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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夏瑾瑜在国家博物馆度过那个浸润着历史沉香与文化共鸣的下午后,凌默回到了自己那间视野开阔的大平层公寓。

窗外,这座古老与现代交织的都市华灯初上,天际最后一抹绯红正被深蓝夜幕温柔吞噬。

他刚脱下外套,准备享受片刻独处的宁静,口袋里的手机便不合时宜地震动起来。

瞥见屏幕上跳跃的名字

——宋怡,凌默的眉梢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这么快?

距离上次通话,她在电话那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说“我会尽快处理好手头的工作,抽空过去找你”,才过去短短几天。

他原以为那“尽快”至少也需要一周半旬,没想到,这位以高效和行动力着称的女总裁,竟如此雷厉风行,已然兵临城下。

他划开接听键,将手机置于耳侧。

“凌默。”

电话那头传来宋怡熟悉的声音,清亮、明快,带着一丝京都夜风的微凉气息,仿佛她人就站在不远处。

“我到了。”

开门见山,毫不拖泥带水。

凌默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河,声音平稳无波:“京都?”

“不然呢?”宋怡的语调微微上扬,带着点理所当然的笑意,似乎很满意他这瞬间的确认,

“前几天才跟你报备过行程,凌老师贵人事忙,这就忘了?”

她顿了顿,不给凌默太多思考的时间,紧接着抛出真正的意图,语气自然得如同讨论天气:

“还没吃晚饭吧?一起吃点东西?

顺便……跟你详细汇报一下《士兵突击》的最新进度,有些细节,当面说更清楚。”

凌默握着手机,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了然的弧度。

汇报进度?

他几乎能想象出电话那头,宋怡此刻的神情

——那双精明剔透的眸子一定正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如同精心布置了陷阱的猎人。

所谓的“汇报”,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真正的目的,恐怕是借着工作的由头,行“见面”之实。

这个女人,总是懂得如何用最正当的理由,包裹她最直接的目的。

见凌默没有立刻回应,宋怡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不会惹人反感的坚持,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只有他能品出的亲昵:

“怎么?凌老师今晚……另有安排了?

还是说,不欢迎我这个临时汇报工作的?”

她将“临时”二字咬得微妙的清晰。

凌默抬眼,望向玻璃窗上自己模糊的倒影,以及窗外那片璀璨却冰冷的城市灯火。

他并非不谙世事,宋怡的心思,从上次分别时那个大胆的吻,到那块价值不菲的腕表,再到此刻她跨越千里、近乎“突袭”般的出现,早已昭然若揭。

拒绝吗?

似乎显得有些刻意和不近人情。

毕竟,名义上,她依旧是《士兵突击》项目最重要的合作伙伴,汇报工作合情合理。

而且……内心深处,他不得不承认,对于宋怡的到来,除了些许被打扰清净的无奈外,似乎……也并无多少真正的厌烦。

这个聪明、大胆、懂得分寸却又敢于表达的女人,确实在他心中占据了一个与其他人都不同的、有些微妙的位置。

“地点。”他没有再多做纠结,言简意赅地吐出两个字。

电话那头的宋怡似乎轻轻松了口气,语气瞬间变得轻快而明媚:“发你定位。

半小时后见?”

“可以。”

挂断电话,凌默看了一眼手机上迅速传来的餐厅定位,一家以环境私密和菜品精致着称的高端日料店。

他放下手机,重新拿起刚刚脱下的外套。

看来,今晚的宁静,注定要被这位不请自来的“汇报者”打破了。

他倒想看看,这位宋大小姐风尘仆仆赶来京都,这顿“工作晚餐”,究竟要如何“汇报”。

凌默根据定位,来到那家隐于闹市、门庭低调的高端日料店。

在身着和服的服务员引导下,他穿过静谧的廊道,停在了一间名为“月影”的包厢前。

他抬手,轻轻敲响了樟子门。

门从里面被拉开一道缝隙,暖黄色的光晕和着清雅的栀子花香悄然溢出。

紧接着,门扉完全滑开,宋怡的身影,如同画卷般完整地呈现在他眼前。

只一眼,凌默的目光便微微凝住。

今晚的宋怡,果然又如同时尚杂志里走出的封面女郎,

换上了与上次茶室会面时截然不同的“战袍”,精心雕琢的每一处细节,都在无声地诉说着她的用心与魅力。

她显然刚刚精心补过妆。

一张标准的鹅蛋脸上,肌肤莹润透亮,仿佛上好的甜白瓷。

妆容是时下最流行的清冷钓系风格,重点在于营造一种疏离又诱人的矛盾美感。

眼妆并未使用浓重的色彩,而是用哑光大地色眼影大面积铺陈,在眼窝处打造出自然的深邃感。

眼线细长而利落,在眼尾处微微上扬并拉长,如同凤凰的尾羽,勾勒出妩媚又带着一丝攻击性的弧度。

睫毛刷得根根分明,卷翘如蝶翼,让那双本就明亮的眸子更显顾盼生辉。

最点睛的是眼睑下至的画法,用浅棕色眼影在下眼睑后段轻轻晕染,营造出无辜又楚楚可怜的氛围,与上扬的眼线形成奇妙对比。

唇瓣饱满水润,涂的是哑光质地的豆沙玫瑰色口红,颜色温柔知性,与她整体妆容的清冷感相得益彰,却又在哑光质感下暗藏着一丝不易接近的诱惑。

她将一头栗棕色长发挽起,梳成一个慵懒随性的低发髻,几缕不听话的碎发刻意垂落在耳侧和颈边,修饰着脸部线条,更平添了几分成熟女性特有的风情与松弛感。

她身穿一条克莱因蓝的斜肩吊带长裙。

这种极高饱和度的蓝色,极具视觉冲击力,将她白皙的肌肤衬托得几乎在发光,

同时也赋予她一种冷静、理智又充满艺术气息的强大气场。

裙子的设计极尽简约与优雅。

一侧是纤细的吊带,勾勒出她平直性感的锁骨和圆润的肩头;

另一侧则是无袖的斜肩设计,露出大片光滑的肌肤和优美的肩颈线条,不对称的剪裁打破了常规,更显设计感与独特品味。

裙子采用质感极佳的丝绸缎面,随着她的动作和光线角度,流淌着柔和而高级的光泽。

贴身却不紧绷的剪裁,如同第二层肌肤,完美地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体曲线

——从饱满的柔软到纤细的腰肢,再到自然顺滑而下的腰臀线,以及长裙及地带来的修长视觉感受。

裙摆侧面有一道高至大腿中部的开衩。

当她站立时,裙摆闭合,仪态万千;

当她行走时,步态摇曳间,开衩处便会若隐若现地展现出她笔直修长的腿部线条,以及脚下踩着的那双银色细带高跟鞋

——纤细的鞋带缠绕在洁白的脚踝上,既精致又充满了隐秘的性感。

她只佩戴了一对造型简约的钻石耳钉,在耳畔熠熠生辉,与裙子的缎面光泽遥相呼应,除此之外再无多余饰物,更凸显出裙装本身与她个人气质的美。

此刻的宋怡,就像一颗被打磨得熠熠生辉的蓝宝石,冷静、高贵、耀眼,却又在细节处散发着无法忽视的、直白而高级的诱惑力。

看到凌默的瞬间,她脸上那抹刻意维持的清冷瞬间冰雪消融,眼底如同落入了星辰,迸发出明亮而真切的笑意。

与上次在茶室带着试探和羞涩的靠近不同,这一次,她的动作更加自然、大胆。

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向前两步,伸出双臂,轻轻地、却又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环住了凌默的腰身,

将自己温软的身体贴靠进他怀里,仰起头,红唇微启,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欣喜:

“你来了!”

在宋怡带着香风扑入怀中的那一刻,凌默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闪回上次在茶室私密包厢里的画面

——她大胆的试探,那个失控的吻,那页专属于她的诗句,还有最后那紧紧相拥、仿佛与世界隔绝的温存与宁静。

那些画面交织成的感觉,并非激烈的冲动,而是一种奇异的……温馨与解压。

像在纷繁喧嚣的征途中,偶然发现的一处可以安心停靠的港湾,允许他暂时卸下所有防备与重担。

此刻,怀中这具温软的身躯,带着与上次不同的、更清冽诱人的香气,但那份毫无保留的依赖与欣喜,却如出一辙。

这一次,凌默没有像初次那般身体微僵,也没有刻意保持距离。

几乎是顺应着身体的本能反应,他那双总是习惯于掌控笔杆或翻动书页的手,在帽檐的阴影下,缓缓抬起,然后

——稳稳地、有力地回抱住了她。

他的手臂环过她纤细的腰背,隔着那光滑冰凉的克莱因蓝缎面,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体的温热和柔韧的曲线。

这个拥抱,带着一种无声的确认和接纳。

感受到他这前所未有的、主动而坚实的回应,宋怡先是一怔,随即,一股巨大的、几乎要将她淹没的狂喜,如同暖流瞬间涌遍四肢百骸!

他抱她了!

不再是之前那种带着些许被动或无奈的承受,而是真真切切的回应!

这份认知让她心跳骤停了一瞬,随即又如同擂鼓般疯狂跳动起来。

她原本只是带着试探和欣喜的拥抱,此刻变得更加用力,

仿佛要将自己彻底揉进他的骨血里,脸颊深深埋在他坚实的胸膛,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清冽干净的气息,

混合着窗外带来的些微夜凉,让她无比安心,也无比沉醉。

“凌默……”

她在他怀中,闷闷地、带着一丝哽咽般的颤音唤他的名字,那声音里蕴含的满足与幸福,浓得化不开。

不需要更多言语,这一个主动的拥抱,胜过千言万语。

凌默的下巴轻轻抵在她梳理得精致慵懒的发髻上,感受着发丝柔软的触感和她身体传来的细微颤抖。

他闭上了眼睛,任由这份难得的温馨与宁静将自己包裹。

窗外是千年古都的璀璨灯火与无声流淌的历史,窗内是紧密相拥的男女,一室静谧,唯有彼此的心跳声在交融回荡。

这一刻,无关风月,不论策略,只是两个灵魂在喧嚣世界里,寻到的一处短暂却真实的慰藉。

对宋怡而言,是得偿所愿的巨大甜蜜;对凌默而言,是放下重担的片刻安然。

这个拥抱,持续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又仿佛只是短暂的一瞬。

凌默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嗓音在宋怡头顶响起,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打破了这旖旎的静谧:

“宋总监,”

他故意用了略显生分的称呼,语气却透着熟稔的调侃,

“不是说……要给我汇报工作进度么?

我们就这么抱着……汇报?”

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发丝,话语里的内容让沉浸在巨大幸福中的宋怡瞬间回神。

“!”

宋怡身体微微一僵,猛地从他怀里抬起头来,脸颊“唰”地一下飞起两抹红云,比方才更加艳丽。

她那双描画精致的眼眸娇嗔地瞪向凌默,里面水光潋滟,既有被调侃的羞恼,更有一种被撞破心思的赧然。

“你……你明知道……”

她羞得有些语无伦次,那句“我主要是想见你”在唇边滚了滚,终究没好意思说出口,

只是又羞又恼地在他结实的手臂上轻轻捶了一下,力道轻得像是在挠痒痒。

凌默看着她这副羞窘交加、连耳根都透出粉色的模样,低低地笑了一声,终于松开了环抱着她的手臂。

怀抱骤然一空,夜微凉的空气侵袭而来,宋怡心中掠过一丝不舍的怅惘。

但下一秒,她做了一个更大胆的举动——

她微微颤抖着,却异常坚定地伸出自己纤细的手,轻轻握住了凌默垂在身侧的手掌。

她的指尖微凉,带着一丝紧张的潮意,小心翼翼地嵌入他的指缝,然后紧紧握住。

“走……先去坐下。”

她声音细微,几乎含在喉咙里,不敢再看他的眼睛,低着头,牵着他的手,像是引导,又像是依赖,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向包厢内已经布置好的榻榻米座席。

凌默没有挣脱,任由她微凉而柔软的手牵着自己。

他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又移到她低垂的、泛着迷人红晕的侧脸和那微微颤抖的睫毛上,帽檐下的眼神深邃难辨。

被她牵着,一步步走向座位,仿佛也正一步步,走入她精心编织的、名为“汇报工作”的温柔陷阱之中。

两人在榻榻米座席上相对而坐,中间隔着精致的黑漆矮桌,上面已摆放好前菜与温好的清酒。包厢内灯光柔和,营造出私密而宁静的氛围。

宋怡脸上的红晕尚未完全褪去,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跳平复一些,重新抬起眼眸望向凌默时,里面已盈满了毫不掩饰的欣赏与骄傲。

“凌默,”她声音恢复了清亮,却比平时更添了几分柔软的力度,“还没来得及正式恭喜你。

京都大学这一役,干得太漂亮了!”

她身体微微前倾,那双描绘着精致眼线的眸子闪闪发光,继续说道:

“网上都传疯了!

你提出的文明火种和文明之魂,现在可是最热门的话题!

好多专家学者都在引用、讨论,说这是为我们在国际文化交锋中找到了最有力的立足点。”

她的语气中带着与有荣焉的兴奋,仿佛凌默的成就就是她自己的成就。

“我看到那些视频片段了,你在台上,面对那些顽固派和挑衅者,从容不迫,字字珠玑。

还有那首《满江红》……真是听得人热血沸腾!”

她说着,甚至下意识地握紧了放在膝上的手,眼神灼灼,

“现在大家都在说,是你点燃了这把火,重新唤醒了我们文化自信的魂!”

她看着凌默,目光熠熠,里面闪烁的光芒,不仅仅是对一个杰出人士的敬佩,更像是在凝视自己倾心仰慕的英雄,为他所取得的每一份荣光而感到由衷的喜悦和自豪。

凌默隔着桌子,对上她那双盈满骄傲的眸子,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话语背后真挚的情感。

他端起面前小巧的陶瓷酒杯,指尖摩挲着温热的杯壁,语气依旧平淡,却少了几分往常的疏离:

“不过是把该说的话,在合适的场合说了出来而已。”

“这怎么能是而已?”

宋怡立刻反驳,语气带着一丝娇嗔的不满,“你不知道这影响有多大!

我身边好多之前对传统文化不太感冒的朋友,现在都开始主动去了解、去讨论了!

你这把火,烧得正是时候!”

她的夸赞发自内心,毫不吝啬。

在这个男人面前,她愿意放下所有的矜持和算计,单纯地为他取得的成就而欢呼雀跃。

凌默看着她因激动而更加明媚生动的脸庞,没有再谦虚,只是将杯中清酒一饮而尽。

清冽的酒液滑入喉中,带来一丝暖意,仿佛也映照着此刻包厢内,因她毫不掩饰的崇拜与喜悦而升腾起的温度。

精致的日料一道道呈上,从晶莹剔透的刺身拼盘到香气扑鼻的烤物,再到温热熨帖的汤品。

包厢内,刚才那旖旎而紧张的气氛逐渐沉淀,转化为一种更为舒缓、自然的氛围。

凌默摘下了帽子,放在一旁,露出了完整清晰的脸部轮廓。

宋怡看着他少了些许在公开场合的冷峻,多了几分平和松弛的侧脸,心中泛起更深的涟漪。

他们不再仅仅围绕着沉重的话题。

宋怡一边优雅地用筷子夹起一块鲔鱼大腹,一边自然地聊起了《士兵突击》剧组最近的趣事。

“……你绝对想不到,那个平时看起来最严肃的王副导,居然被剧组里用来当道具的那只大白鹅追得满院子跑,眼镜都跑歪了!”

她说着,自己先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眉眼弯弯,全然没有了商场女强人的架子,倒像个分享趣闻的小女孩。

凌默听着,脑海中想象着那副滑稽的场景,唇角也微微上扬了几分,顺手将一碟她多看了一眼的海胆推到她面前。

“看来剧组生活还挺精彩。”他评论道,语气带着一丝难得的轻松。

“是啊,虽然累,但大家都很有干劲,氛围很好。”

宋怡接过海胆,甜甜一笑,继续道,“主要还是你本子写得好,人物立得住,大家投入感就强。”

她没有刻意吹捧,语气真诚。

接着,她又聊起自己最近看的一部纪录片,关于古代海上丝绸之路的,其中一些观点与凌默之前偶尔提及的某些想法不谋而合。

凌默偶尔会插入几句点评,或是指出纪录片中某个细节可能存在的谬误,或是延伸开去,提出一个更深刻的视角。

宋怡听得入神,不时点头,眼中闪烁着求知和钦佩的光芒。

他们也会聊到京都的风物,宋怡说起她下午抽空去逛的一个小众美术馆,凌默便随口提了那附近一家不为人知但味道极正的抹茶老铺。

没有刻意的迎合,没有紧张的试探,就像两个相识已久、默契于心的好友,话题信马由缰,氛围和谐自然。

筷子偶尔在碟间轻轻碰撞,清酒在杯中微漾,交谈声不高不低,融合在包厢静谧的空气里。

宋怡很享受这种感觉。

这让她觉得,自己不仅仅是在仰望一个光芒万丈的天才,更是在接触一个真实的、有血有肉、会因为她讲的趣事而露出笑容,也会与她分享独到见解的男人。

而对凌默而言,这种脱离了声色犬马、功利算计的纯粹交流,同样是一种难得的放松。

宋怡的聪慧让她能跟上他的思路,她的真诚又不带给他压力。

在这个远离喧嚣的私密空间里,他暂时放下了“文明火种”的重担,只是作为一个普通的“凌默”,享用着美食,与一位投契的友人闲谈。

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清酒的醇香,以及一种名为“默契”的、无声流淌的温馨。

这一刻,时光都仿佛变得柔软而缓慢。

交谈的间隙,宋怡的目光不经意地掠过凌默放在桌面上的手。

当看到他那线条利落的手腕上,正稳稳戴着那块她精心挑选的铂金月相腕表时,她的心跳仿佛漏跳了一拍,随即,一股比刚才更加汹涌澎湃的甜蜜感瞬间将她淹没。

深邃的蓝色表盘在包厢柔和的灯光下,泛着低调而奢华的光泽,那精致的月相窗口与钻石时标,与他冷峻沉稳的气质完美融合,相得益彰。

他戴着它!

他不仅收下了,还一直戴着!

这个认知像一道暖流,迅速窜遍她的四肢百骸,让她整个人都像是泡在温热的蜜水里,连指尖都透着酥麻的喜悦。

她之前所有的忐忑、所有的用心,在这一刻都得到了最直接、最珍贵的回应。

她努力想克制住嘴角上扬的弧度,但那抹笑意却无论如何也压抑不住,如同阳光突破云层,瞬间点亮了她整张脸庞。

她的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里面闪烁着几乎要溢出来的星光,带着一种“我的心思没有被辜负”的巨大满足和骄傲。

她甚至忘记了刚才的话题,就这么怔怔地、带着点傻气地看着他的手腕,看了好几秒。

凌默察觉到了她骤然变化的情绪和那道灼热的目光,顺着她的视线,也落在了自己腕间的表上。

他立刻明白了她突然如此开心的缘由。

他没有说话,只是原本自然放在桌上的手,几不可查地调整了一下位置,让那枚腕表在灯光下更清晰地展现在她眼前。

这个细微的动作,带着一种无言的默认与纵容。

宋怡捕捉到了他这个细微的动作,脸颊再次飞起红霞,这次却是纯粹的、不加掩饰的幸福。

她飞快地抬起眼眸,与凌默的视线在空中相遇。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已经将千言万语都诉尽——

“你戴着它,真好。”

包厢内仿佛被某种无形的、甜腻的丝线充满了空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悸动的温度。

宋怡那带着巨大幸福和毫不掩饰爱意的眼神,与凌默深邃平静却隐含纵容的目光,在流淌着清酒香气的空气中交织、缠绕。

视线相撞的瞬间,仿佛有微小的火花在噼啪作响。

时间似乎被拉长,又被压缩。

不知道是谁先微微倾身,或许只是气氛烘托至此的必然。

他们的距离在无声中靠近,再靠近。

近到能清晰地看到对方瞳孔中自己的倒影,能感受到彼此温热的呼吸轻轻拂过面颊。

然后,是一个极其自然的、轻柔如羽的触碰。

凌默微微侧头,俯身向前。

宋怡下意识地、带着虔诚的期待,闭上了眼睛,长睫如蝶翼般轻颤。

他的唇,带着清酒的微凉和自身的温热,轻轻地、准确地覆上了她那涂着哑光豆沙玫瑰色口红的唇瓣。

没有强势的掠夺,没有情欲的纠缠。

只是一个单纯的、柔软的、带着确认与安抚意味的轻吻。

如同樱花飘落水面,激起圈圈涟漪。

“!”

在双唇相触的刹那,两人不约而同地心神一震!

一股细微却清晰的电流,仿佛从接触点猛地窜开,瞬间流遍四肢百骸,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战栗感。

凌默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平稳的心跳漏了一拍,随即以一种陌生的节奏加速鼓动起来。

他几乎能听到血液在血管里奔流的声音。

宋怡更是浑身一僵,随即软化下来,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料,指尖微微发麻。

她的大脑有瞬间的空白,只剩下唇上传来的、那无比真实又如梦似幻的柔软触感。

这个吻,短暂得如同错觉。

很快,凌默便直起了身,拉开了那微小的距离。

宋怡也缓缓睁开了眼睛,眸子里水汽氤氲,带着迷离的、不敢置信的光彩,脸颊红得如同晚霞烧透。

两人对视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全新的、更加亲密和微妙的张力。

谁都没有说话。

刚才那一触即分的轻吻,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那荡漾开的涟漪,正一圈圈,无声地扩散至灵魂深处。

那轻如蝶翼的一吻所带来的悸动,仍在空气中无声地振动,如同琴弦被拨动后的余韵。

宋怡望着凌默近在咫尺的脸庞,他深邃的眼中似乎也掠过一丝未曾平复的波澜。

方才那个吻,短暂却无比真实,彻底击碎了她心中最后一丝名为“矜持”的壁垒。

几乎没有丝毫犹豫,遵循着内心最本能的渴望和上次茶室中已然熟悉的亲近,她轻轻地、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坚定,从自己的座位上起身。

榻榻米的软垫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她绕过高脚小桌,来到凌默身侧,然后,如同归巢的乳燕,自然地、温顺地偎依过去,侧身坐到了他身边。

紧接着,她伸出双臂,轻轻地环住了他的腰身,将侧脸贴靠在他坚实而温暖的胸膛上。

这一次,她的动作里少了上次的试探与羞涩,多了几分理所当然的亲昵和依赖。

“凌默……”

她在他怀里轻声唤道,声音带着满足的喟叹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隔着薄薄的衣物,她能清晰地听到他有力而稍快的心跳声,与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渐渐重合。

凌默的身体在她靠过来的瞬间,有片刻的僵硬,但很快便松弛下来。

他没有推开她,也没有出声阻止。

他垂眸,看着怀中那颗依赖地靠着自己的脑袋,闻着她发间清雅的栀子花香混合着自身淡淡的香水气息。

女孩温软的身体紧密地贴合着他,带来一种奇异的充实感和……安心感。

他沉默着,然后,那只空闲的、没有拿着酒杯的手,缓缓抬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最终,轻轻落在了她纤细的背脊上。

这是一个无声的回应,一个默许的姿态。

感受到背上那温暖而带有重量的手掌,宋怡的心瞬间被巨大的甜蜜和安全感包裹。

她更加收紧了环抱着他的手臂,仿佛要将这一刻的温存永远镌刻在生命里。

包厢内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彼此交融的呼吸与心跳。

窗外京都的夜色依旧璀璨,却仿佛与他们隔着一层温暖的毛玻璃。

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他们共享着无需言语的亲密与宁静。

在令人安心的拥抱中依偎了片刻,宋怡才微微调整姿势,依旧紧挨着凌默,但仰起头,能更方便地看着他说话。

氛围依旧亲密,但话题自然地转向了正事。

“《士兵突击》的拍摄进度比原计划还要快一些,”

宋怡的声音带着工作时的清晰条理,但语调比平时柔软许多,

“许三多和成才前期的戏份已经基本完成了,现在正在集中拍摄钢七连的部分。

团队磨合得非常好,演员们也完全进入了状态。”

凌默微微颔首,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摩挲着她肩头光滑的缎面布料:

“嗯,能感觉到。

你发过来的粗剪片段,质感不错。”

得到他的肯定,宋怡眼睛一亮,继续说道:

“而且,大家的精神面貌都很好,真的被不抛弃,不放弃的精神感染了。

有时候收工了,还能看到几个年轻演员凑在一起讨论剧情,琢磨角色。”

她说着剧组里积极向上的氛围,脸上也带着欣慰的笑容。

随即,她话锋一转,提到了一个关键问题:

“对了,关于主题曲……”

她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向凌默,里面充满了期待与信任,

“我们都知道你的音乐才华。

这首歌,可以说是整部剧的灵魂之一,至关重要。

我和导演商量过,都觉得……如果能由你来操刀,无论是词、曲,或者至少给出核心的方向,那绝对是点睛之笔,是最好不过的选择。”

她没有用强硬的要求,而是将选择和期待摆在他面前。

她知道凌默的才华,也清楚他如今的身份和繁忙程度,但她依然抱着最大的希望。

“你觉得呢?”

她轻声问道,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

“有没有可能……为我们《士兵突击》,写一首能传唱开来的,属于士兵的歌?”

她将这个重要的创作,如同交付一颗真心般,郑重地推到了他的面前。

听到宋怡提出主题曲的请求,凌默的目光微微敛起,思绪仿佛穿越了时空,回到了那个同样有着“钢七连”和“许三多”的地球。

《士兵突击》那部经典之作,最令人印象深刻、直击灵魂的,并非某首脍炙人口的歌曲,而是那几段纯粹而富有力量感的背景音乐

——它们没有歌词的束缚,却完美地融入了每一个关键场景,将士兵的热血、坚持、成长与战友情,渲染得淋漓尽致。

他沉吟片刻,指尖在宋怡肩头无意识地轻轻点了两下,随即抬眼看向她,清晰地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主题曲,我倾向于……不使用人声演唱,采用纯音乐的形式。”

宋怡闻言,微微一怔,显然这个答案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在这个普遍追求流行金曲作为影视剧宣传噱头的时代,放弃歌词无疑是一个大胆的决定。

凌默继续解释道,声音沉稳而笃定:

“《士兵突击》的核心是不抛弃,不放弃的精神,是士兵们在军营中的磨砺与成长。

它的气质是质朴、坚韧、甚至带着粗粝感的。

过于精致或情绪外露的歌词,反而可能削弱这种力量,甚至带来不必要的煽情或局限观众的想象。”

他顿了顿,看着宋怡的眼睛,仿佛在传递一种信念:

“纯音乐,没有具体语言的指向,它的情绪是开放的,包容的。

一段恰到好处的旋律,一个有力的节奏,反而能更直接地撞击人心,

让观众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剧情和人物本身,去感受那份最纯粹、最原始的情感冲击。

这,才配得上许三多和钢七连。”

他的话语条理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洞见力。

宋怡听着,眼睛越来越亮。

起初的惊讶迅速被一种茅塞顿开、深以为然的表情所取代。

她猛地坐直了身体,双手激动地拍了一下:

“对!太对了!就该是这样!”

她的声音因兴奋而提高了些许,脸上洋溢着被点亮的兴奋光彩:

“我怎么没想到!

这根本不是一部需要情情爱爱、缠绵悱恻歌词的偶像剧!

它需要的就是这种纯粹的力量!

用音乐本身去说话,去烘托,去升华!

凌默,你这个想法太好了!比找任何人写歌都更贴合剧的灵魂!”

她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看向凌默的眼神充满了敬佩。

他总能一针见血,抓住最本质的核心。

这个决定,让她对《士兵突击》最终的呈现效果,更加充满了信心。

“凌默,你真是太厉害了!”

她声音带着雀跃,眼眸中仿佛落入了万千星辰,闪烁着明亮而迷人的光彩。

那光芒中,有崇拜,有喜悦,更有一种名为“风情”的、丝丝缕缕的诱惑在悄然流转。

话音未落,她已再次倾身向前。

这一次,不再是方才那试探般的轻触。她带着满腔的欣喜和难以抑制的爱慕,主动地、目标明确地吻上了凌默的唇。

不像之前的轻柔,这个吻带着明显的温度和力度,虽然依旧短暂,却清晰地传递着她的激动与赞赏。

她的手臂环上他的脖颈,身体不自觉地更贴近他,将那份由智慧碰撞产生的火花,化作了更直接、更炽热的亲密接触。

唇瓣相贴的瞬间,她微微眯起眼睛,长睫如扇,眼波流转间尽是撩人的风情,仿佛在说:

“这就是给你的奖励,也是我的答案。”

一吻即分,她稍稍退开些许,但双臂仍恋恋不舍地环着他的脖子,红唇微肿,气息有些不稳,脸上带着得逞后的娇媚笑容,直勾勾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反应。

面对宋怡这带着欣喜与明显“邀功”意味的主动献吻,凌默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立刻拉开距离。

他深邃的眼眸中,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近乎宠溺的微光。

在她唇瓣即将离开的瞬间,他做出了回应。

他微微偏头,主动追近了那微小的距离,用自己的唇,轻轻地、带着一种安抚和确认的力道,再次碰了碰她的唇。

这个吻,比她的更短暂,却带着一种截然不同的意味。

不再是宋怡那种带着激动和些许占有欲的亲吻,而是沉稳的、温和的,仿佛在说:“知道了,乖。”

就是这轻轻的一碰,却像一道最甜的蜜糖,瞬间击中了宋怡的心脏!

“轰——!”

她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无法形容的幸福洪流,以无可阻挡之势席卷了她!

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世界仿佛都消失了,只剩下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的俊颜,和唇上那残留的、属于他的温热触感。

他回应了!

他主动亲她了!

虽然只是轻轻一下,但这可是凌默啊!!!

那个在台上光芒万丈、言辞犀利如刀的男人;

那个在无数人眼中如同高山之雪、遥远清冷的凌默;

那个总是习惯性与人保持着距离的凌默……此刻,竟然用带着宠溺意味的吻回应了她!

这份认知带来的冲击,远比任何物质上的馈赠或是言语上的赞美,都要强烈千百倍!

宋怡整个人都僵住了,环在他脖颈上的手臂微微颤抖,一双美眸瞪得大大的,里面充满了不敢置信的狂喜和几乎要满溢出来的爱意。

脸颊红得像熟透的果子,连呼吸都忘记了。

过了好几秒,她才仿佛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梦幻般的颤音,极小极小地、几乎是气音地喃喃道:

“凌默……”

这一刻,她无比确信,自己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没有之一!

包厢内的温情尚未散去,凌默却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话锋不着痕迹地一转,语气恢复了平日谈正事时的沉稳:

“宋怡,你公司的实力,包括制作和发行资源,现在具体到什么规模了?”

宋怡还沉浸在方才那宠溺一吻带来的巨大幸福感中,闻言微微一怔,虽然不解他为何突然问起这个,但还是立刻收敛心神,认真地回答:

“集团旗下的影视制作公司已经是国内一线水准,从前期策划到后期制作都有成熟团队。

发行渠道更是我们的强项,线上线下都能覆盖,海外也有稳定的合作方。”

她顿了顿,带着一丝自信补充道,

“只要项目足够好,我们就有能力把它做成、推广好。”

凌默点了点头,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看似随意地抛出一个问题:

“那……你们接电影拍摄吗?”

“当然接啊!”

宋怡脱口而出,随即像是被一道闪电劈中,猛地意识到了什么。

她瞬间坐直了身体,双手下意识地抓住凌默的手臂,眼睛瞪得溜圆,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狂喜的猜测,声音都拔高了几分:

“等等!

你……你该不会是说……

你手里还有电影剧本吧?!”

凌默迎着她灼热的目光,平静地点了点头,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

宋怡倒吸一口凉气,心脏狂跳起来!天啊!

凌默不仅答应了《士兵突击》的主题音乐,现在竟然还有一个电影剧本!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更深度的绑定,更广阔的合作前景!

不,这甚至不仅仅是合作,这是他将自己事业版图向她敞开的重要信号!

凌默看着她震惊又欣喜的模样,心中思绪微动。

在地球上,那些能够直指人心、反映社会、引发思考的优秀电影实在太多了,数不胜数。

将它们带到这个世界,引发共鸣,推动思考,这本身,不就是一种更立体、更有力的 “文明火种” 的传播吗?

这个念头早已有之,只是之前时机未到,也缺乏一个足够可靠且有实力的执行者。

如今,宋怡和她的公司,似乎正是合适的契机。

“我确实有了一个初步成型的剧本,”

凌默开口道,打断了宋怡内心的风暴,

“不过完整的电子版在我书房的电脑里。可以先给你讲讲大概的故事。”

宋怡立刻像小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激动得说不出话,只能用亮得惊人的眼神催促他快讲。

她下意识地又往他身边靠了靠,几乎整个人都依偎在他怀里,此刻显得无比乖巧,全神贯注。

凌默顺势揽着她,调整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然后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带着一种魔力:

“这个故事,叫 《我不是药神》。”

接着,他便开始娓娓道来。

从一个不得志的印度神油店老板程勇说起,讲他如何因缘际会踏上从印度走私仿制药的道路,

最初只是为了牟利,却逐渐在接触一个个被天价正版药压垮的慢粒白血病患者的过程中,内心经历了巨大的挣扎与转变。

他讲吕受益的卑微求生,讲刘思慧的坚韧母爱,讲黄毛的义气与牺牲……

凌默的叙述平静却充满力量,将一个个鲜活的人物、一幕幕揪心的场景、一次次人性的拷问,清晰地铺陈在宋怡面前。

宋怡完全听痴了。

她随着故事的推进时而蹙眉,时而叹息,听到那些患者为了活下去而付出的艰辛时,眼眶忍不住泛红。

她完全沉浸在了这个真实得残酷又闪耀着人性光辉的故事里,忘记了周遭的一切。

当凌默讲到程勇在巨大的压力和风险下,依然选择亏本卖药,甚至不惜铤而走险,

那句“我相信今后会越来越好的,希望这一天,能早点到吧”在耳边回荡,故事的情绪被推向一个高峰时……

凌默的声音却恰到好处地停了下来。

故事正进行到最扣人心弦、命运未卜的关头。

宋怡正听得心潮澎湃,情绪被完全吊了起来,见声音戛然而止,她猛地回过神,像是被人从梦中强行拉出一般,急切地抓住凌默的胳膊摇晃:

“然后呢?后来怎么样了?

程勇他……他没事吧?那些病人呢?”

她脸上写满了焦急和渴望,完全被这个故事俘虏了。

凌默看着她急不可耐、仿佛全身心都被故事攥住的模样,唇角那抹笑意加深了些许,却依旧好整以暇地保持着沉默。

他甚至还故意慢条斯理地端起面前微凉的茶,轻轻呷了一口,眼神里带着明显的逗弄和欣赏。

他就喜欢看她这样,为了他的故事全然投入、失却平日冷静自持的模样。

“你……!”

宋怡见他这副气定神闲、故意卖关子的样子,更是急得不行,抓着他胳膊的手用力晃了晃,声音里带上了娇嗔的哭腔,

“你快说嘛!别吊着我!

程勇到底怎么样了?求你了,凌默……”

她甚至下意识地用上了撒娇的攻势,眼巴巴地望着他,那眼神湿漉漉的,混合着对故事后续的极度渴望和对他“恶劣”行径的控诉。

凌默放下茶杯,指尖轻轻拂过她因急切而泛红的脸颊,感受着那微热的温度。

他喜欢她此刻鲜活生动的表情,远比平日里那个完美精致的女总裁更让他心动。

他终于在她快要“爆发”的边缘,低笑着开了口,声音带着一丝戏谑:

“剩下的……下次再讲。”

这句话如同一个温柔的陷阱,既安抚了她此刻的焦急,又为下一次的见面埋下了不容拒绝的钩子。

宋怡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他的“险恶用心”,又是气恼又是甜蜜,忍不住握起粉拳在他胸口不轻不重地捶了一下。

“坏人!你绝对是故意的!”

凌默看着她气鼓鼓又无可奈何的娇俏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深,故意拖长了语调,用一种带着明显调侃和玩笑的语气说道:

“现在可不能全告诉你。

你看,咱俩连个合同都没签呢。”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后仰,做出一个略显夸张的思考表情,视线在她脸上逡巡,

“万一……我把这么精彩的故事全盘托出,你转头就把我的创意偷走了,

然后去找个什么年轻有为的导演小哥哥合作,跟人家一起把电影拍出来,最后还……”

他故意停顿在这里,目光里闪烁着促狭的光芒,才慢悠悠地吐出后面几个字:

“双宿双飞了,那我岂不是人财两空,亏大了?”

这话说得半真半假,既点出了现实层面合作的初步考量,

又用这种极其离谱的假设,将那份若有若无的占有欲和调侃包装得轻松戏谑。

“!!!”

宋怡一听,眼睛瞬间瞪得溜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居然这么说她?!

一股混合着被冤枉的委屈、被他这混蛋假设气笑的羞恼,以及一丝丝因为他话语里那微妙“在意”而产生的隐秘甜意,瞬间冲上头顶!

“凌默!!!”

她连名带姓地吼他,脸颊涨得通红,这次是真的又羞又气,

整个人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从他怀里弹起来,也顾不上什么优雅仪态,伸手就去捂他的嘴,不让他再吐出那些气死人的话。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谁要偷你的故事!

谁要跟别人双宿双飞!”

她气得语无伦次,手上用力,眼神却委屈得像是要滴出水来,

“我……我宋怡是那样的人吗?!

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

她一边“控诉”,一边用力捶打他的肩膀,虽然力道不重,但足以表达她的愤懑。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你这个没良心的!

我……我眼里心里除了…,哪里还容得下别人!

你居然这么想我!气死我了!”

她越说越委屈,想到自己一颗心全都系在他身上,却换来他这样的“污蔑”,眼圈都微微红了起来,又是跺脚又是瞪他,全然一副小女儿情态。

凌默看着她反应如此激烈,那张牙舞爪又委屈巴巴的样子,

终于忍不住低低地笑出声来,任由她“施暴”,眼底的宠溺几乎要满溢出来。

凌默看着她气急败坏、张牙舞爪的模样,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

他轻松地捉住她捶打自己的手腕,将她稍稍拉近,帽檐下的眼睛带着毫不掩饰的戏谑,直视着她因羞愤而水光潋滟的眸子,

故意用一种慢条斯理、带着探究的语气追问:

“哦?是吗?可是……据我所知,宋总身边青年才俊可不少啊。

商界新贵,知名导演,才华横溢的艺术家……环肥燕瘦,各有千秋。”

他每说一个词,就感觉怀里的人僵硬一分,那双漂亮的眼睛越瞪越大,里面的火苗蹭蹭往上冒。

“难道……一个能让宋总中意的都没有?”

他微微歪头,语气里的调侃几乎凝成了实质,像羽毛一样轻轻搔刮着她的神经,

“这眼光,是不是也太高了些?”

“凌!默!”

宋怡这下是真的炸毛了!

她用力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他握得紧紧的。

一股巨大的委屈和被他“污蔑”的愤怒让她声音都带上了颤音:

“你……你非要气死我是不是!

那些……那些都是工作!

合作伙伴!仅此而已!”

她急急地辩解,脸颊红得像要滴血:

“什么青年才俊!什么环肥燕瘦!

在我眼里都一样!

都是……都是木头!是背景板!”

她越说越激动,几乎是用吼的:

“我心里装着谁,你难道不知道吗?!

除了你这个没良心的、整天就会欺负我的混蛋,我还能看得见谁?!”

喊出这句话,她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胸口剧烈起伏,眼圈彻底红了,委委屈屈地瞪着他,仿佛他要是再敢说一句,她就能当场哭给他看。

凌默看着她这副彻底被惹毛、连心底最深处的话都喊出来的样子,终于心满意足。

他低笑一声,不再逗她,握着她的手腕微微用力,将她重新带进怀里,紧紧抱住。

“好了,知道了。”

宋怡被他紧紧箍在怀里,挣扎了两下没挣脱,便把脸深深埋进他胸膛,闷闷的声音传来,还带着哽咽:

“混蛋……就知道欺负我……”

但那双环住他腰身的手臂,却收得比任何时候都要紧。

凌默感受着怀中温软身躯的依赖和那带着哽咽的娇嗔,心中那片常年被理性、责任与宏大叙事所占据的领域,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温润的暖流。

他确实很享受此刻。

与宋怡在一起时,他无需扮演那个肩负文明火种的引路人,

无需维持受人敬仰的艺术家形象,也无需应对各方势力错综复杂的目光。

在她面前,他似乎可以暂时卸下那些沉重的身份,仅仅作为“凌默”本身而存在。

她聪明,懂得进退,不会用盲目的崇拜或琐碎的事务来打扰他;

她大胆,敢于表达心意,却又恰到好处地掌握着亲密的尺度,不会让他感到被冒犯或束缚。

更重要的是,在她身边,有一种难得的松弛感。

他可以偶尔流露出真实的情绪,可以像刚才那样故意逗弄她,

看她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的生动模样,甚至可以……短暂地忘记肩上的重担。

这种毫无压力的相处,让他得以真正地放松下来。

就像一艘长期在风浪中航行的船,终于找到了一处平静温暖的港湾,可以暂时落锚休憩,修补风帆。

他下颌轻轻蹭了蹭她柔软的发顶,嗅着那清雅的栀子花香,手臂不自觉地收得更紧了些。

这份静谧与安然,对他而言,是比任何才华赞誉或世俗成功都更加珍贵的东西。

而这份难得的放松,恰恰是宋怡用她的真诚、勇敢和独特的魅力,为他营造的。

他清晰地感知到了这一点。

包厢内的温情脉脉尚未消散,如同杯中残留的酒香。

凌默感受着怀中人儿的依恋,随口问出了现实的问题:

“这次来京都,能待几天?”

宋怡依偎在他胸前的脑袋轻轻动了动,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不舍:

“这次……也是好不容易才抽身,偷跑出来的。”

她顿了顿,手臂环得更紧,仿佛要抓住这短暂的温存,

“明天……明天就得回去了。”

那声音里的眷恋与无奈,像一根细微的丝线,轻轻拉扯着人的心弦。

凌默清晰地感受到了她话音落下时,那骤然收紧的拥抱和流露出的低落。

他并不喜欢这种带着离愁别绪的蔓延氛围,这让他刚刚放松下来的心绪又微微发紧。

几乎是下意识地,或许是为了打破这略显沉重的气氛,

或许是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一种别扭的安抚方式,

他又用上了那种惯常的、带着戏谑的调侃语气,仿佛不经大脑般,轻飘飘地扔出一句:

“哦?明天就走……这么急?

该不会是……急着去别人那里报到吧?”

话音落下的瞬间,凌默自己就隐约觉得这话似乎有些过火了。

而宋怡的反应,更是远超他的预期。

只见她猛地从他怀里抬起头!

那双之前还氤氲着柔情和些许离愁的美眸,在刹那间充满了极致的震惊与不可置信!

她仿佛听到了这世上最荒谬、最伤人的话语,瞳孔骤然收缩,嘴唇微微张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紧接着,那震惊迅速被一种铺天盖地的委屈和伤心所取代。

她的眼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红,浓密的长睫剧烈地颤抖着,像风中受伤的蝶翼。

“你……你……”

她你了半天,声音是破碎的哽咽,带着剧烈的颤抖。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迅速积聚起滚烫的泪水,越聚越多,终于承受不住重量,大颗大颗地、无声地滚落下来。

她没有嚎啕大哭,只是那样哀怨至极地、深深地望着他,

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顺着白皙光滑的脸颊滑落,有的滴落在她自己的手背上,

有的砸在两人之间的榻榻米上,晕开小小的深色痕迹。

那眼神里,有被最深爱、最信任之人误解和伤害的痛楚,有一种心如刀绞般的绝望,还有一种“我为你付出所有真心,你却如此轻贱它”的悲愤。

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此刻的宋怡,褪去了所有女强人的外壳和精心雕琢的风情,就像一个被心上人一句话伤透了心的、最纯粹的女孩。

那无声的哭泣比任何歇斯底里都更具冲击力,充满了令人心碎的张力。

凌默完全没料到一句玩笑会引来如此剧烈的反应,看着她泪如雨下、委屈巴巴的模样。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任何解释在此刻她的眼泪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看着宋怡那梨花带雨、伤心欲绝的模样,凌默的心确实被狠狠揪了一下。

但正是这强烈的冲击,让他近乎冷酷的理性瞬间占据了上风。

一个清晰而沉重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这样……也好!

他想起了温婉顺从、已与他有夫妻之实的苏青青;

想起了那个如同烈焰般直接、关系已然暧昧不清、只差最后一步的欧阳;

现在,又多了一个对他用情至深、大胆热烈的宋怡……

每一个,都是万中无一的好女孩。

可他凌默,只有一个。

他无法给予她们任何一个人完整的承诺,更不忍心见她们越陷越深,

最终在情感的泥沼中互相伤害,痛苦不堪。

既然如此……不如就由他来当这个坏人!

长痛,不如短痛。

一股混杂着决绝与自嘲的狠意在他心底涌起。

他强行压下心头那不该有的柔软,目光刻意避开她不断滚落的泪珠,

用尽全身力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冷漠,甚至带着一丝残忍的疏离:

“宋怡,”

他唤她的名字,却不再有之前的温度,

“我们之间……说到底,还算清白。”

“你……”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冰锥,试图凿开两人之间刚刚建立的亲密,

“还可以回头,还有选择的机会。”

这话语,无情得如同腊月寒风,瞬间将包厢内所有残存的暖意撕得粉碎!

“!!!”

宋怡猛地抬头,泪水凝固在眼眶边缘,那双盈满水光的眸子里,先是极致的震惊,随即是如同世界崩塌般的绝望!

他……他怎么能这么说?!

“还算清白”?“选择的机会”?

那他刚才的拥抱、那带着宠溺的轻吻、那些默契的交谈……又算什么?!

巨大的痛苦如同海啸般将她彻底淹没,比刚才被误解时强烈千百倍!

这不是调侃,这是驱逐!是否决!

“呜……呜呜……”

她再也抑制不住,从刚才无声的落泪变成了压抑不住的、破碎的呜咽,哭声里充满了被抛弃的恐惧和无边无际的伤心。

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像是秋风中最脆弱的一片叶子,仿佛下一秒就会碎裂开来。

眼泪决堤般汹涌而出,很快就打湿了她胸前的衣襟。

她哭得四肢发软,浑身脱力,几乎无法维持坐姿,只能软软地靠在身后的矮桌上,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灵魂和力气。

凌默紧紧攥着拳,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强迫自己站在原地,没有上前。

他看着她哭得几乎要晕厥过去的模样,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窒息般的疼痛蔓延开来。

不知过了多久,宋怡的哭声才渐渐变为断断续续的抽泣。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那双已经红肿不堪、满是泪水的眼睛,望向那个如同冰山般矗立不动的男人。

她的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蚋,带着令人心碎的哀求和卑微的颤抖,一字一句,清晰地敲打在凌默的心上:

“凌默……求求你……”

“不要……丢下我……”

“好不好……”

凌默的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精准地刺入了宋怡心中最柔软、最毫无防备的地方。

“你眼里的我,也许光芒万丈,”

他的声音平静得近乎残忍,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宣判,

“但,在感情里……我可能并不完美,

或者……有些混账!”

宋怡的心猛地一缩,疼痛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你是个好女孩儿。”

这句本该是夸赞的话,在此刻听来却像是告别的前奏。

“所以,”凌默深吸一口气,终于说出了最决绝的那句,

“我想,你应该值得更好的。”

他顿了顿,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苍白泪湿的脸上,给出了最终的裁决:

“不如,我们……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

简单的四个字,却如同惊雷在她耳边炸响,瞬间将她所有的希望和坚持劈得粉碎!

宋怡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眼前崩塌、旋转、化为虚无。

心脏传来一阵剧烈的、真实的绞痛,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揉碎!

这比她经历过的任何商业挫折、任何艰难困境,都要痛苦千百倍!

这是她这辈子,最难过的时候!

她看到凌默说完后,似乎下定了决心,身体微动,准备起身离开。

这个动作彻底击溃了她最后的防线!

“不——!”

一声带着哭腔的、近乎绝望的呼喊从她喉咙里挤出。

就在凌默即将站起的瞬间,宋怡不知道从哪里爆发出最后一股力气,

如同濒死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猛地扑了过去,

用尽全身力气,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腰,将脸深深埋在他的后背,不让他离开!

“我不要!”

她哭喊着,声音因为激动和哭泣而断断续续,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倔强,

“我……我不要什么更好的!

我只要你!凌默!”

她抬起泪痕斑驳的脸,用力摇着头,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却更有一种近乎偏执的坚定:

“我不在乎!

我不在乎你完不完美!

不在乎你是不是混账!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她紧紧抱着他,仿佛一松手就会失去整个世界,带着哭腔的声音却异常执拗:

“就算……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就算最后会遍体鳞伤……我也认了!

我愿意!”

此时的宋怡,褪去了所有的优雅与矜持,就像一头受伤却不肯屈服的小牛犊,用尽全身的力气和整个灵魂的倔强,

死死地守护着自己认定的爱情,哪怕撞得头破血流,也绝不回头。

这份炽热而决绝的告白,带着滚烫的泪水和颤抖的身体,重重地撞在了凌默试图冰封的心墙上。

凌默感受着腰间那双死死箍住、仿佛用尽了生命所有力气的手臂,

听着身后那带着绝望哭腔却又异常执拗的告白,他试图筑起的所有冰墙,在这一刻,终究是土崩瓦解。

哎……

内心深处,一声无声的叹息悠长而沉重。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依然如此义无反顾。

他还能怎么说?还能怎么做?

难道真要狠心将她推开,看着她心碎神伤,甚至……他真的能承受那样的后果吗?

百感交集。

有对她这般痴心错付的无奈,有对自身处境无法给出承诺的烦躁,

有对她这份飞蛾扑火般勇气的震动,更有一种……无法再继续伤害她的、清晰的心疼与不忍。

所有的理智、所有的权衡、所有“为她好”的借口,在她这不顾一切的倔强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和……可笑。

他僵硬的身体终于缓缓放松下来。

然后,他慢慢地、带着一种认命般的力道,转过身。

在宋怡那双被泪水洗刷得异常明亮、却写满了惊恐与不安的眸子注视下,

他伸出双臂,将她那颤抖不已、哭得几乎脱力的身躯,紧紧地、实实在在地拥入了怀中。

这个拥抱,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用力,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也仿佛是在确认彼此的存在。

他低下头,目光深邃复杂,如同暗流汹涌的深海,直直地望进她湿漉漉的眼底。

宋怡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坚实的拥抱弄懵了一瞬,随即,巨大的狂喜和失而复得的庆幸如同海啸般冲垮了之前的绝望。

她仰着头,毫不退缩地迎上他的目光。

那双美丽的眼睛里,泪水依旧在不断滚落,但之前的心碎和恐惧已然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淬炼过的、无比清晰的坚定。

那眼神在说:我不怕,我只要你。

四目相对。

无声,却胜过千言万语。

所有的挣扎、试探、伤害与坚持,仿佛都在这一个拥抱和深深的对视中,找到了暂时的归宿与答案。

凌默没有再说任何话,只是收紧了手臂,将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闭上了眼睛。

罢了。

既然甩不掉,也狠不下心,那就……暂且这样吧。

未来的风雨,未来的纠葛,未来可能需要面对的愧疚与难题……都留给未来吧。

至少此刻,他无法再对她狠下心肠。

感受到怀中人儿那破涕为笑后依旧带着细微颤抖的依赖,凌默沉默了片刻,终是低声问出了最后一重确认:

“真想好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像是在做最后的提醒,

“可能……并不会如你想象般美好。”

宋怡在他怀里用力地点了点头,动作幅度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她微微仰起脸,泪痕未干的脸上绽放出一个带着委屈却又无比满足的笑容,此刻的她,褪去了所有强势与精明,只剩下全然的信任与交付,显得格外乖巧而迷人。

“何必呢……”

凌默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百感交集,化作一声轻叹。

这声叹息里,有无奈,有怜惜,也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动容。

“从第一次,”

宋怡的声音轻柔却清晰,带着回忆的微光,“在露营那里看到你唱《蓝莲花》,听到那句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你对自由的向往开始……我就知道,已经注定了。”

她的目光仿佛穿越了时空,回到了那个被他的歌声和灵魂击中的瞬间。

“我的心,就已经跟你走了。”

她将脸颊重新贴回他温热的胸膛,声音闷闷的,却带着磐石般的坚定,

“所以,早就走不开了。”

痴儿……

凌默心中再次掠过这个带着无尽感慨与疼惜的词。

他低头,看着怀中这个将一颗真心毫无保留捧到自己面前的女子,终是无可奈何地,又带着一丝宠溺地,伸手轻轻捏了捏她哭得有些发红发热的脸蛋。

指尖传来细腻温热的触感。

“别哭了。”

他的语气放缓了许多,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

“眼睛都肿了,不好看。”

宋怡感受着他亲昵的动作和语气里那难得的柔缓,心中甜意泛滥,嘴上却娇嗔地控诉道:

“还不是……被你欺负的!”

她说着,还故意用额头轻轻撞了一下他的胸口,像只撒娇讨要安抚的小猫。

只是那环抱着他腰身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仿佛在无声地宣告:

无论你怎么“欺负”,我都赖定你了。

凌默任由她靠着,没有再说话,只是那落在她发间的手,轻柔地抚摸着,仿佛在安抚,也仿佛是一种无言的承诺。

包厢内,离别的愁绪与决绝的伤痛悄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历经波澜后、更加密不可分的温情与宁静。

窗外的夜色愈发深沉,远处楼宇的灯火也稀疏了许多。

包厢内温馨的气氛依旧萦绕,但时间确实不早了。

凌默轻轻拍了拍宋怡的背,低声道:

“时间不早了。”

他顿了顿,如同寻常关切般问道:

“你这次来,住哪个酒店?

我送你回去。”

这个问题让依偎在他怀中的宋怡身体微微一顿。

她沉默了几秒,仿佛在下定某个决心。然后,她缓缓地从他怀中抬起头,脸颊上原本尚未完全褪去的红晕,

此刻如同被最浓的胭脂浸染,瞬间红得滴血,连脖颈和耳根都透出诱人的粉色。

她不敢直视凌默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般剧烈颤抖着,目光游移地落在他的衬衫纽扣上。

她用细若蚊蚋、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肯定的声音,一字一句地,清晰地说道:

“今晚……”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勇气,

“……跟你走。”

说完这五个字,她立刻像是被自己的大胆吓到了一般,猛地将滚烫的脸颊重新埋进凌默的胸膛,根本不敢看他此刻的反应。

那紧紧抓着他衣襟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透露出她内心的极度紧张与羞赧。

这简短的一句话,却比之前任何热烈的告白或倔强的坚持,都更具冲击力。

它彻底越过了暧昧的界限,是一个女子所能做出的、最直白也是最勇敢的交付。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凌默能清晰地感受到怀中娇躯的滚烫温度和无法抑制的轻微颤抖。

他低头,只能看到她乌黑的发顶和那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的、小巧可爱的耳垂。

这个决定,出乎意料,却又……似乎在情理之中。

他沉默了良久,久到宋怡的心脏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几乎要为自己的莽撞而后悔时……

他才终于有了动作。

他没有回答“好”或“不好”,只是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因紧张而冰凉的手指,然后,稳稳地、带着她,站了起来。

这个动作,本身就是一个无声的回答。

宋怡的心,在那一刻,仿佛瞬间落回了实处,随之而来的是更加汹涌的甜蜜与悸动。

她依旧不敢抬头,只是任由他牵着手,像个乖巧的小媳妇般,跟在他身侧,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令人安心的温度与力量。

凌默结完账,牵着面红如霞、羞得不敢见人的宋怡,

走出了这间承载了他们关系巨大转折的包厢,融入了京都深沉的夜色之中。

前方的路是回他的住处,

而今晚,注定将是一个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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