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郑大爷这顿饭吃完，陶莹算是有了主心骨，这事儿王芳他们不占理儿，而且郑大爷说他有办法，那就肯定是有办法。
第二天一大早，陶莹又去摆摊儿，大家都来关心，问她有什么事儿没。
陶莹很感谢大家，每个餐车都去送了一份焦圈儿。
说来也巧，这天路过的人流量比较大，所有人的生意都很好，陶莹带去的食材卖完了就提前收了摊儿。
陶莹没了别的地方可以去，回家收拾了一下，就往敬老院去了。
项安国这时候正在压着项有志看牙。
敬老院请来了医生给老人们做检查，但项有志特别不配合，他一不配合，乔林就响应，有了俩人跟护工对着干，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从众，这事儿就办不成了。
项有志坐轮椅只是懒得起来走路，他的腿部功能是好的，其他工作人员哄也哄不好，追着他还跑。
于是只能项安国来解决源头上闹事儿的人。
项有志被儿子按在床上，让医生看牙，项安国还得腾出一只手来把他嘴给掰开。
最后看完牙，项安国还被他爸咬了一口，龇牙咧嘴的时候，陶莹进来了。
“爸，”陶莹放下东西就来安抚项有志，“没事儿啊，您别害怕，咱们是为了给您检查身体，把牙补好了，就啥都能吃了！”
她来了，就有效的安抚住了项有志。
陶莹还问：“爸，我给您带了焦圈儿！”
她做焦圈儿的手艺是从王翠英那儿学来的，项有志肯定爱吃。
果然，项有志吃了两个才满足。
他牙不好，吃完得遵医嘱去冲牙，但因为牙齿本身容易松动，冲牙会有些难受。
陶莹哄着他冲完，又给他把手指甲、脚指甲都剪了，再帮他把头发梳得精精神神的。
这时候项有志忽然问了一句：“安国呢？”
项安国就在他跟前儿拖地呢。
陶莹指着他问项有志：“爸您看看，这是谁呐？”
项有志眯起眼睛盯着儿子看了好一会儿，最后摇了摇头：“不认识。”
那他刚才问的肯定就是项修竹了，老爷子现在时常分不清儿子跟孙子。
他脑子还清楚的时候，对儿子比较严格，对孙子比较溺爱，但他现在指导项修竹抖空竹，那股子严厉劲儿就出来了。
过了会儿，项安国过来，蹲在老爷子面前说：“爸，兴学两口子一会儿过来看看您。”
项有志对他有点儿陌生的熟悉感，蹙着眉看了好一会儿，又问了一句：“兴学呢？”
他还记得印兴学，这就算是好事了。
“他一会儿就来。”
护工推着项有志去刮胡子了，陶莹问项安国：“跟兴学提指点指点竹子的事儿了吗？”
“上回不是喝多了么，再说了当着应辉的面儿，我也不好提这些。”
陶莹很理解，她点了点头：“那今天刚好跟他提提。”
因为印兴学说了要来，陶莹就没急着走，没过多久，他们就到了。
郑晓蕊还跟陶莹抱了抱：“嫂子，他们没再找您麻烦吧？”
“没有，”陶莹抓着她的手说，“今晚咱一块儿吃顿饭，嫂子请客，不准跟我客气！”
郑晓蕊笑着说：“不跟您客气！”
张彬今儿恰巧也来了，他跟乔茹一块儿来的，来了之后才发现今儿不赶巧，不适合给老人们表演悠悠球。
项安国要忙，于是陶莹来感谢他。
“上回那事儿，还没来得及感谢你。”
张彬“嗨”了一声：“这算什么事儿啊，您跟我叔甭搁在心上。”
“那可不行，上回郑大爷买的单，我们还得回请他老人家一回呢，你就当作陪，成不成？”
张彬这才哈哈一笑，说：“那成。”
他还问陶莹：“上回郑大爷是不是说了不少法律上的事儿？”
陶莹点头，她还有些纳闷儿：“郑大爷年轻时候是干啥的来着？是法律从业者？”
“啥呀，郑大爷工作的时候在居委会干活儿！他为了让你们打消顾虑，提前背了好久的民法典啊、刑法啥的。”
陶莹一开始觉得可乐，后来细想想又觉得很感动。
已经这个岁数的大爷，还为了帮他们这样素不相识的人忙，提前查询和背下来这么多本身不熟悉的东西。
郑晓蕊去上洗手间回来，听了一耳朵，随口说：“我爸退休之前也在居委会干活儿，总拿自己当老炮儿，啥闲事儿都管……”
陶莹跟着笑，笑了一会儿忽然顿住。
郑大爷，郑晓蕊……
她忽然扭头问坐在一旁玩儿着悠悠球等乔茹的张彬：“郑大爷全名儿叫啥？”
“不知道，”张彬老老实实回答，“我们就是先前在前坪那儿训练被人找麻烦，郑大爷出面调解纠纷的时候跟他认识的，从认识起就知道他是郑大爷，没问过全名儿。”
“你手机里有郑大爷照片儿吗？”
“有啊。”
张彬把手机掏出来，另一边的郑晓蕊一看就“哎呀”一声：“这不就是我们家老郑么，嫂子，你们认识？”
这世界真是个圈儿，绕来绕去发现是熟人！
“赶明儿提前约约老爷子，咱们有这样的缘分，必须得再好好吃顿饭。”
陶莹真是很不好意思，自己的事儿要麻烦人家郑大爷，儿子的事儿又得麻烦人郑晓蕊两口子。
他们怎么就这么多事儿得求人帮忙呢。
“我爸成天就爱管闲事儿，不让他管他还浑身不舒坦呢，”郑晓蕊说，“帮别人也是帮，帮嫂子那不刚好么。”
乔茹这会儿才从她舅舅房里走出来，看脸色还不是很好。
张彬起身问他：“咋了？咱舅舅又闹了？”
“他还是不肯回去工作，我妈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还是得去把那工作给辞了。”
“辞了就辞了吧，舅舅现在跟老爷子在一块儿，有他师父带着，也不会有啥事儿。”
乔茹叹了口气：“就是没到合约期，不去了属于违约，还得赔人钱呢。”
“还得赔钱？”
这让陶莹和郑晓蕊都吃了一惊。
陶莹问：“你舅舅不是没民事能力么，因为生病没办法坚持去工作，也算违约？”
“合同是我妈他们签的，”乔茹愁眉苦脸的，“他们说监护人得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