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贸然出击只会打草惊蛇，所以在思考的时候，两人都没有把先去盘问蒋雪作为接下来的第一要务。
至于钱家齐，对他的所有怀疑都停留在猜测上，她和赵庆学更加不可能去问他了。
除去这些人，剩下的一目了然。
两人最重要的，是突破卫阳扬这个人，得到背后的真相，再暗中寻找证据。
最后，一击必杀。
不过就算是这样，两人也没有直接提审卫阳扬。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他们必须更加了解卫阳扬，才能得到更加关键的线索。
“现在要了解的是，为什么卫阳扬会协助幕后黑手下手。”赵庆学拿起卫阳扬的资料，说出调查的重点。
乐宁回忆卫阳扬的资料，眼底闪过深思：“是的，杀人有概率偿命，幕后黑手是以什么来打动卫阳扬的？”
是的，两人都没有推翻卫阳扬是动手杀死陈云慧的凶手这件事，因为动手的人确实是他。
这也是卫阳扬在之前的审讯中骗过他们的原因，因为他的话里，杀人这件事是真的。
什么谎言是最难辨的，那就是真话和假话掺着一起说。
比如他说陈云慧因为身上沾了泥水，所以去他家换衣服是真的。比如他说在家里想杀陈云慧，却因为一些顾忌没下手，选择寻找理由和陈云慧一起出门，借机杀死陈云慧也是真的。
那些动手的过程和杀人时的感觉是真实的，是他经历的真实感受。
因为真实，这些经历才能骗过有经验的赵庆学，以及虽然经验不多性格敏锐的乐宁。
可这些话里是有假话的，有假话就会有违和感。
她和赵庆学都察觉到了。
直到漱口杯和牙刷的问题出现，虚假和真实就这两样交叠一起的场景，才被分离开，分成两部分看这件事。
这一切摒除了情侣关系，就是一个凶手蓄谋杀人的全过程，只是披上了感情的外衣，给了警方一个杀人的理由。
现在他们看见了真相，就要重新寻找他动手的杀人动机。
没了感情做遮掩，这里面就掺杂了利益。
谁为他输送了利益，他得到了什么，就是值得深究的事情了。
现在敌在暗他们在明，就需要的小心行事。
“首先，蒋雪在其中肯定是充当了中间人的角色。陈云慧和卫阳扬没有情侣关系，漱口杯和牙刷也能证明是陈云慧用过的，加上衣服陈云慧的父母都见过，那拿这些去伪装给我们的错觉的，极有可能就是蒋雪。”乐宁说道。
所以诱之以利或者以其他办法让卫阳扬杀人，和蒋雪脱不了干系，而既得利益者钱家齐，又极有可能是那个真正给出利益的人。
“查，查卫阳扬熟悉的人和他的银行卡之类的。卫阳扬这种混迹社会还蹲过监狱的人，肯定不会因为一句承诺就收手，肯定是已经收到了好处。”赵庆学作为老警察，对这类人十分了解，直接说道。
乐宁点头，去找卫阳扬的社会关系去了。
赶在下午三点前，她梳理出了卫阳扬比较亲密的社会关系。
“他是单亲家庭，只有一个亲爹和大姑比较亲近，两人住在郊区老家。还有个交往了三个多月的女友，以及之前和他一起打架斗殴，互相称对方是铁哥们的朋友。剩下的就是一些酒肉朋友，平时吃吃喝喝，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式上班。”
乐宁将列好的关系放到赵庆学手上，同时也说一些这些人和卫阳扬交往的大致情况。
“我个人建议，先去他的房子看看，看看有没有一些收获。”乐宁他们之前也搜过，不过主要目的是衣服。
当时他们没有搜查证，现在卫阳扬承认作案，他们才能有正当理由全部搜查一遍。
赵庆学也赞同她的说法，两人直接开车到了卫阳扬的房子。
至于钥匙就很简单了，直接找到卫阳扬的房东，拿出搜查的证明开门寻找。
两人戴上手套和脚套，对视一眼后开始。
房子的沙发、床、衣柜各个地方，就连卫生间顶上的铝扣板，乐宁都站上去拆开看了。
最终两人在客厅汇合，乐宁耸了耸肩，赵庆学有些微失落地摇了摇头。
“全部都找遍了，看来是没放在这里。”赵庆学说。
乐宁望向他，心里在思索。说实话，她在搜索前就知道能在这个房间内找到希望渺茫，毕竟他已经预感到自己要查，然后入狱。
不过也不一定，凡事就怕嫌疑人不走寻常路，所以他们来找了。
她的手扶着墙壁，思忖后看向赵庆学道：“那现在就是他女友，还有他所谓的铁哥们那里，看看能不能问出个大概。”
卫阳扬这个人还是有几分脑子的，交往三个月的女朋友和可能见钱眼开的哥们，大概都不是他藏脏的所在地。但人性很难说，他不可能一分一毫都不透露，尤其是喜欢喝酒吹牛的人，或许能从这两人口中知道一些东西。
找到卫阳扬的女友时，她还在自家的小餐馆当服务员，面对找她的警察，她显得十分手足无措。
看着她父母质问她的眼神，乐宁没有多说什么，只和他们说有些事需要问她一下。
女孩的父母欲言又止，最终看在警察的份上没有开口。
为了不打搅他们做生意，乐宁带着女孩走出了她家餐馆，找了个周围没人的僻静处。
乐宁看了她一会儿，直接问道：“你和卫阳扬交往了多久？”
“三个月……”面对警察，女孩直接双手放在身前手指搅动着，缩着肩膀微微低头，声音压得极低道。
乐宁偏头看了看，仔细听才听到她的声音，她说道：“别紧张，你把你自己知道的情况说出来就好。”
女孩稍微放松了一点，颔首道：“……好。”
紧接着就是乐宁询问，女孩回答。
就这一问一答间，卫阳扬的性格和最近的情况乐宁了解了个差不多。
根据女孩说的推测，女孩父母不喜欢他，他曾经邀请她去其他地方上班。女孩性格比较温顺又没出过远门，就拒绝了，卫阳扬还和她生气了一段时间。
交往三个月，不顺着他都会小小发一些脾气，又因为家里没钱，时常怨天怨地怨社会。
还说讨厌女孩父母嫌弃他没钱之类的，说他肯定是挣大钱的命。
值得注意的是，前几天他给女孩买了两套衣服，还有最近时下流行的首饰，花了不少钱。
乐宁听完，将首饰拍了照片，随即离开。
临走时女孩还询问卫阳扬的近况，想知道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被乐宁敷衍过去。
紧接着是卫阳扬的朋友，所谓的铁哥们关系并不如何铁，在乐宁和赵庆学开口后，就绷不住说卫阳扬有次喝完酒，说他最近找到了挣大钱的渠道，对方已经打完定金，等事成就结尾款。
他也试图问过什么渠道，毕竟挣钱的事谁不想掺和一脚。
只是刚开口，就被卫阳扬以秘密为由直接婉拒了，还一副为他好的模样。
乐宁和赵庆学问完后，结合这一切，还有什么不清楚。
“看来，数额不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