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着寒玉髓的手在密道石壁上擦出一道血痕。
光明顶的密道还是老样子,霉味混着铁锈味往鼻腔里钻——这是当年阳顶天夫妇殉情后,我跟着杨姐姐摸进来时记下的味道。
教主,密室机关在第三块凸石。黛绮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银饰上的血珠滴在青石板上,我守着入口,赵敏去清点教众了。
我回头看她。
这位曾经的紫衫龙王此刻卸了银甲,露出锁骨处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血正顺着肋骨往下淌。你伤成这样——
波斯人用的是淬毒的星芒针。她扯下腰间的圣火令,在伤口上刮了道血槽,黑血混着碎肉簌簌往下掉,寒玉髓能镇毒,您快进去。
密道深处传来机关转动的咔嗒声。
我摸出火折子晃了晃,石墙上的二字在火光里泛着青灰——这是当年我在白猿肚里拿到《九阳真经》后,用剑尖刻下的记号。
水晶盒就嵌在字下方的凹洞里。
我把寒玉髓和火精并排摆上去,指尖刚触到盒盖,掌心突然发烫——是九阳神功在共鸣。
未来篇的口诀在脑子里炸开。
这是我突破九阳初成时,突然在识海里浮现的残篇,说是能回溯三日之内的时空,但会消耗十年寿元。
我之前试过三次,第一次看纪晓芙师姐被灭绝师太追杀,第二次看谢逊义父在海外荒岛刻字,第三次...
第三次是看我自己在绿柳山庄地牢里被成昆暗算。
盒盖地弹开,一道金光裹着热浪冲出来。
我眼前发黑,膝盖砸在青石板上,耳中全是轰鸣。
等再睁眼时,鼻尖已经嗅到了血味——是光明顶之战的现场。
我站在演武场边缘的香樟树上。
下方是六大派的人,少林的龙爪手在半空划出白痕,华山派的两仪剑正在拆明教锐金旗的盾牌,最前面的空见方丈手持降魔杵,袈裟上沾着殷野王的血。
张教主!冷谦的声音从左边传来。
我转头,看见自己正站在演武场中央,胸口还缠着裹伤的白布——那是被灭绝师太的倚天剑刺的。
退到五行旗后面!小无忌(那时的我)喊得声嘶力竭,巨木旗结阵!
但巨木旗的木盾根本没动。
我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发现空见方丈的降魔杵停在半空,杵尖离华山派鲜于通的后心只有三寸。
而本该在他身后掠阵的张三丰,正背着手站在观礼台边缘,道袍下摆被风掀起,露出左脚的鞋跟——那里有个拇指大的破洞。
这不对。
当年光明顶之战,张三丰是接到我的求救信才来的,他到的时候六大派已经攻上了山。
可此刻他站的位置,分明是在六大派刚列阵时就到了。
更奇怪的是,空见的降魔杵在抖,不是因为内力不足,是在...避让?
我从树上往下挪了挪。
空见的眼角在抽搐,他的视线扫过张三丰的鞋跟,突然大喝一声:降魔杵砸向地面,震得演武场的青石板裂出蛛网纹——但本该被护住的华山派众人,却趁机从裂缝里钻了过去。
老道,你答应我的。空见的声音很低,只有我这个旁观者能听见,保少林不伤根基,我便让六大派破光明顶。
张三丰没说话,只是抬起左手。
我顺着他的指尖看过去,演武场西北角的悬崖边,藏着三个背着铁箱的波斯人——是阿三、阿二和刚相。
我浑身的血都凉了。
原来当年六大派能突破防线,根本不是因为明教高手重伤,是张三丰和空见做了交易!
他让少林保存实力,换六大派给波斯人让路,而波斯人要的...
是《九阳真经》。
叮——
时空回溯的金光突然刺痛眼睛。
我踉跄着跌回密室,水晶盒地掉在地上。
寒玉髓裂了道缝,火精的红光正顺着裂缝往里钻——这是回溯时间过长的征兆。
我扶着墙喘气,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原来成昆说的真正的麻烦,是要借波斯人之手,把张三丰的秘密公之于众。
明教和武当的联盟一旦破裂,整个江湖都会分崩离析。
密道外传来脚步声。教主?赵敏的声音带着点急,波斯人派了使者来,说要谈...谈圣火令的事。
我抹了把脸上的冷汗,从怀里掏出波斯圣殿的外卖路线图——这是之前送外卖时记的,每个岔路口的距离、风向、日照时间都标得清楚。去把你商队的丝绸拿来,要最厚的那批。
丝绸?她推开门,发梢还滴着水,显然刚处理完伤口,你要做什么?
改阵。我把路线图摊在石桌上,用剑尖在光明顶演武场的位置画了个圈,当年六大派走的是生门,现在要把生门改成死门。
用丝绸做阵眼,九阳神功能吸内力,他们打进来多少,我就吞多少。
她盯着路线图看了会儿,突然笑了:张郎,你当外卖员时记的那些破路,倒成了宝贝。
当年送外卖被狗追,爬过的墙比现在的阵眼还复杂。我捏了捏她的手,她的手已经不凉了,去拿丝绸,顺便让五行旗把演武场的青石板全撬了,下面埋火精粉——成昆的傀儡怕火,波斯人也怕。
她转身要走,又回头:那...张三丰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我望着石墙上的二字,喉咙发紧。
当年在武当山,他用内力给我续命,在我被六大门派围攻时,他说无忌,你做得对。
可现在...
先守好光明顶。我摸出怀里的圣火令,指腹蹭过上面的波斯文,有些事,等打完这一仗再说。
夜幕降临时,我站在光明顶的悬崖边。
风卷着沙粒打在脸上,远处的山影黑黢黢的,像头趴着的野兽。
演武场那边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是五行旗在埋阵眼。
教主。冷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所有布置都好了。
波斯使者说明早卯时三刻到。
我点头,他便退下了。
山风突然大了,吹得道袍猎猎作响。
我正想回屋,后颈突然一凉——是有人用内力锁住了我的大椎穴。
那股内力很熟悉,带着点松针的清香,是武当的梯云纵。
我转身。
月光下,一个身影立在五步外,道袍上的太极图泛着银边。
他背着手,左脚的鞋跟有个拇指大的破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