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这么想着,但各宗长老、堂主可都是人精,面对一个深不可测的救命恩人,他们可没人敢怠慢。
全都去给程然见礼。
程然边手脚麻利的烫粉调底料,脸色轻松的和他们寒暄。
程然手里的汤勺没停,沸水烫过的米粉在漏勺里滚了两滚,捞出来放进粗瓷碗。
舀一勺奶白的羊肉汤,再撒上羊杂、葱花、辣椒油,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和长老们客套的语气都没带半点停顿。
抬头见众长老齐齐拱手,他笑着摇摇头。“诸位不必多礼,不过是顺手的事。”
赵烈收起了之前的冷硬,语气带着几分客气。“前辈说笑了,若不是您出手,我等今日恐怕都要葬身于此,御临城也会沦为厉鬼之地。这份恩情,我天雷宗记在心里。”
周猛也收起了粗犷,挠了挠头道。“前辈修为高深,我铁甲门服了!以后若是前辈有需要,只要传个信,我铁甲门弟子随叫随到!”
清风观的代理长老也拱手道。“前辈大义,我清风观自愧不如。日后定当约束弟子,绝不再犯李道长那般糊涂事。
常矣圜看着程然从容的模样,心里越发敬佩。“前辈不仅修为高深,心性也这般洒脱。不知前辈日后打算往何处去?若是路过云溪宗,还请前辈务必移步,让我等略尽地主之谊。
程然将盛好的粉递给旁边的弟子,笑着回道。“我四处摆摊,行踪不定,说不定哪天就路过云溪宗了。到时候若是上门叨扰,还望常宗主莫要嫌弃。”
他话里带着几分随意,没半点高人的架子,倒让众长老更觉亲近。
又你来我往了几句场面话,弟子们一碗接一碗的续粉,像是这辈子都没吃过美食似的。
常矣圜见程然实在忙,索性带着疑惑跟几总长老、堂主去处理天门斗阵的善后工作。
各宗门长老围着阵门清点损失,照看重伤员,天雷宗的赵烈扫了眼不远处嗦粉的自家弟子们,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不过是碗凡间吃食,还真当是什么灵物了?一群小辈,修行之心都被这口腹之欲搅乱了。”他说着,却不自觉地往小吃车方向瞥了眼。
那股子霸道的香气像有意识,总往他鼻子里钻。
铁甲门的周猛压低声音附和。“就是!我铁甲门弟子就该练刀修体,靠一碗粉恢复灵力?传出去都嫌丢人!”
可他握着玄铁刀的手却悄悄松了松,刚才对抗大鬼时震伤的虎口,竟被那香气勾得隐隐发暖。
清风观剩下的弟子们没敢凑过去,站在角落眼巴巴看着,清风观的代理长老脸色铁青。“一群不成器的东西!李道长就是被这些凡俗之物迷了心窍,你们还想学他?”
话虽硬气,却没人注意到他悄悄咽了口唾沫。
常矣圜没接话,目光落在程然的小吃车上。
他刚才虽没明着质疑,却也觉得灰袍弟子突破是巧合。
修行一道本就逆天改命十分困难,难以突破在万万修士当中才是常态,修士又极容易道心不稳,修为停滞。
哪能真靠一碗粉突破?
可随着时间推移,他渐渐发现不对劲。
嗦粉的弟子越来越多,几乎每一个吃完粉的,都捧着肚子露出舒坦的神色,有的甚至当场盘膝打坐,周身灵气环绕,显然是灵力在快速恢复。
“长老!我突破到筑基后期了!”一个天雷宗的年轻弟子突然喊道,声音里满是激动。
“我也是!我之前卡在炼气巅峰好久了,现在居然突破了!”另一个弟子也跟着附和。
接连响起的突破声,让长老们的脸色渐渐变了。
赵烈刚要开口反驳,却见自己身边的亲传弟子悄悄挪到小吃车旁,掏出一枚灵石买了碗粉。
弟子刚吃两口,就转头对他喊。“师父!这粉真有用!我丹田暖得很,刚才耗空的灵力都回来了!”
赵烈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却没再呵斥。
他那亲传弟子卡在炼气巅峰半年了,刚才又为了护他受了伤,此刻竟能中气十足地喊话,显然不是装的。
不仅如此,那些原本灵力耗尽、身负重伤的修士,吃完羊肉粉后,要么灵力恢复大半,身上的伤肉眼可见的减缓、愈合,要么直接突破境界。
之前被阴煞之气冻伤的弟子,都觉得身体暖融融的,冻伤竟慢慢好转。
云溪宗的林岳按捺不住了,他刚才对抗大鬼时灵力耗尽不说,身上带的保命的法宝和丹药都用了个七七八八,才勉强保住自己的命。
但他身上留下的伤不少,要想恢复,哪怕回到宗门用最好的法宝和丹药,预计也得养上十天半月。
眼见着很多弟子伤势好转,鼻尖有不间断萦绕那致命香气,隐隐作痛的丹田,像被猫抓似的渴望。
林岳凑到常矣圜身边,压低声音问。“宗主,要不……我去试试?若真有奇效,对咱们宗门也是好事。”
宗门这次来的都是金丹以上的宗门师兄弟,死了几个,其他人情况也都不容乐观。
他们都是正面迎战大鬼的主力军,伤得最严重的,现在还被冻得半边身体黢黑,恢复起来堪忧。
常矣圜扫视带出来的长老和峰主,最终叹了口气。“去吧。”
他现在也乾坤袋空空,只能勉强维持住伤员不被极煞寒气腐蚀掉性命,多余的只能等回宗门再做打算。
这也算是他这个宗门之主莫可奈何的病急乱投医。
林岳快步走到小吃车前,有些拘谨地说。“前辈,给我来一碗。”
程然笑着盛好粉,递给他。“慢用,不够再加。”
林岳接过碗,犹豫着尝了口汤。
浓郁鲜香的原味浓汤入口的瞬间,他边愣住。
注意力完全被汤的鲜纯吸引,完全忘记探查汤里是否蕴含灵力。
直到筷子舞得飞起,劲道弹滑的粉和软嫩纯香的羊肉羊杂全都见了底,他完全没自觉的要了第二碗后。
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