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剑的光刃割破空气的声响里,我尝到了满嘴铁锈味——是咬破了舌尖。
九阳劲在经脉里烧得发烫,可冰火两仪阵苏醒的冰寒又顺着脊椎往上窜,两种力量在丹田绞成乱麻,疼得我膝盖直打颤。
但我没退,反而又往前迈了半步。
师父,我对着那团混沌灰白的瞳孔喊,血珠子顺着下巴砸在阴阳契约盾的光纹上,当年你抱着我在昆仑山谷看星星,说人心比武功金贵。
现在这把剑,真的是你想握的吗?
他的手腕抖得更厉害了。
剑尖的光刃明明已经到了我面门三寸,却突然晃了晃,像被什么无形的手拽了拽。
我趁机咬破指尖,血珠滴在契约盾上,暗红纹路地炸成金网,顺着我的指尖往他识海钻——这是当年在冰火岛,我用玄铁剑刻在他腕间的师徒契约,藏了十年的后手。
冰与火在体内炸开的瞬间,我听见骨头发出的轻响。
两仪阵的寒气裹着九阳的热力,顺着契约金网往张三丰身体里涌。
他的道袍碎片被气浪掀得乱飞,我看见他胸膛的太极图代码烙印正在剥落,一块蓝一块棕的碎片簌簌往下掉,像落了一场彩色的雪。
敏敏!我咬着牙吼了一嗓子。
斜刺里突然窜起一道银光——是赵敏的绣鞋尖点在青石板上,她腰间的和田玉坠子闪着幽蓝的光,那是丝绸之路加密通道启动的标志。
她指尖快速结印,每道指诀都带起一串数据流,像撒出去的星子,灭绝师太的意识碎片我已经定位到了!她的声音带着点发颤的尖锐,显然在强撑镇定,程灵素,拦住空性!
空性那老秃驴果然在不远处念咒,他头顶的武学质检员光环泛着邪绿,正试图用数据流绞断契约金网。
我眼角瞥见程灵素从怀里摸出个青瓷瓶,往空中一抛,瓶里飞出的不是药粉,是成串的朱砂符——她觉醒的解毒术早不是单纯治病了,此刻符纸在空性头顶炸成红云,他念到一半的经突然卡壳,双手捂住耳朵踉跄后退,额头上的戒疤渗出黑血:邪术!
这是邪术!
哪有什么邪术,程灵素抱着药篓冷笑,不过是当年你在少室山给我下的七虫七花毒,我连本带利还给你罢了。她指尖捏着半片银杏叶,叶面上还凝着晨露,睡吧,质检员大师。
空性的膝盖一弯,砸在地上,眼神瞬间涣散成两团白雾。
我收回视线时,赵敏那边已经有了动静——她面前的数据流突然拧成个漩涡,漩涡中心浮出个裹着黑纱的影子,是灭绝师太的意识碎片。
碎片飘向张三丰时,他胸前的太极图突然爆出刺目蓝光,初代教主的声音像刮金属:找死!
意识突然被拽进一片混沌里。
我看见两个张三丰。
左边那个穿着洗得发白的道袍,坐在紫霄宫的蒲团上,手里拿着本《道德经》,眼角的皱纹里全是温和;右边那个披着暗金法衣,胸前的太极图泛着冷光,眼神像淬了毒的剑。
你必须选。右边的初代教主开口,声音像冰碴子,继承我的意志,或者和这老东西一起碎成数据。
左边的张三丰突然笑了,是我熟悉的那种带着点沙哑的笑:无忌,你小时候总问我,为什么练了一辈子武,最后要教你们读《道德经》。他伸手摸了摸不存在的胡子,现在你该懂了——武是刃,心是柄。
刃再利,柄歪了,终究要伤自己。
我盯着初代教主的眼睛。
他眼底翻涌的数据流里,我看见光明顶的大火,看见六大派围攻时的血,看见他当年被背叛时的不甘——可这些,不该成为困住活人的枷锁。
我选第三种。我抬手按在胸口,外卖系统的源代码顺着经脉往意识里涌,重置。
源代码是金色的,像活了一样钻进两个张三丰之间的缝隙。
初代教主的法衣突然裂开,他惊恐地抓向自己的胸口:你敢否定我?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该翻篇了。我轻声说。
左边的张三丰伸手碰了碰我的额头,像当年我发寒毒时那样:好孩子,做得对。
混沌开始崩塌。
初代教主的怒吼被撕成碎片,右边的身影像被风吹散的纸人,地没了踪迹。
左边的张三丰朝我伸出手,我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和记忆里一模一样。
醒了。他说。
现实里的风突然灌进耳朵。
我睁开眼,正看见张三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节微微发颤。
他胸前的太极图代码烙印彻底消失了,露出一道淡粉色的旧疤——那是二十年前他为我挡玄冥神掌留下的。
无忌......他的声音哑得厉害,眼角泛着红,我......
您什么都不用说。我抹了把嘴角的血,笑出了声。
叮——
机械音突然在头顶炸响,惊得屋檐上的雪扑簌簌往下掉。
我抬头,看见半空中浮着个蓝色进度条,最后一格地填满,变成了100%。
进度条下方飘着行小字:跨时代回归模块进入待命状态。
赵敏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她的绣鞋尖还沾着空性的黑血,却偏要踮着脚往我这边挤。
她仰头看我,眼睛亮得像两颗黑宝石:你还回去吗?
我望着山脚下的云海。
风卷着雪粒子打在脸上,凉丝丝的。
远处传来明教众的呼喝声,宋远桥的蓝光程序早没了踪影,空性还趴在地上打呼噜,程灵素正蹲在他旁边翻药篓,不知道又在琢磨什么新解药。
现在......我转头看向赵敏,她发间的珍珠簪子被雪水浸得发亮,才刚刚开始。
她愣了愣,突然笑出声,抬手拍了我肩膀一下:臭美什么呢你——话没说完,远处传来韦一笑的喊叫声:教主!
光明顶传来急报,说波斯总坛的船靠岸了!
我和赵敏对视一眼。
她的手指悄悄勾住我的小拇指,凉丝丝的。
山风卷着雪从我们中间穿过,却吹不散她眼睛里的光。
走吗?她问。
我说。
雪还在下,可天快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