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爷,您老拿着,这二十块银元是给您的,还有这两袋粮食,够您和婶子吃俩月了。”曹兴国把沉甸甸的布袋塞进张大爷手里,又指了指不远处的青砖瓦房,“那三间房连带着屋后二亩地,都给您置办好了,钥匙在这儿。”
张大爷攥着银元,手都在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兴国啊……这、这也太多了……俺们老两口哪受得起这恩?”
“大爷您就拿着。”曹兴国扶着他的胳膊笑,“咱们打鬼子,不就是为了能让乡亲们安稳过日子?您在这儿住下,将来再开块菜园子,比在山里风餐露宿强多了。”
旁边的李勇正给王大嫂递粮食,大声道:“王大嫂,您家那小子不是快上学了?县城边上那房子离学堂近,我特意给您挑的!”
王大嫂抱着粮袋,眼圈红红的:“俺家那口子要是还在,指定得给你磕三个响头……”
曹兴国摆了摆手,声音提高了些,让在场的乡亲们都能听见:“大伙儿听着!凡是愿意留下安家的,每家二十块银元,两石粮食,房子耕地都现成的,就在邻村‘柳树屯’,离这儿十里地,安全得很!”
人群里立刻炸开了锅,赵三叔挤上前来:“兴国,真、真有这么好的事?俺家那小子快娶媳妇了,正愁没地方住呢!”
“当然是真的。”曹兴国拍着胸脯,“李勇!把账本拿来,让大伙儿按户头登记,今天就搬过去!”
李勇应声拿出账本,挨个登记姓名。乡亲们欢天喜地地排着队,有的扛着行李,有的牵着牛羊,脸上的愁云早就散了。这些日子跟着游击队在山里躲藏,吃了上顿没下顿,如今能有个安稳窝,比什么都强。
等乡亲们都跟着民兵往柳树屯去了,曹兴国叫住李勇:“你带五个人,去县城里买几处房子,要临街的,最好带后院,能藏人也能囤货。记住,别暴露身份,就说是外地来做买卖的。”
李勇揣上银元,咧嘴笑:“放心吧队长,保证办得利落!买完房子要不要顺便捎点城里的酱肉回来?馋好几天了。”
“少贫嘴。”曹兴国踹了他一脚,“买完立刻回来,我带主力先去县城外围等着,咱们在‘福来客栈’汇合。”
李勇带着人走后,曹兴国转头对留下的二十多个队员道:“柱子,你带民兵小队留下,守着柳树屯,多派岗哨,别让鬼子探子摸进来。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许开枪,保护好乡亲们是头一条!”
柱子挺起胸膛:“队长放心!有俺在,谁也别想动乡亲们一根汗毛!”
安排妥当,曹兴国带着其余人换上了便衣,有的扮成挑夫,有的装作货郎,分批往县城赶。一路上关卡盘查得严,好在队员们早把武器藏在了货担和货箱底层,又塞了几块银元给伪军,倒也顺顺利利进了城。
县城比想象中热闹,街面上行人不少,只是日军的岗哨比以前多了,三三两两地巡逻,枪上的刺刀闪着寒光。曹兴国跟着人流走,眼睛却没闲着,把街道布局、日军布防都记在心里。
到了福来客栈,李勇早已等在那儿,见到曹兴国就拉他往后院走:“队长,搞定了!买了三处房子,都在西大街,离鬼子宪兵队不远不近,其中一处是药铺,正好能藏药品和武器!”
“药铺?”曹兴国眼睛一亮,“这位置选得好,谁也想不到咱们敢把窝点安在药铺里。”
“可不是嘛。”李勇得意道,“那掌柜的急着回老家,我花了一百块银元就拿下了,连里面的药材都归咱了!”
正说着,药铺的伙计——其实是李勇带来的队员——跑了进来:“队长,外面有鬼子巡逻队过来了,好像在查户口。”
曹兴国立刻道:“李勇,你去应付,就说我是新来的掌柜,你是伙计。其他人进里屋,把家伙藏好!”
李勇赶紧整理了一下衣服,迎了出去。曹兴国则带着队员们钻进里屋,掀开地窖的门板躲了进去。刚藏好,就听到院子里传来日军的呵斥声:“你们是干什么的?这药铺换主人了?”
“太君息怒!”李勇的声音带着谄媚的笑,“小的是伙计,这是俺们新掌柜,从保定来的,刚接手没几天,手续都齐全,您看……”
一阵翻找纸张的声音后,日军骂骂咧咧地走了。曹兴国从地窖里出来,拍了拍李勇的肩膀:“反应挺快。从今天起,这药铺就是咱们在县城的据点,对外就叫‘回春堂’。”
他走到窗边,看着街上往来的行人,低声道:“接下来,咱们得摸清楚鬼子的粮库和武器库位置,等摸透了,就给他们来个措手不及。”
李勇凑过来,手里拿着刚买的酱肉:“队长,先垫垫肚子?刚听巡逻队说,鬼子明天要往城外据点运粮,说不定是个机会。”
曹兴国接过酱肉,咬了一大口,眼里闪着精光:“运粮?正好,咱们就从粮食下手。”
窗外的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药铺的幌子在晚风中轻轻摇晃,“回春堂”三个大字在暮色里若隐若现,谁也想不到,这里即将成为插进县城心脏的一把尖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