儿,赫然出现在他丹田之中,取代了原先金丹的位置!
混沌元婴,成!
就在元婴成型的一刹那,凌皓只觉神魂无限拔高,仿佛与整个天地,与脚下的星辰,甚至与那无垠的星海都产生了一种更深层次的共鸣!神识范围瞬间暴涨,轻易便覆盖了整个太平洋区域,甚至能模糊地感应到月球轨道附近的动静!对天地灵气的掌控,对规则的理解,都踏入了一个全新的境界!
力量!远比金丹期磅礴百倍的力量在体内奔腾!如果说金丹期是拥有了撼动规则的力量,那么元婴期,便是初步具备了在一定范围内,定义规则、创造规则的资格!
然而,就在凌皓初步稳固元婴,熟悉着这全新力量的时刻——
呜——!!!
一声尖锐、急促、带着最高警戒意味的警报,瞬间响彻整个龙渊基地!这并非来自地面的预警,而是源自苍穹之外,由布置在近地轨道的几颗隐秘监察法器同时传回!
凌皓猛地睁开双眼,眸中混沌之光洞穿虚空,直接望向天外!
只见月球阴影之后,那艘沉寂了许久的、十字架状的巨型星舰,此刻正缓缓调整舰身,其舰首那巨大无比的炮口,已然亮起了令人心悸的幽蓝色光芒!恐怖的能量正在其中疯狂汇聚,目标……赫然直指地球!直指……龙渊基地所在的东海方向!
“他们终于忍不住了!”凌皓眼中寒芒暴涨。
几乎在同一时间,姜雨薇焦急的传音也到了:“皓哥!基金会星舰‘裁决号’主炮充能!能量等级……超越‘启示录’号峰值!预计三分钟后抵达!周天星辰大阵已全力开启!”
“传令下去,所有人,进入最高防御姿态!启动‘烛龙’预案!”凌皓的声音冷静无比,通过神识瞬间传遍整个龙渊,“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击!”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从静室中消失。
下一刻,凌皓已出现在龙渊基地正上方的万米高空!他并未驾驭任何法器,就这么凭空而立,玄色长袍在高速气流中猎猎作响,周身却散发出一股定鼎乾坤、镇压八方的无上威严。
他抬头,目光冰冷地注视着那艘即将发出毁灭一击的星舰。
“正好,拿你……试试我这新生的元婴之力!”
凌皓双手缓缓抬起,体内混沌元婴光芒大盛,与他自身意志完美融合。
“此地,乃吾之道场。”
“此方规则,由吾执掌!”
“混沌领域,开!”
嗡——!!!
以他为中心,一股无形无质,却仿佛能吞噬光线、扭曲时空的力场,瞬间扩张开来,笼罩了以龙渊基地为核心的方圆百里空域!领域之内,色彩变得暧昧,重力失去意义,连光线都仿佛变得缓慢!这是独属于凌皓的混沌领域,在此领域内,外界的一切规则都受到强烈的干扰与排斥,唯有他的意志,是唯一的准则!
也就在这一刻——
轰!!!
一道粗壮无比、直径超过千米、蕴含着湮灭物质、撕裂规则恐怖力量的幽蓝色光柱,如同上帝的审判之矛,从外太空撕裂大气层,带着毁灭一切的尖啸,朝着龙渊基地,轰然降临!
光柱所过之处,云层瞬间汽化,空间泛起剧烈的涟漪,仿佛无法承受其威力!
面对这足以将大陆板块击穿、令江河蒸发的毁灭一击,凌皓眼中没有丝毫惧色,只有一片冰冷漠然的混沌。
他抬起右手,对着那降临的毁灭光柱,五指张开,缓缓握拢。
“归墟……吞纳!”
混沌领域的力量被催发到极致,领域边缘的空间仿佛化作了无形的、不断旋转的混沌漩涡!那足以毁灭一切的幽蓝光柱,在冲入混沌领域的瞬间,竟如同泥牛入海,速度骤降,其蕴含的恐怖能量被那混沌之力强行分解、拉扯、吞噬!
光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暗淡、纤细!仿佛有一只无形巨口,正在贪婪地吞噬着这毁灭性的能量!
星舰“裁决号”内,监测屏幕上代表主炮能量的数值正在疯狂下跌,指挥官目瞪口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可能!能量被中和?被吸收?!这是什么防御手段?!”
然而,凌皓的嘴角却溢出了一丝金色的血液。强行吞噬如此规模的毁灭性能量,即便他已入元婴,即便有混沌领域和归墟之意加持,也依旧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元婴在丹田内微微震颤,领域边缘也开始出现不稳的迹象。
“还不够……”凌皓眼神一厉,“仅仅吞噬,太过被动!”
他心念再变,那被混沌领域吞噬、分解的星舰主炮能量,并未被他完全吸收,而是被他以无上意志,强行压缩、凝聚!
在他的掌心之上,一点极致的黑暗开始浮现,那黑暗并非虚无,而是蕴含着被强行扭转了性质的、高度凝聚的毁灭能量,更融入了一丝归墟之钥的“终结”规则!
“还给你!”
凌皓屈指一弹!
那一点极致的黑暗瞬间消失,下一刻,已如同瞬移般,直接出现在了外太空,“裁决号”星舰的正前方!
黑暗骤然膨胀,化作一个不断扩大的、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洞!并非真正的黑洞,而是凌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用星舰的能量混合自身法则,模拟出的“伪奇点”!
“裁决号”的护盾在这“伪奇点”面前如同纸糊般脆弱,舰体被巨大的引力拉扯、扭曲,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呻吟!
“紧急规避!最大功率引擎过载!!!”舰内警报凄厉,指挥官声嘶力竭。
轰隆——!!!
剧烈的爆炸在月球轨道附近亮起,如同短暂的人造太阳!
待光芒散去,只见那庞大的“裁决号”星舰,小半个舰体已不翼而飞,剩余部分也布满裂痕,冒着滚滚浓烟,动力全失,如同一条死鱼般漂浮在冰冷的太空之中。
龙渊基地内外,一片死寂,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凌皓缓缓收回手掌,抹去嘴角的血迹,脸色微微苍白,但眼神却锐利如星。
他望着那艘报废的星舰,以及更深邃的星空,知道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基金会绝不会只有这一张牌。
真正的风暴,或许才刚刚被引出。
但他无所畏惧。
元婴既成,混沌在手。
这星海,当有他凌皓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