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国画卷前的压抑感尚未散去,恺撒盯着那沉于深海的骸骨符号,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猎刀的刀柄。楚子航则沉默地望向窗外,东京的夜色依旧璀璨,仿佛刚才的生死搏杀只是幻觉。
“所以,源稚生到底是什么?”恺撒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他的力量……不像普通混血种。”
沈炼盘腿坐在一张蒲团上,顺手从角落的箱子里摸出三罐汽水,抛给两人一罐自己打开一罐,咕咚灌了一大口才说:“他是‘皇’。”
“皇?”楚子航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在日语里的发音带着某种沉重的分量。
“白王血裔中的极致,超越临界血限的超级混血种。”沈炼用罐子冰了冰额头,“普通混血种龙血比例超过50%就会堕落成死侍,但‘皇’可以无限制提升血统,甚至接近龙王,同时保持理智——当然,只是理论上。”
恺撒的黄金瞳微微收缩:“接近龙王……难怪他的言灵……”
“言灵·王权,”沈炼接话,“操控重力的领域,几十倍甚至几百倍的压力,足以把混血种直接压成肉饼。刚才他没对你们用这招,算是手下留情了——或者觉得不值得。”
楚子航握紧了手中的刀:“他有这样的力量,却甘心做蛇岐八家的刀?”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牢笼,源大家长也不例外。”沈炼笑了笑,那笑容里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比如他那莫名其妙的正义感,还有对某个老混蛋的忠诚……”
就在这时,脚下猛地一震!
整个厅堂剧烈地摇晃起来,墙壁上的卷轴哗啦啦作响,茶几上的汽水罐翻倒,金黄色的液体汩汩流出。屋顶的吊灯疯狂摆动,光影乱颤,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颤抖。
“地震!”楚子航瞬间起身,村雨已横在身前。
恺撒也立刻站起,猎刀出鞘半寸,警惕地环顾四周。只有沈炼还老神在在地坐着,甚至又喝了一口汽水:“安啦,东京日常。小震不用跑,大震跑不了。”
震动持续了十几秒才渐渐平息。灰尘从梁柱簌簌落下,远处传来隐约的警报声。
“看来‘神’睡得不太安稳。”沈炼拍了拍裤子站起来,“这地方不能待了,蛇岐八家很快会派人来巡查这些敏感地点。”
他转身就要往门外走,却发现恺撒没有动。
金发贵公子站在一片狼藉的厅堂中央,汽水的污渍沾湿了他的裤脚,但他毫不在意。他低着头,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
“我不想走。”恺撒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股压抑的怒火。
沈炼挑眉看他。
“那个女孩……麻生真。”恺撒抬起头,黄金瞳在昏暗中灼灼发亮,“她只是个普通的店员。前几天蛇岐八家和猛鬼众火并,她差点死了。”
他顿了顿,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她做错了什么?就因为她离我们太近?就因为这些混蛋的家族纷争?”
楚子航沉默地听着,他想起了那个总是不小心打碎杯子的腼腆女孩。她说过,攒够钱就去意大利学设计。
“源稚生是蛇岐八家的大家长,”恺撒一字一顿地说,“他纵容了这一切。他甚至想杀我们灭口……就因为我们知道了太多秘密?”
他猛地看向沈炼:“你能打赢他,对吧?你之前和他交过手,他毫无还手之力。”
沈炼与他对视,没有否认。
“那就帮我们。”恺撒的语气几乎是恳求,但眼神却倔强得像头受伤的狮子,“我不需要你动手,只要……别拦着我们。我要揍他一顿,不是为了什么伟大的屠龙事业,只是为了一个差点无辜送命的女孩。这个理由够不够?”
空气凝固了。楚子航默默走到恺撒身边,虽然没有说话,但姿态已经表明了一切。
沈炼看着这两个浑身是伤却眼神灼热的年轻人,忽然笑了起来。他揉了揉头发,叹了口气:“真是……拿你们没办法。”
他走到翻倒的茶几旁,扶起那罐没喝完的汽水,轻轻放在恺撒手里。
“想揍就揍呗。”沈炼耸耸肩,“不过事先说好,打归打,别真弄出人命。源稚生那家伙……还有用。”
恺撒紧紧握住那罐汽水,冰凉的触感让他清醒了些。他深吸一口气:“谢谢。”
“别谢太早。”沈炼摸出手机按了几下,“源稚生现在可不在源氏重工。刚才的地震……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去了辉夜姬服务器所在的地下避难所。”
他抬头,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那地方,我可熟得很。”
窗外,东京的夜色愈发深沉。远方的云层中,隐约有雷声滚动。
三人走出神国画寓,沈炼在门口停顿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那幅巨大的神国画卷。画上的八岐大蛇在摇晃的灯光下仿佛活了过来,金色的瞳孔冷冷地注视着他们。
“走吧。”沈炼拉开车门,“带你们去掀翻蛇岐八家的老巢。”
恺撒和楚子航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