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审讯和其他不一样，该说的一样要说，作为犯罪嫌疑人，每一次都要把自己的作案经过完完全全说出来，不管被重复询问多少次。
哪怕卫阳扬抗拒，不想再说自己的作案过程也依旧要继续说。
只是相比上次，这次他话里多了几分不忍和悔恨。
乐宁心道也算是进步，良心没有彻底泯灭。
随后交代的就是在作案前，他将赃款提前要到手，还让人换成了黄金。
因为他在老板那里听他说过，黄金和房子是最保值的，哪怕十几二十年也值钱。
他想等他坐牢了，找机会暗示他爸，把现金用来给他买房子，黄金给他留着他出来做本钱。
只是现在一切都破灭了。
卫阳扬嘀咕道：“我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找到了我。我原本是按计划进行了，谁能想到，乐警官你太敏锐了，我感觉到你察觉到不对了，就趁着机会露出破绽承认了作案。”
“蒋雪给我保证过，她会运作，让陈云慧的亲属出具谅解书。到时候我只会被判处十五年这样，到时候我表现良好，可能十一二年就出来了。”
“我觉得这买卖还算划算，监狱那地方我也熟，就答应下来了。”
乐宁听到这里闭上了双眼，感叹卫阳扬为了钱，竟然觉得这个买卖能做，还划算。
有些小聪明，又聪明没对地方。
她差不多了解了全部真相，看着记录得满满当当的口供，她心底轻叹一声。
总算能洗清陈云慧的冤屈了。
她拿着笔，问出最后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你们沟通的电话卡，你还留着吧，毕竟你也要防止被蒋雪卖了，她后续不给你家属的谅解书之类的。”乐宁盯着卫阳扬询问。
虽然是询问，她的语气却十分笃定。
前面就说了，卫阳扬这人有点小聪明，肯定不会任由自己宰割。
卫阳扬听到她一下抓住了重点，眼睛不停眨巴着，眼神中带了几分犹豫。
“啪”
乐宁抬起手猛地一拍桌子。
巨大的声响让卫阳扬身体猛地一震，坐直了身体，脸上散漫的表情瞬间绷紧。
“还不老实，你这些口头的证据能做什么！还是说，你依旧想扛下所有罪责，替蒋雪把牢全坐了？”乐宁嘴角带着讥笑，嘲讽出声，“你真要这么做，那我就成全你！”
乐宁的质问和嘲笑直接让卫阳扬完全被镇住，缩了缩脖子，毫不犹豫回答道：“我说……我说。我把手机卡放到女朋友那里了，还写了一封信，半年后给我爸爸。信上我说，要是我被判得久，就拿着手机卡去找警察。判得轻就算了，把手机卡藏着。”
“别看我爸这次向着你们，是你们和他说他交代我能轻判而已。实际他还是宠着我的，如果已经判刑了，他肯定会帮我不会揭穿我。”
卫阳扬说完又忍不住多嘴，有点想要挽尊之前在老家他爸和警方交代的“背叛”行为。
乐宁不想听他继续这些，她记录完，继续cue流程让他签字按手印，然后继续送他去拘留所。
她和赵庆学走出审讯室，看着终于完成的审讯，齐齐松了一口气。
“现在去拿手机卡，读取数据，基本就可以抓捕了。”乐宁走到办公室，放下文件后拍了拍文件道。
赵庆学颔首：“去拿手机卡吧。就是抓捕的时候，瞒着一点，不要大张旗鼓。”
“我知道的！”乐宁笑了笑，知道赵庆学话里的意思。
这样做自然不是顾忌蒋雪的名声这类，纯粹是因为还有凶手没抓。悄悄抓捕，才能不被察觉，再调查将幕后真正的凶手一网打尽。
“对了，钱上可能留存指纹之类的，我已经让痕迹科的同志好好提取一下，希望能找到能关键的东西，能省我们很多事。”两人进到各自更衣室前，赵庆学对乐宁说道。
乐宁“嗯”了一声，两人换上平常的日常服装出发去找人拿手机卡。回来换衣服再去抓捕太麻烦，索性两人就先换了衣服再出去。
“没想到，卫阳扬这个女朋友闷声不说，真给他瞒着信件和手机卡的事。”车上，乐宁有些不满说。
赵庆学轻叹一声说：“这在日常办案中是常事了，你要习惯有些当事人更加重感情而非法律，会下意识偏向自己有感情的那一方，而不是警察。”
“嗯……我知道的，人就是这样，很难做到大义灭亲。”乐宁握着安全带，神情复杂了几分。
两人找到卫阳扬的女友，对方依旧在自家的餐馆帮忙。在表明来意后，对方还有些抗拒，直接表示没有，哪怕她妈妈怒喝让她拿出来也不为所动。
直到乐宁说这是卫阳扬的意思，而且卫阳扬做的事非常恶劣后，她才拿出自己保存良好的信件。
信件被卫阳扬煞有介事蜡封了一下，没有拆开的痕迹。
乐宁拆开信件，往外倒了倒，倒出那张手机卡。
看到那张银行卡，乐宁和赵庆学都笑了笑，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
两人转身离开。
离开时，卫阳扬的女友还期期艾艾询问卫阳扬会不会有事。
看着女孩母亲后面难过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乐宁郑重开口告诉她道：“他不值得，你也不用洗脑他是一个好人，他就是一个烂人。不用再等他，过好自己的日子吧。”
女孩脸上有些苍白，眼神茫然，下意识点着头。
乐宁轻叹一声没再多说，因为关于案子的事，他们不能告诉别人，能说的只有这些。
而且她迟早会知道真相的，卫阳扬判决后她就会知道。
十几年或二十年的等待一个男朋友，对正值青春的女孩来说不值得，也不基本不会成为现实。
告别女孩，乐宁和赵庆学马不停蹄导出数据，查看了聊天记录和对应的通话记录。
然后就是申请批捕蒋雪这个犯罪嫌疑人。
因为证据确凿，批捕很快下来。
看着手上的纸张，乐宁折叠后，和赵庆学一起出发。
终于，可以抓捕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