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榴弹的硝烟还没散,魏奎胜趴在雪地里,咳着呛人的尘土,好不容易才看清——刀疤脸被气浪掀到了断墙后面,没了动静。护城队的人马已经冲到跟前,修女翻身下马,一把将他拽起来:“还能站不?”
她的修女服沾着泥雪,袖口磨破了,露出里面结实的胳膊,脸上带着几分刚毅,目光里透着杀气,哪有半分柔弱样。魏奎胜被她拽得一个踉跄,刚想说“没事”,就见断墙后探出个枪管,修女反应比他还快,抬手一枪,那枪管“哐当”掉在地上,紧接着是一声惨叫。
“别硬撑着了。”修女塞给他一把步枪,“你的驳壳枪子弹不多了。”她自己则抄起地上的一把三八大盖,拉栓上膛的动作比护城队的老兵还熟练,“东边巷子里还有一伙特务,我带一半人去清,你带剩下人的堵西门,别让他们跑了!”
魏奎胜点头,接过步枪掂量了下,发现枪托上刻着个小小的十字——是教堂里的枪。他突然想起这修女之前总往军械库跑,当时还以为她是去帮忙包扎伤员,原来是在偷偷练枪。
“她居然会用枪!这也行不添乱!其他人跟我来!”他转身对年轻战士和几个百姓小伙喊,“西门窄,正好设埋伏!”
雪地里的脚印乱七八糟,有特务往外跑的,也有百姓往里面躲的。魏奎胜让人搬来几扇门板挡在巷口,自己则带着两个人爬上旁边的屋顶。冷风刮过,带着硝烟味,他往下看,果然有几个“铁帽子”正猫着腰往西门挪,手里还拖着个哭喊的小姑娘。
“给我打!”魏奎胜一声令下,屋顶的瓦片砸了下去,门板后面的人也猛地冲出,手里的扁担、铁棍抡得呼呼响。特务们被这阵仗吓了一跳,举枪要射,却被门板挡住。魏奎胜趁机瞄准,扣动扳机,一个特务应声倒地。
混乱中,那小姑娘趁机挣脱,往魏奎胜这边跑。他赶紧伸手去接,却见侧面突然冲出个特务,举着刺刀就扎过来。千钧一发之际,一根扁担从斜刺里飞来,正中特务手腕,是那个之前拽过他胳膊的老汉!
“小兔崽子,敢动我们魏营长!”老汉喘着气,手里还攥着半截扁担。
魏奎胜心里一热,刚想喊“谢谢大叔”,就听修女在东边喊:“魏奎胜!快来!刀疤脸没死透,还带着人往钟楼跑呢!”
他心里咯噔一下,钟楼是承德城的制高点,上去了就难办了。“乡亲们!你们守住西门!”他对百姓们喊着,自己拎起步枪就往东跑。
雪在脚下咯吱响,枪声、喊杀声、哭喊声混在一起,魏奎胜却越跑越有劲——他看见修女正靠在墙角换弹夹,刀疤脸的手下正往钟楼台阶上涌,而钟楼顶上,不知何时飘起了一面红旗,是护城队自己绣的,针脚歪歪扭扭,却在硝烟里格外显眼。
“来了!”魏奎胜大喊着,端起枪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