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寻坐在出租车上,侧目望着窗外。
原先沾了血的衣服已经换了,颈侧的伤口上也简单的处理了一下——贴了个创可贴。
坐在另一侧的灰原哀抬头,目光落在洛寻脖颈上。
苍白的肌肤上,是一枚已经被鲜血浸透的完全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创可贴。
灰原哀欲言又止,声音很低。
“你要不要……包扎一下?”
洛寻垂眸看她,下意识的伸手捂住伤口,摸到了一手血。
洛寻:“……”
撕下这个报废的创可贴,洛寻声音平静。
“如果你不急,我们现在就可以拐回去我家拿药。”
灰原哀不说话了。
如果不是怕洛寻那一身血的样子打不到车,灰原哀甚至都不想等他换衣服。
见她这闷葫芦样,洛寻也不再说什么,只将浸透了血的创可贴攥在手心,转而又望向窗外。
大意了,就不应该因为时间短,所以只有个人来,没带什么药。
要知道帮忙守个人也能出现这事,自己出门就带着药了。
但是话又说回来,谁知道帮忙看个小孩也能受伤啊?!
谁家小孩动不动拿刀怼脖子?!
受伤了。
但是洛寻心情尚可。
肾上腺素爆发的体验让他觉得很新奇。
同时,这份好心情也并不妨碍洛寻对灰原哀伤到自己有意见。
出租车上一时安静。
车辆又行驶了一会儿,最后停在了一座桥上。
司机颤颤巍巍地将车辆停在不远处,借着车灯的亮光,他隐约看到了前面那些人手上拿着的似乎是——枪。
“那……那个,前面的路堵住了……咱们换一条路吧!”
司机声音颤抖,几乎要哭出来。
灰原哀深吸了口气,伸手掏钱。
“不用了,我们就在这儿下车。”
司机瞳孔一缩,握着方向盘的手攥的死紧。
等到两人一下车,车门刚一关紧,司机就忙不迭的发动车辆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两人的到来使场面一瞬间陷入诡异的安静。
柯南呼吸骤停。
自己明明让洛哥看住灰原,他们怎么还一起来了?!
贝尔摩德惊疑不定的看着洛寻,眼中神色晦暗难辨。
注意到对面的视线,洛寻抬头回望过去的时候,余光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高处集装箱。
目光在面前几人身上一一扫过,洛寻侧头低声问。
“你这么执着的要来,现在这种情况,有什么计划吗?”
“直接走过去。”
洛寻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这么执着的要赶过来,然后你的计划就是没有计划?”
“对……”
灰原哀一边说着,一边机械性的往前走。
洛寻吐出一口气,伸手抓住她的衣领,再往前走,就进入狙击手的射击范围了。
“要是早知道你一点计划都没有的话,我绝对不会让你过来。”
灰原哀挣扎起来。
“你放开我!”
“这是我和他们的事情,就让我和他们做个了断!”
洛寻呼吸一窒,此刻大概明白了何为“怒”。
要不是事先答应了柯南,他就直接撒手了。
现在的情况就是,洛寻压根不能松手。
因为这小玩意儿撒手没。
洛寻深吸了口气,伸手按住额角,按下了那点直冲发丝的升腾的情绪。
“所以,在我处理伤口换衣服的时候,你就是那么难得老实的在客厅坐着等我。”
“你知道他们很危险,但是什么武器都没带,甚至连你那把手术刀都没有带上?”
灰原哀没有说话。
但有时候,沉默也是一种答案。
“哈——”
洛寻笑了。
他是真没招了。
“你放开我!”
“这是我和他们之间的事,不用你们……”
洛寻一手画刃,力道适中地敲下去,世界瞬间安静了。
将人放到一边的狙击死角。
洛寻站起身,一边走,一边舒缓筋骨。
心情莫名的又不好了呢。
刚好找个人玩玩。
活动筋骨时,动作自然的牵扯伤口。
洛寻感受到颈侧黏腻的流动感,丝丝血腥气弥漫到鼻尖,才意识到伤口又扯崩了。
好弱……
洛寻无语的扯了扯嘴角。
一想到自己只能这么弱,洛寻心情瞬间就不好了。
那一点点悲伤的情绪又丝丝点点的溢出。
洛寻缓缓抬头。
贝尔摩德注意到洛寻看向了自己,饶有兴趣的挑眉,毫不犹豫的调转枪口指向洛寻。
“哦,亲爱的,你是来救他们的吗?”
洛寻耸了耸肩,“本来不是,但是我现在心情有点不好。”
贝尔摩德知道洛寻与 Angela他们关系不错,但是今天晚上的计划原本也和他们无关。
明明目标是雪莉,怎么就搞成了这样。
柯南这小子就不说了,格兰菲迪怎么也来凑热闹。
贝尔摩德扣动扳机,子弹示威一般的擦过洛寻肩头。
“亲爱的,再进一步,下一颗子弹,会命中你的眉心哦!”
今天晚上的事情已经够复杂了,你就别来添乱了!
洛寻在原地站定,看了一眼彼此间的距离。
“是吗?”
“可是这个距离……已经够了!”
话音落下,洛寻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在夜色中如同幽影闪过。
贝尔摩德惊愕的连开几枪,但是都没有听到子弹命中的声音,心中猛的一跳。
怎么回事?!
格兰菲迪不是都病的快死了吗?怎么还能爆发出这种速度?!
接连几枪落空,贝尔摩德还想开枪,但是已经晚了。
手腕被巨力击中,手枪瞬间脱手而出,砸出去数米远。
不只是手枪脱手,就连贝尔摩德本人都被那股力道带着朝侧方跌去,不受控制的倒退几步。
局势转变的太快,朱蒂一时间差点没反应过来。
“柯南……他是你安排的援兵吗?”
柯南的情况比朱蒂稍好一些,至少之前在玉龙寺见过洛寻动手。
但那时不用躲子弹,洛寻也没有爆发这么可怕的速度啊!
洛寻并没有理会身后的议论声,他只是神色失望的看着贝尔摩德。
“你只会玩枪,只有这点身手吗?”
贝尔摩德惊疑不定的看着格兰菲迪,一贯自信的语气此刻有些牵强。
“让你失望了,那还真是不好意思呢~”
说真的,她甚至怀疑眼前这个格兰菲迪是不是谁伪装的。
格兰菲迪的身手这么好,琴酒知道吗?
事实上,琴酒知道的。
但他此刻不在,就算在,也不会给贝尔摩德解惑。
洛寻上前几步,保证自己处在狙击手的视线死角。
然而靠得近了,贝尔摩德便立刻看到了洛寻脖子上的伤,脸色微沉。
自己刚刚那几枪可没有往他的要害打。
而且这明显不是子弹擦过的伤口,伤口几乎微不可见,只有一条汩汩流出的血线可见。
这样的伤口,明显是被某种极为轻薄的利器划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