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论纷纷,多是讥讽和看热闹。楚红鲤隐在斜对面一个卖旧书的摊位阴影里,眼神冰冷地扫视着人群,警惕着每一个靠近的人。
江寒充耳不闻,闭目养神,实则真元流转,感知外放,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扫描着过往人群的气息。
他在寻找真正“有缘”的病人——那种气息紊乱、生机黯淡、带着顽固病气或邪气,却又非必死绝症之人!他要的是能一鸣惊人的“案例”!
时间一点点过去。
看热闹的多,上前询问的一个没有。
就在楚红鲤都有些焦躁时,一个身影踉踉跄跄地挤过人群,扑到了江寒的桌前!
“医生…神医…救…救救我爹!”
来人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皮肤黝黑粗糙,穿着沾满水泥灰的工装,满脸是汗,眼神充满了绝望和最后一丝希冀。
他背上背着一个老人,老人双目紧闭,脸色蜡黄如金纸,腹部高高隆起如同怀胎十月,皮肤绷得发亮,隐隐透着青黑色!一股浓重的、带着甜腥气的肝臭味弥漫开来!
“肝硬化晚期!腹水严重!快不行了!” 旁边一个懂点医的摊主惊呼出声,周围人群瞬间哗然后退,生怕被传染或者惹上麻烦。
“老刘头?他不是在工地晕倒送医院了吗?医院都说没救了,让准备后事…”
“这都抬到夜市来了?死马当活马医?”
“造孽啊,这小伙子是病急乱投医了,这摆明是骗子摊…”
那汉子(刘强)对周围的议论充耳不闻,只是“噗通”一声跪在江寒桌前,磕头如捣蒜:
“神医!求您看看!医院…医院说没救了!可…可我爹才六十啊!
他苦了一辈子…求您发发慈悲!多少钱我都给!卖房子卖血我都给!”
他声音嘶哑,带着哭腔。
江寒猛地睁开眼!
目光如电,瞬间锁定在老人身上!在他的感知中,老人肝气衰败如朽木,肾水枯竭,一股死寂的浊气盘踞在腹中,生机如同风中残烛!
确实是肝硬化晚期并发严重腹水、肝肾衰竭的绝症!在现代医学角度,已无回天之力!
但,并非无救!在《九玄医典》中,此症名为“**臌胀厥阴**”,乃肝木枯槁,疏泄失司,水毒瘀结之绝症!
需以金针引气,疏导厥阴,激发生机,辅以药石拔毒!
“扶他躺下!”
江寒声音沉稳,不容置疑,瞬间镇住了嘈杂的环境。
刘强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手忙脚乱地和旁边一个好心摊主一起,将老人小心地平放在江寒提前铺好的一块旧门板上。
江寒起身,走到老人身边,蹲下。他并未把脉,只是伸出右手食指,指尖凝聚起一丝微弱却精纯的真元,隔着衣服,快如闪电地点在老人胸腹几处大穴!
“天突!膻中!期门!章门!”
每点一处,老人蜡黄的身体就微微一颤!
江寒指尖那点微弱的真元,如同最精密的探针,瞬间洞悉了老人体内气血瘀滞、浊水肆虐的恐怖景象!
“取最长三针!”
江寒对刘强喝道。刘强慌忙从布包中取出三根足有七寸长的特制银针。
江寒接过银针,眼神瞬间变得无比专注和深邃,仿佛整个喧嚣的夜市都离他远去,眼中只剩下病人和那三根针!
他左手掌心贴在老人高高隆起的腹部上方,一股温润的真元缓缓透入,如同无形的手掌,精准地按压、疏导着腹内郁结的浊水。
同时,他右手捏起第一根长针!
“**第一针,疏肝利胆,引气归元!**”
针落**肝俞穴**!针入三寸!针尾轻颤,发出细微嗡鸣!老人身体猛地一弓,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痛苦的呻吟,但蜡黄的脸上却诡异地泛起一丝极其微弱的红晕!
“**第二针,通调水道,泄浊排毒!**”
针落**水分穴**!针入四寸半!针落瞬间,老人绷紧如鼓的腹部,竟肉眼可见地微微凹陷下去一丝!一股带着浓重腥臭的液体,开始从老人下身缓缓渗出!
“**第三针,固本培元,吊命续魂!**”
针落**关元穴**!针入五寸!这一针落得最慢,江寒额头已见细密汗珠,显然消耗极大!针入瞬间,一股极其微弱的温润气流以关元穴为中心散开,老人原本急促微弱的呼吸,竟奇迹般地平稳、悠长了一分!
三针落毕,不过短短十数秒!
江寒脸色微微发白,立刻取出一颗“清瘴解毒丸”,用真元化开半颗,撬开老人牙关灌入,又将剩下半颗药力揉散,涂抹在老人肚脐周围。
“呃…呃啊…” 老人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猛地侧头,“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粘稠无比、漆黑如墨、散发着恶臭的淤血和粘液!
随着这口污物吐出,他那高高隆起的腹部,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瘪了下去!
蜡黄的脸色虽然依旧难看,但那层浓郁的死气却消散了大半!
呼吸变得清晰有力起来!
甚至,他那紧闭的双眼,眼皮都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爹!爹!”
刘强扑上去,看着父亲明显好转的样子,激动得语无伦次,“神医!您真是神医啊!!” 他对着江寒砰砰磕头。
整个夜市,死一般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神乎其技的一幕惊呆了!三针!
仅仅三针!
就把一个医院宣判死刑、抬着来的腹水濒死老人,硬生生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这简直是神话!
“神了!真神了!”
“我的老天爷!我亲眼看见那肚子瘪下去的!”
“三针!真的三针见效!神医!这才是真神医啊!”
短暂的寂静后,是山呼海啸般的惊叹和议论!
人群瞬间将小小的摊位围得水泄不通!看向江寒的目光充满了狂热和敬畏!
楚红鲤在暗处也看得心神激荡,虽然知道江寒有本事,但亲眼目睹这起死回生般的针术,冲击力依旧巨大!
她更加警惕地扫视着狂热的人群,防止有人浑水摸鱼。
江寒没有理会周围的喧嚣,他快速写下一个药方递给刘强:“按方抓药,三碗水煎成一碗,早晚各一次,连服七日。三日后,可来城西老街‘悬壶阁’复诊。”
他没提诊金,但刘强千恩万谢,将身上所有的钱(皱巴巴的几百块)硬塞给江寒,背起明显好转的父亲,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挤了出去。
“神医!看看我的老寒腿!”
“神医!我儿子咳嗽半年了,医院查不出毛病!”
“大师!我最近老是做噩梦,感觉有东西压着我…”
人群瞬间沸腾,无数人涌上来求医问药,场面几乎失控!
江寒眉头微皱,他精力消耗不小,目标已经达到(立威、扬名),不想再纠缠。
他正要开口婉拒。
突然,一个清朗中带着激动颤抖的声音,穿透了嘈杂的人声:
“小友!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