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老爷子像是没看到发脾气的孙子,淡定的喝了口茶道:“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那苏尚书怕是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祖父!” 上官珩上前半步,“您这是在用婚事拿捏我吗?”
老爷子看着他道:“拿捏你?你这孩子,我何时拿捏你了,我这不是在帮你出主意呢吗?”
“祖父,您出什么主意了?我们现在说的是如何帮穆小姐,您方才说的是什么?好好的您又提我的婚事,那日我不是说好了吗,我不同意。”
“再说了,当初你们只是口头提了那么一下,我和那姑娘既没有换过庚帖,也没行过定礼,怎么能算定亲?您还是快些回了人家,别耽误人家姑娘另觅良缘。”
上官老爷子放下手中的茶盏,抬眼看向满脸急色的孙子,语气依旧平稳:“我怎么没给你出主意?眼下说的这门亲事,不就是帮你的法子?”
见自家孙子还没听懂,只好将话点透:“护穆家丫头,和你与她的婚事,本就是一件事。你要是同意,那我上官义护着的便是我上官家未来的孙媳妇 —— 于情于理,都是天经地义。别说他孙家,就是圣上他也挑不出不是。
“祖父您是说,您跟我说的那个跟我定了亲的姑娘,是穆小姐?”他像是不相信般又道,这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
“咱们两家的门楣,差着好几个弯呢,这门不当户不对的,当年怎么会定下这门亲?”
上官老爷子听他这话,忍不住低笑出声:“你这小子,方才还一口咬定没定过亲,说什么没换庚帖、没行定礼,怎么转眼的功夫,又认下这门亲事了?
“哎呀,不是我认下了!”上官珩急得抓了抓袖口,话都说得有些磕绊,“是、是您方才这么一说,我实在懵了——这事儿我先前半点不知情,您就别绕圈子了,快告诉我,这婚约到底是怎么来的?”
“这事儿啊,说来话长,我先大致与你说说。” 上官老爷子目光飘向窗外沉下的夜色,像是落进了多年前的回忆里。
“那年,你爹还在太医院当值,同另外三名御医一道,奉旨跟着西北军去了西北 。——
那时候儿西北没有如今太平,西凉人屡次犯境,边境打得凶。
你穆伯伯是西北军的主帅,跟你爹一见如故,在西北那两年,两人好几次一同出生入死。你穆伯伯有三次重伤垂危,都是你爹不眠不休熬药施针,硬生生从鬼门关里拉回来的。”
老爷子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感慨:“要说咱们家,虽也是几辈传下来的医药世家,可若论门楣,跟手握重兵、世代将门的穆家比,确实是咱们高攀了。”
“所以这亲事,当年是你穆伯伯先跟你爹提的 —— 他说瞧着你爹人品端正,家风严谨,又感念救命之恩,知他有一子,就想着若两家日后能结亲,也算亲上加亲。”
“可你也知道,后来你爹…… 没能跟着西北军回来,在回程途中染了时疫,没撑到上京城就走了,你娘伤心过度,身子本就弱,没两年也跟着去了。”
“就这样,随着你爹娘的离世,你和那丫头的事也搁置了下来,最终就如你说的那般,没换更贴,没合八字,咱家也没有给人家下定亲礼。你和穆家那丫头的亲事,成了你爹和你穆伯伯口头上的约定。”
“这也是为何你都行了冠礼,家里却一直没给你相看亲事的原因。”
上官老爷子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复杂,“这些年,你穆伯伯再没提过当年那桩口头婚约,我心里也琢磨着,他或许是忘了,又或许是看着穆家丫头长大,有了别的打算。我想着,这桩婚事本就是咱们家高攀,如今你父母又都不在了,与其旧事重提让你穆伯伯为难,不如就这么等着——等哪天穆家那边传来消息,说那丫头定了亲,咱们这边再给你张罗,倒也不算咱们上官家失了信。”
“本来这亲事,我这些年早不抱什么希望了。”上官老爷子手指轻轻叩着桌面,语气里带着几分世事难料的感慨,“谁知前些日子,突然有人上门——说是从西北来的,还说你穆伯伯特意让他借着回乡的由头,专程绕路来京,给我送了封信。”
“信里,你穆伯伯竟旧事重提,说他家那丫头今年就该及笄了,当年跟你爹口头定下的婚约,他一直记着。”
老爷子顿了顿,又道,“信上还说了许多,也解释了这些年他为何没提这桩事的原由——说是穆家手握兵权,这些年一直遭圣上忌惮,他怕穆家哪天有个万一,若早早扯出这婚约,反倒让咱们上官家平白受了牵连。”
“他还说,当年给那丫头定下咱们家,不只是念着你爹的救命之恩,更是因为看重你爹的人品。他心里早有打算,怕将来穆家真有不测,以你爹的性子,绝不会拜高踩低,定会凭着这桩婚约,护住他家那丫头。”
“信里还提,那丫头这些年寄养在穆家,没少受委屈。”
上官老爷子语气沉了沉,接着道,“如今她既要及笄,你穆伯伯说,他会亲自从西北赶回来,给她操办及笄礼。末了还问,若是咱们上官家这边没有意见,当年定下的婚事,便照旧。”
“这不前几日我刚跟你提这桩婚事,还没等说是谁,你就一口回绝了。”
上官老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愁绪,“弄得我这几天心里跟灌了油似的,都不知该怎么给你穆伯伯回这信。”
“今儿倒好,你火急火燎把我从宫里叫回来,竟是为了帮穆家那丫头。可祖父还是得提醒你,帮归帮,婚事归婚事——这两件事,能混为一谈,也能分开另说。”
他目光落在上官珩身上:“你若愿意应下婚约,那护着她便是天经地义,两件事自然能一并解决;你若不愿,那便得另想办法帮她,你的婚事也得另做打算。”
“有些事呢也无需我再说,那丫头这两年整日追着雍王跑,京里人都看在眼里,你若是介怀,那咱们只好回了你穆伯伯,日后再给你寻个门当户对、合心意的亲事。”
“可若是你今日应下了,那日后她进了咱家的门,安安稳稳跟你过日子,你便不能再提这些旧事。”
“你自己可要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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