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安国喝得酩酊大醉。
印兴学有些不放心,坚持要送他回去。
应辉拦着他们:“这必须我送回去啊,安子可是我请来的客人!”
但他自己也喝醉了,走路都摇摇晃晃的。
印兴学从前在大院儿里待着,哪儿能不知道项家跟他们应家不对付呢,他清醒地叫来应辉的司机,嘱咐他:“把你们应总好好儿地送回去,给他弄杯蜂蜜水喝。”
司机答应着,架走了还在挥舞着大胳膊的应辉。
印兴学亲自扶着项安国,问他:“还知道家住在哪儿吗?”
他只从应辉那儿知道,他们家大院里的房子已经卖了,早些年就不住那儿了。
可项安国已经喝糊涂了,他今晚上没能经得起应辉激将,直接喝大了。
印兴学都能看出来,他特意过来一趟,应该是有话要跟自己说,只是他不想当着应辉的面儿说。
最后没办法,印兴学都差点儿把项安国给带自己家去了,可他媳妇儿说:“那哪儿能成啊,哥一晚上不回去,还不把嫂子给急死咯?”
印兴学觉得也是,于是撑着项安国的指纹给解锁了手机,让他媳妇儿郑晓蕊打电话给了陶莹。
陶莹已经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了,一直没人接,她在家里坐立不安的,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就在这时候,看到项安国给她回电话了。
她接起来就说:“上哪儿去了,这么晚不回来,没出事儿吧?我就说你成天骑那个电动车送外卖不安全……”
项安国是换下了外卖服和头盔才去赴宴的,郑晓蕊听了陶莹的话,顿了顿才尴尬地咳嗽了两声。
陶莹从丈夫的手机里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心里咯噔一下,随即大声问:“你是谁?项安国呢?”
郑晓蕊生怕她误会,赶紧解释:“嫂子,我是印兴学的媳妇儿晓蕊,您还记得我不?”
陶莹短时间内心情大起大伏,听到这句话还提着心口,过了一会儿才勉强恢复正常问:“你们怎么在一块儿呢?”
“还真是一言难尽,嫂子,安国哥高兴,跟兴学他们喝多了,咱寻死给他送回去,可也不知道你们现在住哪儿啊。”
陶莹这才赶紧给了地址,挂完电话就下楼等着去了。
他们过了二十多分钟才到,印兴学也喝了酒,只是没喝多,陪着项安国坐在后头,是郑晓蕊开的车。
停稳之前,陶莹都没敢认到底是不是这辆车。
直到印兴学扶着项安国从车上下来。
项安国喝多了也不闹,酒品非常好,但他睡着了,身体特别沉,印兴学一个人扶着还有些吃力。
陶莹赶紧上去从另一边试图扶着。
可是一个女人的身体和男人差异太大了,项安国用仅存的理智推开她:“谁啊!我有媳妇儿!”
这还当着外人面儿呢,陶莹闹了个大红脸。
印兴学也没说什么,只有郑晓蕊笑着说了句:“咱哥跟嫂子感情可真好。”
印兴学比项安国只小一岁,他们成家得比项安国还早,陶莹进门的时候,他们两口子还去喝了喜酒。
只是也挺多年没见的了,陶莹本来不想请他们上去的,房子太小了,加上儿子还在学习,楼下四个人坐都会很挤,更何况就这房子都并不是他们自己的,还是租的。
可是她一个人根本弄不动项安国,只能麻烦印兴学送他上去。
郑晓蕊看了他们住的房子,转了一圈,还说:“我一直就喜欢loft,觉得挺酷的。”
“你们女孩儿平常让爬个楼都嫌累,不知道为啥只要这楼梯在家里,成了loft又都喜欢了。”印兴学说话都喘着粗气。
项修竹从他们进来就下楼来从印兴学手里把他爸爸接过去,但也没办法让醉鬼再爬楼了,只能把项安国安置在长沙发上躺着。
这时候才有工夫过来跟人打招呼。
印兴学抬手去摸他头,发现有些够不着,这时候才感慨:“时间过得可真快,一转眼竹子都这么大了。”
他一转头,居然在电视柜上头发现了搁置好的空竹。
顿时印兴学眼前一亮:“嫂子,我哥现在还在抖空竹呢?”
“没有,”陶莹叹了口气,“是我们想让竹子好好学学,到时候以体育特长生身份考试,兴许能考上个好高中。”
“那跟我师父好好学学啊!”
陶莹又叹了口气,这才把老爷子的情况说了。
印兴学一拍脑门儿:“我说呢,我哥打小就跟应家人不对付,今儿怎么还肯去赴宴,又喝了这么多酒……”
郑晓蕊问:“哥是冲兴学去的吧?”
陶莹看到是他们就猜到了为什么项安国今晚会去,还喝成了这样。
印兴学当即表态:“大侄儿学抖空竹这事儿我管了!”
陶莹眼泪都快出来了。
郑晓蕊看印兴学还要说话,就赶紧打断:“赶明儿等咱哥有空,再领我们去看看师父,今晚嫂子还得照顾哥呢,咱就别在这儿添乱了。”
陶莹也就顺势说:“我们这儿地方小,加上安国还醉成了这样,今儿我就不跟你们客气再留你们了,赶明儿再聚。”
印兴学这才“哎”了一声,扭头对项修竹说:“竹子帮着你妈照看着你爸。”
“哎。”
项修竹把他们夫妻俩送下楼,印兴学还是没忍住,抓着他手问:“这房子是你们自己买的吗?”
“不是,我妈买的那学区房现在租出去了,比市场价低点儿,但能缓解房贷压力,这房子是季阿姨租给我们的。”
“哪个季阿姨?”
“就应呈平他妈。”
印兴学和郑晓蕊对视了一眼,不太明白这个走向。
郑晓蕊对项修竹说:“行,你赶紧上去吧。”
项修竹这才听话地上楼去。
印兴学心里很不舒服,一路上回去都在跟郑晓蕊说:“师父他们家怎么就弄成这样儿了呢?”
“人生都是有起有伏的,他们只是暂时处于低谷而已,不可能一直这样。”
“也不知道师父咋样了。”
“咱哥咱嫂子要不是家里实在是住不开,也不会把师父送去敬老院,那儿费用也不低呢。”
印兴学长长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