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山谷深处的空气愈发阴冷,仿佛连阳光都不敢贸然闯入这片幽暗之地。
赫连轩与南宫璃并肩而行,脚下落叶碎裂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他们已穿过那片机关密布的密林,眼前豁然开朗——一座残破却气势恢宏的建筑静静伫立于谷底,石门之上藤蔓缠绕,隐约可见“幽冥”二字刻于其上,字迹斑驳,却仍透出几分森然之意。
“这地方……比我想的还要古老。”南宫璃轻声道,手中铜镜微微发亮,映照出前方道路的轮廓。
赫连轩目光微沉:“若真如传言所说,这里曾是玄冥宗最初的据点,那可就不只是个藏身之所了。”
两人缓步向前,脚步声在空旷的山谷中回荡。四周静得出奇,仿佛整个世界都屏住了呼吸。
“你发现没有?”南宫璃忽然开口,“这些藤蔓……像是活着的一样。”
她伸手拨开一道垂落的藤条,指尖刚一触碰,那藤条竟似有灵性般轻轻颤动,仿佛在回应她的动作。
赫连轩眉头一挑:“看来我们还没进门,就已经被盯上了。”
说话间,他们已来到那座神秘建筑前。厚重的石门紧闭,三道粗大的铁链横贯其上,每一道锁扣都刻着繁复的符文,显然不是普通的机关。
“三重锁链,任意一步错,整座门都会炸成飞灰。”南宫璃轻叹,“设计者真是谨慎到骨子里了。”
“那就更得小心了。”赫连轩退后半步,示意她上前。
南宫璃将幻影时空镜贴近锁眼,镜面缓缓泛起涟漪般的波纹,随即浮现出内部齿轮结构的投影。她迅速分析路径,低声说道:“第一道锁顺时针转两圈半,第二道逆时针一圈,第三道……有点麻烦,需要先震动一下再解锁。”
赫连轩闻言,依言而动,手指精准地旋动锁芯。随着最后一道锁“咔哒”一声弹开,沉重的石门缓缓开启,一股陈旧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走吧。”南宫璃收起镜子,率先踏入其中。
屋内昏暗,只有从缝隙中漏进的几缕光线勉强照亮脚下的青砖。墙上刻着一行遒劲有力的大字——“戊辰年·幽冥教初立”。
“戊辰年……”南宫璃喃喃重复,“至少是百年前的事了。”
赫连轩环视四周,目光落在角落里的一个书架上。他快步走过去,手指拂过尘封的卷轴,忽然察觉到一丝异样。
“这里有个暗格。”他说着,轻轻按下书架底部的一个凸起。
“咔”的一声,书架一侧悄然滑开,露出一个隐藏的木匣。赫连轩将其取出,打开一看,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卷封皮泛黄的卷轴,封口处盖着一枚血色印记,图案是一只倒悬的眼睛,边缘写着四个小篆体字:终焉之契。
“听起来就不太吉利。”南宫璃皱眉。
“但肯定重要。”赫连轩将卷轴递给她,“你能看懂吗?”
南宫璃接过卷轴,展开时却发现上面的文字多有残缺,部分字迹因潮湿腐蚀而模糊不清。
“古篆体……还夹杂了一些祭祀用语。”她眯起眼睛,将幻影时空镜贴于卷轴表面,镜面随之泛起淡淡金光,开始逐字还原那些模糊不清的字符。
片刻后,她低声念道:
“……终焉之契,乃幽冥教秘传之术,以活人魂魄为引,炼制‘无相傀’,可令死者重生、生者归寂……需选‘双命之人’为祭,方可启动……”
话音未落,忽听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赫连轩瞬间警觉,手按剑柄,眼神锐利如刀。
“有人来了。”他低声道。
南宫璃迅速将卷轴收入怀中,两人闪身躲入阴影之中。不多时,两名黑衣守卫推门而入,步伐稳健,目光扫视四周。
“刚才似乎有人动了这里的机关。”一人低声说。
“不可能,外头有结界,凡人根本进不来。”另一人语气略显不屑。
“别大意,首领交代过,任何风吹草动都要查清楚。”
两人在屋内巡视一圈,最终停在那敞开的暗格前。
“这……是谁动的手?”其中一人皱眉。
“不管是谁,胆敢擅闯禁地,死路一条。”另一人冷哼一声,转身朝门口走去。
待他们离开后,赫连轩才松了口气,低声道:“看来我们已经踩到他们的底线了。”
南宫璃点头:“不过也说明,这份卷轴确实藏着关键情报。”
两人继续深入建筑,在一间偏殿中找到了更多文件和典籍。经过一番翻阅,赫连璃终于拼凑出一部分信息。
“玄冥宗不仅在边境策动战乱,还在各地秘密培养‘无相傀’,意图利用它们扰乱朝纲、制造混乱。”她一边整理资料,一边解释道,“而那个‘双命之人’……似乎是某种特殊体质的人,能承受契约之力而不死。”
赫连轩听完,神色凝重:“也就是说,他们正在找这样一个人。”
“没错。”南宫璃合上手中的册子,“而且,这个人很可能就在盛元朝境内。”
气氛一时沉闷。
赫连轩站起身来,望向窗外:“我们该走了。”
南宫璃点点头,将所有有用的情报整理好,收入幻影时空镜中。
两人悄悄退出建筑,沿着原路返回。山谷依旧静谧,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然而,当他们即将踏出入口时,南宫璃忽然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那座建筑。
“你还记得刚才那句话吗?”她问。
“哪句?”
“终焉之契,需‘双命之人’为祭。”
赫连轩顿了顿:“你想说什么?”
南宫璃轻声道:“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场风暴,或许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可怕。”
赫连轩看着她,沉默片刻,忽然笑了:“管他什么终焉不终焉,既然来了,就没打算空手回去。”
南宫璃望着他坚定的眼神,嘴角也扬起一抹笑意:“说得对,反正咱们也不是第一次闯鬼门关了。”
两人相视一笑,随即迈步走出山谷,身后,那座古老的建筑依旧伫立在雾气之中,仿佛从未改变。
但他们都知道,一切,已经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