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塔火焚天
贞观六年十月十五,月黑风高。
灵隐寺后,千年佛塔突然爆发出刺目红光。觉远在禅房诵经,被窗外炸响惊醒——不是雷声,是木梁断裂的轰鸣!他踉跄冲出,只见塔周腾起赤焰,黑烟裹着焦糊味直冲云霄,连寺里的铜钟都被热浪震得嗡嗡作响。
“快救火!”执事僧举着灯笼嘶喊,可火舌舔着塔基青砖,越烧越旺。觉远扑到塔边,指尖刚触到门框,就被灼得缩回——塔门木芯早被邪火烧穿,露出里面焦黑的灵脉,像被抽干了血的血管。
更骇人的是塔顶舍利龛。往日莹白的舍利此刻蒙着灰烬,金光彻底熄灭,龛底“镇灵脉”三字被火烤得开裂,缝隙里渗出黑红浆液,滴在青石板上滋滋作响,腐蚀出焦洞。
“是玄空师父!”寺中一个小沙弥跌跌撞撞跑来,“方才见他扛着铁桶往塔后跑,桶里……桶里是油!”
第二节 蛇谷焦土
蛇谷方向,黑水正抱着最后一只幼蛇发抖。
火是从灵塔方向蔓延来的,风助火势,眨眼烧穿了蛇谷入口的藤蔓屏障。青石板缝里的灵草化为灰烬,原本清冽的泉水被火烤得滚烫,蒸出腥甜的焦味。
“阿娘……”最小的幼蛇在他掌心抽搐,鳞片已全数翻卷,露出底下溃烂的血肉。黑水用妖力催动最后一丝灵脉,想为幼蛇降温,可灵脉早已被玄空篡改得支离破碎,根本聚不起半分灵气。
“黑水!带着族群往东边撤!”一道身影从烟雾里冲出来,是金眸。它的翼尖沾着火星,焦羽簌簌掉落,“火是玄空放的!他要在蛇谷设伏,趁我们逃生时……”
“来不及了!”黑水嘶吼着推开金眸,尾巴卷住两只幼蛇塞进自己鳞下,“你去通知灵隐寺,我挡着火……”
“吼——”地面突然剧烈震动。灵塔方向传来闷响,塔身倾斜,砖石砸落处腾起更大火球。金眸看着黑水护着幼蛇缩在岩缝,突然想起觉远的话:“灵脉被人篡改过……”
它猛地振翅,逆着火势冲向灵塔废墟。
第三节 密室血祭
佛塔西侧暗室,玄空盯着炼魂鼎里沸腾的黑烟,嘴角咧到耳根。
窗外火光映得他脸上的紫纹愈发狰狞。鼎中九条毒蛇黑烟正撕咬着一条幼蛇的魂魄——那是他清晨抓来的蛇谷幼崽,血祭能让炼魂丹更快成型。
“快了……快了……”他摩挲着袖中从猎妖人手里买的“蛇妖毁塔”密报,又摸向墙角的灵卵。那枚佛前灵卵被他用邪法禁锢,此刻正微微颤动,像在抗拒污秽。
“等你吸饱了灵卵灵气,我便能……”话音未落,暗室门被撞开。金眸裹挟着烟火冲进来,利爪直取炼魂鼎:“你这邪僧!放了幼蛇!”
玄空冷笑,指尖掐诀。鼎中黑烟突然化作蛇群,张口咬住金眸翼尖。金眸吃痛松爪,撞翻案几,一卷染血的符纸飘落在地——正是蛇谷灵脉上被篡改的那道!
“你……”金眸盯着符纸上的“玄”字,琥珀色瞳孔剧烈收缩。
“聪明。”玄空掸了掸僧袍,“蛇谷灵脉是我断的,幼蛇疫病是我下的咒。至于佛塔失火……”他举起炼魂鼎,“等灵卵灵气耗尽,这鼎里的怨魂自会替我背锅。”
第四节 卵中佛光
灵隐寺外,觉远攥着从塔心捡到的半片舍利残片,跌跌撞撞冲进蛇谷。
残片贴着心口发烫,竟让他看见些破碎画面:玄空在暗室刻符、用幼蛇血喂炼魂鼎、还有……舍利被偷时,玄空藏在佛塔阴影里的脸!
“金眸!黑水!”他大喊着穿过火场,终于在岩缝边找到黑水——它浑身是伤,鳞下幼蛇只剩最后一口气。
“玄空放的火……他篡改了灵脉……”黑水咳出黑血,“那枚舍利……”
觉远突然想起舍利残片的异样。他将残片按在黑水伤口上,残片竟发出微光,顺着血脉爬进黑水体内,暂时压制了毒素。
“跟我来!”觉远拽着黑水往灵塔跑,“舍利残片能引我们找到它!”
第五节 塔顶对决
灵塔顶层,玄空正将灵卵往炼魂鼎里按。
鼎中怨魂尖叫,灵卵表面裂开细纹,渗出金色汁液——那是高僧愿力在反抗。玄空狂笑:“晚了!等鼎成,我要这灵隐寺……”
“阿弥陀佛。”
清越的诵经声从楼梯口传来。觉远背着黑水冲上来,金眸紧随其后,翼尖还滴着血。
玄空转身,面容因邪法扭曲:“小沙弥?你以为凭你们……”
“凭因果!”觉远举起《金刚经》,经书无风自动,字页间溢出金光。金眸振翅而起,利爪撕开炼魂鼎的防护罩;黑水拼尽最后妖力,撞向玄空后心。
玄空踉跄后退,炼魂鼎轰然坠地。鼎中黑烟炸开,露出里面蜷缩的幼蛇魂魄——竟是玄空用自己的精血所化!
“不……不可能……”玄空捂着胸口,那里的紫纹开始消退,“我本该……成大道的……”
他踉跄着走向塔边,望着下方燃烧的蛇谷和灵塔,突然笑了:“原来最该渡的,是我自己……”
话音未落,他纵身跃入火海。
本章余韵
火势在黎明前被扑灭。
灵塔虽塌了半边,舍利残片却重新聚起微光。觉远捧着残片,看见里面映出玄空最后画面:他在暗室对着高僧画像磕头,哭着说“弟子错了”。
黑水守着重伤的幼蛇,金眸替它舔舐伤口。远处,灵隐寺钟声响起,老住持带着僧众来清理废墟,见到觉远,只说了一句:“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觉远望着塔基下露出的半截炼魂鼎,又看向鹰蛇相依的身影,忽然懂了——所谓“明辨因果”,从来不是非黑即白的判断,而是在迷雾中,始终愿信一丝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