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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家府邸,位于苏杭市西子湖畔一片闹中取静的别墅区。
夜色中的赵家,灯火通明,却透着一股与往日不同的凝重和刻意营造出来的低调奢华。
高高的院墙隔绝了外界的窥探,唯有门口站岗的、眼神锐利的保安,暗示着此地主人的不凡。
一辆黑色的奥迪A8缓缓驶入赵家气派的大门,开车的正是副市长赵建国本人。
他亲自驾车来接,姿态放得极低,脸上带着近乎谄媚的、却又难掩紧张的笑容。
后座上,江寒闭目养神,神情平淡,仿佛只是去参加一场寻常的饭局。
云清漪坐在他身旁,经过一天的休养和江寒真元的持续温养,她的气色恢复了不少,但眉宇间依旧残留着一丝惊魂未定的苍白和忧虑。
她穿着一身素雅的连衣裙,小手紧张地绞在一起,对今晚这场突如其来的“赔罪宴”感到深深的不安。
车辆在一栋仿古中式风格的主楼前停下。
立刻有穿着整洁制服的佣人上前恭敬地拉开车门。
“江先生,云小姐,请,家父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赵建国连忙下车,躬身引路,态度谦卑得不像一个手握实权的副市长,更像是一个小心翼翼的老管家。
江寒睁开眼,目光平静地扫过眼前这栋雕梁画栋、却隐隐透着一股陈腐和压抑气息的宅邸,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他率先下车,云清漪连忙紧跟在他身边,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获得一丝安全感。
走进灯火辉煌的大厅,里面的布置更是极尽奢华,红木家具、古董摆设、名家字画随处可见,但却给人一种暴发户般的堆砌感,缺乏真正的底蕴。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名贵檀香和药味混合的奇特味道。
大厅中央的主位上,并非赵建国,而是坐着一位须发皆白、身穿暗红色唐装、手持一根紫檀木龙头拐杖的老者。
老者看起来年近八旬,脸上布满了深刻的皱纹,但一双眼睛却并未完全浑浊,偶尔开阖间,竟隐隐有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锐利的内劲光泽一闪而逝!
只是这丝内劲显得十分驳杂不稳,仿佛风中残烛。
他的坐姿看似沉稳,但仔细观察,能发现他的腰背微微佝偻,似乎在忍受着某种长期的痛苦,脸色也带着一种不健康的灰败之色。
此人正是赵家的定海神针,赵建国的父亲,赵家的老家主——赵秉坤。
在赵秉坤下首,还坐着几个赵家的核心成员,以及一位穿着中山装、气质阴鸷、太阳穴高高鼓起的中年男子,显然是赵家供奉的武者。
所有人的目光,在江寒进门的瞬间,便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充满了审视、好奇、敬畏,以及一丝难以掩饰的敌意。
赵建国连忙上前一步,恭敬地对主位上的老者介绍道:
“爸,这位就是江寒江先生,和云清漪云小姐。”
然后他又转向江寒,脸上堆笑:
“江先生,云小姐,这位是家父。”
赵秉坤浑浊的老眼缓缓抬起,落在江寒身上,那双看似老迈的眼睛深处,闪过一丝极其隐晦的精光和探究。
他并未起身,只是用拐杖轻轻顿了顿地面,声音沙哑而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缓慢腔调:
“江先生,久仰了。老夫年迈体衰,不便起身相迎,还望海涵。”
话虽客气,但姿态却依旧拿捏着,显然是想在气势上先压一头,试探江寒的深浅。
江寒却仿佛根本没听到他的话,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他的目光随意地扫过大厅里的摆设,最后落在旁边博古架上的一件仿清代青花瓷瓶上,淡淡点评了一句:
“赝品。釉色浮夸,火气太重,仿得不用心。”
“……”
整个大厅瞬间一片死寂!
赵家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极其难看!
赵建国的笑容僵在脸上,额头瞬间冒出冷汗!
那几个赵家核心成员更是怒目而视!
那件瓷器可是赵老爷子颇为喜爱的一件收藏,竟然被当面说是赝品?!
还如此不屑一顾?!
坐在下首的那个中山装武者,眼中厉色一闪,周身气息微微鼓荡,似乎随时可能出手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
云清漪更是吓得小脸煞白,下意识地抓紧了江寒的衣角。
唯有主位上的赵秉坤,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眼中却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疑!
那件瓷器,确实是高仿,但工艺极其精湛,足以以假乱真,是他特意放在那里考验眼力顶尖之人的!
这个年轻人,竟然一眼就看穿了?
甚至连脚步都没停一下?
这分眼力…绝非常人!
赵秉坤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震动和一丝不快,干笑两声,试图缓和气氛:
“呵呵,江先生果然好眼力。
小老儿的一点爱好,倒是让先生见笑了。
快请入座,宴席已经备好,就等二位了。”
江寒这才仿佛刚注意到他一般,目光缓缓移到他身上,那目光平静无波,却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直抵本质。
“年迈体衰?”
江寒嘴角那丝弧度带着淡淡的嘲讽,
“赵老家主过谦了。您这可不是普通的年老体衰。”
他顿了顿,目光如同最精准的x光,在赵秉坤身上扫过,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地砸在寂静的大厅里:
“气海穴上方三寸,隐有凝滞,是早年强行冲击玄关未果,内力反噬留下的暗伤,至少三十年了。”
“督脉命门处寒气深重,应是修炼某种阴寒掌法时被对手纯阳内力所伤,寒毒入髓,每逢阴雨天气便痛彻骨髓。”
“最关键的是…”
江寒的目光定格在赵秉坤那微微佝偻的后腰处,语气带着一丝了然:
“三年前,你应该得到过一枚所谓的‘赤阳果’,企图借此化解体内寒毒,冲击更高境界。
可惜,你功法本就驳杂,体内阴阳早已失衡,那赤阳果药性霸道,非但未能化解寒毒,反而引动旧伤,火上浇油,导致真气彻底失控,逆行冲伤了脊髓神经。”
“你现在所谓的‘体衰’,是半身经络近乎瘫痪,真气散乱无法凝聚,时刻忍受着髓痛之苦,能坐着说话,已经是靠药物和意志强撑了。
我说得对吗,赵老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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