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刚贴上水晶球表面,那股灼烫感就顺着血管窜进天灵盖。
我眼前的景象像被揉皱的画卷,先是东方不败碎裂的红绳残影,接着是成昆染血的卦象,最后地一声炸成白茫茫的雾气。
等呼吸重新落回肺里时,我正站在一座悬浮的玉阶上。
四周是翻涌的云海,而正前方立着九层高的青铜楼阁,每层楼檐都挂着刻满蝌蚪文的青铜灯,灯芯燃着幽蓝火焰。
最顶层的栏杆后,一道白影负手而立——是张三丰。
张教主。他的声音像晨钟撞破雾霭,震得我耳膜发颤,若你看到此信,说明你已接近真相。
我下意识去摸腰间的圣火令,却触到一片虚无。
这才发现身上的软猬甲、乾坤袋都不见了,连九阳真气都像被装进了瓷瓶,只能在丹田处微微发烫。您...不是在武当山闭关?我的喉咙发紧,墙上石纹里交叠的手掌突然在眼前闪过,那石壁上的师徒契约...
初代教主。张三丰转身,鹤氅在风里翻卷如浪,他本是百年前纵横江湖的至强者,却在一次突破天人之境时被卷入时空乱流。他抬手虚点,云层里浮出画面:红袍老者站在霓虹闪烁的街道上,仰头望着电子屏上跳动的30分钟送达倒计时,眼神从震惊转为狂热。他见到了未来世界的完美外卖系统,用数据链串起千万人的需求,用算法碾碎所有拖延与变数。
我的后颈起了层鸡皮疙瘩。
那红袍老者的轮廓,与墙上石纹里的初代教主重叠——怪不得我总觉得系统核心的代码流有股熟悉的紧迫劲,像极了暴雨天跑单时,手机屏幕上疯狂跳动的配送倒计时。
他试图将这套体系嫁接到江湖。张三丰的声音沉下来,云层里的画面开始扭曲:老者在光明顶布下星罗棋布的水晶球,每颗球里都窜动着代码,门派势力被标成不同颜色的光点,连武者的内息流转都被拆解成0和1。但他高估了人心的变量。画面突然炸开,无数光点挣断数据链,化作血色流星坠向地面,系统失控时,他的意识被锁进了核心,而我...他指了指自己心口,作为与他签下师徒契约的见证者,被封进了石纹里千年。
我突然想起父亲说过的外卖员结义终极契约——原来这江湖早被未来与过去的线头缠成了乱麻。所以您选我?我喉咙发涩,因为我是穿越者,既有现代思维,又能练九阳神功?
你是唯一能同时理解与的人。张三丰抬手,一枚金色令牌从云层里坠入我掌心,令牌正面刻着系统管理员,背面是无数交缠的代码,现在你能修改规则,但...他的目光突然变得锋利,初代教主的意志从未消散,他藏在数据链的褶皱里,等一个重启的机会。
掌心的令牌突然发烫,我本能地攥紧。
耳麦里突然响起赵敏的声音——是她提前在我耳后种下的丝路传讯虫。无忌,丝路节点刚收到异常信号!她的语速比平时快了三倍,我甚至能听见她指尖在羊皮卷上滑动的沙沙声,那股力量在连接另一个世界的,像是要...
构建新的数据链。我脱口而出。
云层里的画面突然消散,青铜楼阁开始摇晃,张三丰的身影变得透明,我得回去!
记住。他的声音被风声撕碎,规则是死的,人心是活的。
下一秒,我摔回了密室的青石板上。
后脑勺磕在地上的剧痛让我倒抽冷气,但更让我警觉的是——密室里安静得反常。
原本悬浮的水晶球正在急速旋转,青翼蝠王的爪风虚影、白眉鹰王的鹰啸残影都不见了,连空气里残留的东方不败的脂粉味都被某种腐臭取代。
找得很辛苦吧?
阴恻恻的笑声从头顶传来。
我抬头,看见成昆正站在密室横梁上,黑色道袍被风掀起,露出腰间挂着的半张染血卦象。
他的左眼泛着病态的红,右眼却清明得可怕——那是阴谋预言发动到极致的征兆。
你以为能靠系统管理员权限翻云覆雨?他跃下横梁,掌心凝聚的黑雾里浮着扭曲的卦象,从你穿越那天起,我就预言到这一步——初代教主的执念,张三丰的契约,都是引你打开核心的钥匙!他的脚尖点地,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现在,该我接管规则了!
我翻身滚向墙角,指尖触到墙面上护教法王的浮雕。
但这次,青翼蝠王的爪风没有窜出——成昆早用预言避开了所有陷阱。
水晶球的旋转速度越来越快,代码流从球里溢出,在半空交织成初代教主的轮廓:红色衣袍,眉眼与我有三分相似,眼中跳动着和未来电子屏一样的狂热光芒。
张无忌。成昆的黑雾裹住我的脚踝,他的声音像毒蛇吐信,真正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密室大门被撞开的巨响盖过了他的话。
我瞥见赵敏提着倚天剑冲进来,发梢还沾着血,剑身上缠着她特有的丝路金绳。
但我的注意力被水晶球彻底吸走——初代教主的意识正从代码流里剥离,他伸出手,指尖触到了核心最深处的武学重置字样。
不...我嘶吼着去抓他的手腕,却穿过了那团半透明的光影。
他转头看我,嘴角勾起与我如出一辙的笑,只是那笑意里没有温度,只有对完美系统的癫狂渴望。
重启。他说。
水晶球爆发出刺目的白光。
我听见赵敏的尖叫,成昆的狂喜,还有父亲纸鹤的哀鸣。
在意识彻底被白光吞噬前,我最后看见的,是初代教主按在武学重置上的手掌——那上面,正浮现出和我送单时一样的、因长期握电动车把手而留下的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