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闪的手死死抓着江无涯的裤脚，指尖还在冒电火花。江无涯没动，他知道这丫头不是在抽风，是在拼命抵抗什么看不见的东西。饭桶趴在一旁，背上那层肥肉油光发亮，正盖在林小闪胸口当电磁屏蔽垫。
“童童！”江无涯头也不回地喊，“去净水器旁边钩子上拿老吴头的防水笔记袋！快！”
童童一个激灵从墙角站起来，腿还有点软。刚才那一幕把她吓懵了，但她不敢耽误，蹽开小腿就往外跑。走廊灯一闪一闪的，像是随时要歇菜。
江无涯低头看林小闪的脸，嘴唇发紫，牙关咬得咯咯响。他伸手想掰开她的手，结果被电了一下，胳膊麻到肩膀。“哎哟我勒个去，你轻点啊，咱是一家人，别自家电打自己人。”
话音刚落，林二闪突然睁开眼，瞳孔里蓝光炸裂。她一把推开饭桶身上的脂肪块，翻身坐起，嗓子里的声音都不像人类：“饲主大人……系统……不对劲。”
江无涯往后一缩：“你咋还带混响呢？”
“它在接收信号。”林二闪抬手指向主控台，“有人远程往里灌数据。再不停止，核心会过载。”
“谁干的？”江无涯盯着那台嗡嗡作响的终端机。
“编号S-7-9。”林二闪喘了口气，“和03号临死前留下的摩斯码一致。这不是病毒代号，是坐标锚点。”
江无涯脑子嗡了一声。S-7-9，老吴头笔记里提过这玩意儿。他正想着，童童抱着个鼓鼓囊囊的防水布包冲了进来，一头撞在操作台上。
“给、给您！”她把包递过去，手直哆嗦。
江无涯三下五除二解开绳子，翻开那本边角卷曲、纸页泛黄的手札。密密麻麻全是字，夹杂着电路图和化学式。他翻到中间一页，手指停住——一行红笔写的批注格外扎眼：“S-7-9：裂隙锚点实验批次，理论可行，现实禁用。一旦激活，双世界共振将引发结构崩塌。”
下面还画了个草图，看着像地下管道和某种环形装置的结合体。
“老吴头！”江无涯拍桌子，“人呢？叫他来！”
几分钟后，老头被人扶着走进来，脸色煞白，手里还攥着氧气瓶。他一眼看到摊开的手札，身体猛地一晃，差点跪下。
“你们……翻到这页了？”他声音发抖，“我就知道……迟早有这一天。”
“啥叫双世界计划？”江无涯盯着他，“周慕白到底想干啥？”
老吴头深吸一口气，指着草图：“这不是实验室，是‘门’。他们用S-7系列病毒做引信，靠高维能量撕开现实屏障，把另一个世界的物质拉进来替换咱们这个世界。”
“听着像科幻片。”江无涯挠头，“可咱这儿连个外星人都没见过。”
“不是外星。”老吴头摇头，“是平行世界。同一个时间线，不同选择产生的分支。他们想让那个世界吞掉我们，变成养料。”
江无涯愣住：“所以03号说‘现实只是养料’，不是瞎扯？”
“不是。”老吴头点头，“而你们刚才触发的系统反应，说明对方已经开始预热装置了。”
“在哪？”江无涯问。
“按图纸推算……”老吴头眯眼看了半天，“就在原第七实验室正下方，地下三百米。”
话音未落，林二闪突然站起身，一步跨到控制台前，双手贴上接口面板。她闭上眼，头发缓缓飘起，蓝色电弧顺着指尖爬进机器。
“我来扫描。”她说。
终端屏幕开始疯狂跳动，数据流像瀑布一样刷屏。几秒后，警报响起。
【警告：检测到深层能量波动，周期13秒，频率匹配度98%】
林二闪睁眼：“找到了。三百米深处，有规律脉动，和实验室残余设备完全吻合。”
江无涯还没反应过来，系统突然震颤一下，投影仪自动启动。一幅全息地形图缓缓展开，红点闪烁，标注着一行字：
【时空裂隙入口定位完成——坐标：原第七实验室正下方】
“哎哟我的妈呀。”江无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还真有门？”
“不止。”林二闪声音虚弱，“这门不是单向开启。它需要两个世界的‘钥匙’同时到位才能启动。一个在那边，一个在这边。”
“哪两个钥匙？”
林二闪看向他：“J-107，J-108。”
江无涯头皮一炸：“我是108……那107是谁？”
没人回答。
空气安静了几秒，终端又发出一声异响。界面边缘开始出现细密裂纹，像是玻璃要碎。
“系统撑不住了。”林二闪收回手，整个人晃了晃，“它在被外部接管。别信它的提示……那是假的。”
说完，她膝盖一软，直接倒地。陈卫生刚好冲进来，二话不说扛起人就走。
江无涯盯着那幅悬浮地图，红点一明一暗，像心跳。他忽然想起铁皮猪肚子里那颗没爆的炸弹，上面刻着“第107次模拟”。还有乌鸦送来的电路板，写着“别插。会醒。”
现在全串起来了。
周慕白不是要炸他们，是要用他这个“钥匙”，配合另一个世界的存在，打开门，让两个世界撞一块儿。
“合着我就是个U盘？”江无涯嘀咕，“插进去就能开机？”
老吴头坐在角落喘气，突然开口：“这门一旦打开，最先塌的是地基。物理法则互相撕扯，建筑、地形、大气层都会崩解。我们活不了十分钟。”
江无涯沉默片刻，伸手摸出裤兜里的U盘，就是从疫苗箱里找到的那个刻着“S-7”的。他本来不敢碰，现在反倒捏紧了。
“你说这玩意儿要是插进去，会不会直接引爆？”他问。
“不会。”老吴头摇头，“它是信标。用来校准坐标。真正启动装置的，是系统核心本身。”
江无涯低头看系统界面，裂纹越来越多。他伸手摸了摸外壳，烫得吓人。
“得降温。”他说着，顺手从腰间解下泡面叉——那根他一直当多功能工具使的塑料叉子。他撬开散热口，把叉子插进去当导热片，一边转一边念叨：“咱这系统也是破烂堆出来的，能撑多久算多久。”
主控室灯光忽明忽暗，终端发出低沉的嗡鸣。江无涯坐在操作台前，手搭在系统核心上，眼睛死死盯着那幅全息地图。
红点之下，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缓缓睁开眼睛。
他没动。
泡面叉在散热口里轻轻震动，发出细微的咔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