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历经一夜的紧张与不安后,晨光微熹时分,京城外的官道上已不见昨日归来的旌旗与铁甲。南宫璃独自立于城东一处僻静小巷,手中铜镜轻转,映出前方一座不起眼的茶楼。她略一沉吟,将镜面微微调整角度,一道微不可察的金线自镜中射出,在阳光下几不可见,却悄然在街角某处留下了记号。
昨夜回京后,她并未急着入府,而是趁着夜色潜回了那片山贼营地。虽已被朝廷封锁,但她自有办法进出。幻影时空镜在手,虚影干扰、身形闪避皆不在话下。果然,在营帐角落的灰烬堆里,她翻出了一张残破的密信,一角火漆印赫然可见——三只交叠的鹰爪图案,冷厉而神秘。
“三鹰……”她低声呢喃,心中已有几分猜测,却不愿轻易下定论。
此刻,她乔装成一名药商,身披粗布斗篷,肩挑两筐药材,缓步走入京城黑市。这是一处藏污纳垢之地,专供那些不愿露面之人交易违禁之物。守卫森严,每名进入者皆需出示通行令。
南宫璃不慌不忙,走到门前时,手微微探入袖中,指尖轻触早已准备好的伪造通行令草图。她低头假装查看药材,借机迅速扫了一眼守卫腰间令牌上的纹路与编号,与草图上的信息一一核对。不多时,她收起草图,假装身体不适地踉跄几步,守卫皱眉上前查看,她顺势低头咳嗽,心中却在快速思量如何完善通行令。待守卫挥手让她离开,她转身离去,步伐稳健,待转过街角,她从袖中取出铜镜,轻轻一抹镜面,按照记忆中的纹路与编号,凭空浮现出一张与之前守卫腰间一模一样的通行令。
“复制完成。”她嘴角微扬,旋即再次走向黑市入口。
这一次,她顺利通过盘查,步入那条幽深曲折的小巷。两侧店铺林立,多为地下钱庄、毒贩、兵器铺之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霉味与血腥气交织的味道。
她在一家卖异域香料的摊位前驻足,看似随意挑选,实则耳听八方。果然,不远处两名男子低声交谈,其中一人提到:“三鹰会那边已经打通了北境的几个关口,再过些日子,大笔生意就能做起来了。”
“三鹰会……”她心中一动,继续假意挑选药材,暗中记下两人去向。
待二人走远,她不动声色地尾随其后,穿过几条狭窄小巷,最终停在一栋不起眼的宅邸前。她并未贸然靠近,而是将铜镜悄悄置于对面屋檐下,利用镜面反射,映照出宅邸门前的一举一动。
不久,一辆马车缓缓驶来,帘子半掀,露出一角熟悉的衣袍。南宫璃瞳孔微缩——那是赫家旁支子弟赫连风惯常穿着的样式。
“他怎么会在这里?”她心头泛起疑云。
赫连风素来对赫连轩心怀不满,若说他与山贼背后的势力有牵连,倒也并非不可能。但她仍不愿妄下判断,决定进一步探查。
她悄然绕至宅邸后院,借助幻影时空镜制造短暂的时间差,趁仆人换水之际混入府中。一路行来,她化身为送花女子,夹杂在送花队伍之中,顺利进入正厅。
厅内灯火通明,几名衣着考究的商人围坐案前,低声议事。她站在屏风后,屏息凝神,听得一字一句:
“三鹰会已控制六处边关走私路线,预计半月之内可完成军械输送。”
“赫家那位世子,最近动作频繁,怕是察觉到了什么。”
“哼,不过是个莽夫,真以为靠战神之力就能横扫一切?”
“倒是那个南宫家的女子,有些麻烦。她的镜子……不简单。”
听到自己的名字,南宫璃心头一震,手指不自觉收紧。原来,对方早已注意到她,并非偶然。
她迅速在脑中整理线索:三鹰会、边境走私、赫连风现身、针对赫连轩与自己……
这一切背后,显然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控全局。
她不敢久留,悄然退出大厅,沿着原路返回。刚出府门,便听见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她迅速闪身至阴影处,只见又一辆马车驶来,车厢窗帘被风吹开一角,露出一只佩戴紫玉扳指的手。
她眼神一凛——那正是她在山贼首领衣角看到的那一抹紫光!
“看来,这场戏才刚刚开始。”她低声自语,随即转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回到客栈,她取出发带将长发束起,取出那张残破密信,仔细端详。三鹰会……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要针对赫家?又为何对她的镜子如此忌惮?
她将铜镜置于桌上,指尖轻抚镜面,低声问道:“你能告诉我答案吗?”
镜面泛起微光,却未回应。
她苦笑一声,收起镜子,起身推开窗,望向远处京城灯火,思绪万千。
这一夜,注定无眠。
而她知道,接下来的日子,她必须更加小心行事。
因为敌人,已经盯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