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琳琅一声令下,身后几名跟班同时亮出兵刃,灵光闪烁,显然都非俗物。酒楼内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其他食客纷纷后退,生怕被波及。
于归“噌”地站起身,双手紧握破幽剑横在身前,尽管脸色发白,眼神却异常坚定:“你们想干什么!”
曦寂终于抬起了眼。她的目光平静无波,甚至没有落在气势汹汹的王琳琅身上,而是越过了他,看向酒楼窗外——那座高耸的镇守塔楼。她感觉到,塔楼里那道炽热如熔岩的气息,微微波动了一下。
“拿下!”王琳琅折扇一挥,一道赤红色的火蛇凭空出现,带着灼热的气浪,直扑曦寂面门!与此同时,几名跟班也各施手段,或挥刀猛劈,或释放束缚类的法术光华,目标明确,配合默契,显然平日没少做这等欺男霸女之事。
于归咬牙,正要催动破幽剑格挡,却见曦寂轻轻抬起了手。
嗡——!
以她的指尖为中心,一层肉眼可见的、水波般的蔚蓝色涟漪瞬间扩散开来。
那咆哮的火蛇撞上涟漪,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掐住了脖颈,瞬间熄灭,连一丝青烟都未曾冒出。劈砍而来的刀光、缠绕而来的束缚灵光,在触及涟漪的刹那,如同阳光下的冰雪,无声无息地消融、瓦解。
王琳琅和几名跟班脸上的笑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惊骇。他们感觉自身澎湃的灵力在接触到那蔚蓝涟漪的瞬间,竟如同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带着身体也像是陷入了粘稠的胶水中,动作变得无比迟缓,甚至连思维都仿佛要停滞。
整个酒楼,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所有人都被这轻描淡写、却匪夷所思的手段震慑住了。
曦寂缓缓站起身,目光落在了王琳琅身上。
“拒海城如今正值存亡之秋,尔等身为镇守之子,不思御敌,反而在此欺压路人?”她的声音清冷,如同山间寒泉,每一个字都敲打在王琳琅的心头,“若此城修士皆如你这般,覆灭不远。”
王琳琅脸色惨白,冷汗涔涔而下,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只有无边的恐惧攥紧了他的心脏。他从未感受过如此可怕的压力,仿佛对方一个念头,就能让他形神俱灭。
就在这时,一个洪亮而略带焦急的声音从酒楼外传来:“手下留情!”
话音未落,一道赤红色的流光闪过,一名身着绛紫色道袍、面容威严、须发皆白的老者已出现在酒楼之内。他周身散发着强大的灵压,赫然是一位元婴期的大修士!正是镇守塔楼的那道炽热气息的主人——拒海城镇守,玉鼎真人。
玉鼎真人目光扫过被定在原地的王琳琅几人,眼中闪过一丝怒其不争的厉色,随即转向曦寂,拱手施礼,态度竟是十分客气:“道友息怒!孽徒顽劣,冲撞了道友,老夫代他赔罪,还望道友海涵,饶他这次。”
他心中亦是惊疑不定。以他元婴中期的修为,竟完全看不透眼前这少女的深浅!对方身上那股宁静深邃、又与城外那毁灭性的黑雾隐隐对抗的气息,让他不敢有丝毫怠慢。
曦寂看了玉鼎真人一眼,并未立刻撤去力量,只是淡淡道:“镇守御下,似乎并不严明。”
玉鼎真人老脸一红,心中暗骂王昆教子无方,给自己惹来这么大麻烦。他狠狠瞪了动弹不得的王琳琅一眼,再次对曦寂道:“道友教训的是,老夫定当严加管教!不知道友尊姓大名,莅临拒海城,所为何事?若有需要,老夫或可效劳。”
曦寂沉默片刻,那无形的束缚之力悄然散去。
王琳琅几人顿时瘫软在地,大口喘着气,看向曦寂的目光充满了恐惧,再不敢有丝毫放肆。
“曦寂。”她报出名字,“为此城存续而来。”
玉鼎真人闻言,精神一振,也顾不得王琳琅几人了,连忙道:“此地非谈话之所,曦寂道友若不嫌弃,还请移步镇守府一叙!”
他隐约感觉到,这位神秘莫测的“曦寂”,或许就是破局的关键。
曦寂微微颔首,对于归道:“我们走。”
于归连忙跟上,抱着破幽剑,心中对曦寂的崇拜已然达到了顶点。
看着曦寂三人离去,酒楼内顿时炸开了锅。
“我的天,那姑娘什么来头?连玉鼎真人都对她如此客气!”
“没看见她怎么出手的?王琳琅那几个跟班可都是筑基好手,一个照面就全趴下了!”
“她说为城之存续而来……难道她有办法对付那黑雾?”
瘫坐在地上的王琳琅听着周围的议论,脸上青红交加,羞愤欲绝,但更多的,是深入骨髓的后怕。
随玉鼎真人步入镇守府,沿途所见皆是一片肃杀繁忙的景象。符文工匠急匆匆地修补着灵光略显黯淡的阵基,丹师们熬煮着大量抵御“蚀气”的汤药,伤兵营里不时传来压抑的呻吟。
玉鼎真人直接将曦寂和于归引至一间布下了重重隔音禁制的密室。密室中已有两人等候。
一人白衣如雪,姿态慵懒疏离,正是连亦铭。他看向曦寂,似乎对她能来到此地毫不意外,更对她如今这具由意念与混沌能量凝聚的“容器”以及身上那股深邃宁静的气息,流露出一种“果然如此”的神色。
另一人,则是那位气息阴冷晦涩、身着暗沉法袍的老者,乃是拒海城的阵法大师,玄冥。
“连道友,玄道友,这位是曦寂道友。”玉鼎真人简单介绍,语气凝重,“曦寂道友,想必你也感知到了,东方之变,已非寻常秘境或魔灾。”
曦寂的目光与连亦铭短暂交汇,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信息流过。她微微颔首,直接切入核心:“那不是秘境,是‘门’。。”
玄冥枯槁的脸上皱纹更深:“门?道友所指,莫非是传说中连接虚无与现实的……界隙之门?难怪……难怪城外的‘蚀气’如此诡异,能侵蚀灵力与心智,连大阵根基都在被缓慢腐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