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小凡坐在办公室的旧木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那桌面边缘还留着上次西南雨林探险时蹭到的暗红色泥渍，像是在提醒他每一次出发都带着未散的烟火气。窗外的天刚擦黑，巷口的路灯亮了盏昏黄的，把路过行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落在他摊开的笔记本上，刚好盖住“东海龙宫遗迹”那几个字。
他拿起手机，指尖在通讯录里顿了顿，先点开了“孙浩”的对话框。没等他打字，对方先发来一条消息，附带一张密密麻麻的表格截图：“凡哥，你是不是要搞大事？我刚监测到东海区域的异常信号，正整理数据呢。”
石小凡忍不住笑了，这小子永远跟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似的，每次都能提前踩中他的节奏。他回了句“来我办公室，有事聊”，没等两分钟，门外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钥匙串碰撞的叮当声——不用看也知道，是孙浩又把笔记本电脑抱在怀里，腾不出手开门。
“凡哥！”孙浩推门进来，额前的碎发被汗打湿，贴在脑门上，怀里的笔记本还在嗡嗡作响，屏幕亮着，满屏都是跳动的代码和折线图，“你看，这是近一个月东海的海底温度变化，还有这处，信号异常频繁，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干扰磁场。”
他把电脑放在桌上，又从背包里掏出个巴掌大的黑色设备，往桌上一放，设备屏幕立刻亮起，显示出一片三维海底地形。“这是我新改的探测仪，能穿透五十米深的泥沙层，你要是想查什么，我现在就能调数据。”
石小凡看着他眼里的光，心里一阵踏实。孙浩这小子，平时看着吊儿郎当，一碰到信息处理的事，比谁都较真。上次在西北沙漠，就是他靠着一台快没电的笔记本，硬是破解了古代遗迹的密码锁，帮全队躲过了流沙陷阱。
“这次确实要麻烦你。”石小凡把笔记本推到他面前，指着“东海龙宫遗迹”那几个字，“我打算组队去探探，你负责信息支援，需要你提前把那片区域的水文、地质、还有周边的信号覆盖都摸清楚，最好能搭个实时定位系统，水下信号不稳定，得保证咱们随时能联系上。”
孙浩的手指在触控板上飞快滑动，屏幕上的海底地形立刻放大，露出一片凹凸不平的区域。“没问题！不过水下不比陆地，洋流会干扰信号，我得找龙魂局借个增强器。还有，海底可能有暗礁或者沉船，我得把近二十年的沉船记录都调出来，标在地图上，免得咱们的设备撞上。”
他说着，又点开一个文件夹，里面全是之前他们一起探险的记录，从西南雨林到西北沙漠，每一次的路线、风险点、甚至队员的过敏史都记得清清楚楚。“凡哥，你放心，我这就开始准备，三天之内，保证给你一份完整的信息包，连哪块海域的鱼多，哪块有暗流，都给你标得明明白白。”
石小凡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太累，晚上记得休息。对了，你上次说的那个新软件，能用在水下定位上吗？”
“当然能！”孙浩眼睛一亮，“我正想试试呢，那软件能对接卫星，就算在水下一百米，也能精准定位，误差不超过一米。就是得找个信号好的地方调试，我明天就去郊区的信号塔那边试试。”
两人又聊了会儿细节，孙浩抱着电脑匆匆离开，临走前还不忘叮嘱：“凡哥，要是找新队员，记得找个懂水下设备的，我可不会修潜水服！”石小凡笑着应了，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口，才拿起手机，拨通了阿月的电话。
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接起，那边传来淡淡的草药香——石小凡甚至能想象到，阿月此刻正坐在她那间小药庐里，面前摆着摊开的古卷，手里拿着捣药杵，慢声细语地跟他说话。
“小凡，怎么突然打电话？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阿月的声音温温柔柔的，带着点担心。
“不是，是有正事找你。”石小凡放轻了语气，“我打算组队去东海探个遗迹，想让你一起去，你负责医术和民俗这块，水下环境特殊，怕有什么咱们不懂的禁忌，或者队员受伤，也需要你在。”
那边沉默了几秒，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接着是阿月的声音：“东海？是不是传说中的龙宫遗迹？我前几天看一本古卷，上面说那片海域有‘水神祭’的记载，要是咱们去的话，得准备些避水的草药，还有，水下可能有古代的祭祀遗址，得注意别碰不该碰的东西。”
石小凡心里一暖，阿月永远这么细心，每次组队，她都能提前想到别人忽略的细节。上次在云南苗寨，就是她凭着一本老医书，认出了有毒的瘴气，还提前准备了解药，救了全队人的命。
“对，就是那个遗迹。”石小凡说，“你要是方便的话，就跟我们一起。需要准备什么草药，或者民俗方面的资料，你列个清单，我让孙浩帮忙找。”
“方便的。”阿月轻笑了一声，“我这几天正整理草药呢，刚好有几味能在水下用的，比如‘水绒草’，捣成膏剂，能止血还能驱避水下的小虫；还有‘沉水香’，磨成粉撒在潜水服上，能让水流变得缓和些，减少阻力。民俗方面，我得把那本《东海渔志》再翻一遍，上面记载了不少渔民对水下神灵的祭祀习俗，说不定能用上。”
“那太好了。”石小凡松了口气，“你什么时候有空，来我办公室一趟，咱们一起商量下具体的准备事项，孙浩也在，正好一起对接信息。”
“明天上午吧。”阿月说，“我今晚把草药整理好，再把古卷里的重点抄下来，明天带过去。对了，你新找的队员怎么样？懂不懂水下的情况？”
“还没见呢，明天去见。”石小凡说，“龙魂局的人推荐的，说她有水下呼吸和水流操控的异能，应该靠谱。等明天见了，我跟你说情况。”
挂了阿月的电话，石小凡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太阳穴。现在孙浩和阿月都定下来了，就差新队员“海妖”了。龙魂局的李科长昨天跟他提过，这个海妖是个小姑娘，脾气有点倔，但异能很厉害，之前在南海救过一艘被困的渔船，能在水下待上半小时不用换气，还能操控水流，把翻掉的渔船推回岸边。
他拿出李科长给的地址，是在海边的一个小渔村，叫“望海村”。据说海妖就住在村里的一间旧渔屋里，平时靠帮渔民修补渔网、出海捕鱼为生，很少跟外人打交道。
第二天一早，石小凡先去了办公室，孙浩已经到了，正对着电脑敲代码，桌上放着一杯没喝完的速溶咖啡，旁边堆着好几张打印出来的数据表。“凡哥，你来了！”孙浩抬头，指了指桌上的表格，“这是东海的水文数据，我标了几处危险区域，还有这张，是龙魂局共享的设备清单，有潜水服、氧气瓶，还有小型潜艇，你看看需要哪些。”
石小凡拿起表格，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设备名称、型号、功能，还有租借价格。“潜水服要抗压的，能承受两百米深的水压，氧气瓶要大容量的，最好能支持八小时以上。潜艇的话，要小型的，能坐四个人，续航能力强点，最好能在水下待三天。”
“没问题！”孙浩把他的要求输进电脑，“我这就跟龙魂局对接，让他们预留设备。对了，阿月姐什么时候来？我还等着她的民俗资料，好标在地图上呢。”
“应该快了。”石小凡刚说完，门外就传来敲门声，阿月提着一个竹编的篮子走进来，篮子里装着几包用牛皮纸包好的草药，还有一本线装的古卷。
“阿月姐！”孙浩立刻站起来，帮她把篮子接过来，“你这草药真香，是不是‘水绒草’？我上次在云南见过，就是没闻过新鲜的。”
“是呢。”阿月笑着把古卷放在桌上，“这是《东海渔志》，我昨晚抄了重点，你看，这里记载了‘龙宫遗迹’的传说，说里面有‘定海神针’，能镇住海水，还有‘水神祭’，每年谷雨的时候，渔民会往海里扔祭品，祈求平安。”
孙浩凑过去看，眼睛都亮了：“这么说，咱们去的时候，说不定能碰到类似的祭祀遗址？要是能找到祭品，说不定能推断出遗迹的年代。”
“有可能。”阿月点点头，“不过也得小心，古卷里说，要是惊动了水神，会有巨浪或者漩涡，咱们得提前准备应对的办法。”
三人围着桌子，一边看资料，一边讨论，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石小凡看了看时间，跟他们说：“我下午去望海村见海妖，你们俩留在这，继续对接信息，孙浩你把设备清单敲定，阿月你把草药和民俗资料整理成文档，咱们晚上再汇总。”
“好！”两人异口同声地应了。
石小凡开车往望海村走，越靠近海边，空气里的咸腥味越浓。望海村不大，沿着海岸线排着一排旧渔屋，屋顶盖着黑瓦，墙面上爬满了绿色的青苔，门口挂着渔网，有的渔网上还沾着晒干的海螺壳，风一吹，叮当作响。
他按着地址找过去，在村尾找到了那间旧渔屋。渔屋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像是在敲什么东西。石小凡轻轻推开门，看见一个穿着蓝色速干衣的姑娘，正坐在院子里的石头上，手里拿着一把锤子，敲着一块锈迹斑斑的铁片，旁边放着一堆修补好的渔网。
姑娘听见动静，抬头看过来，眼睛很亮，像淬了海水的光，头发扎成一个高马尾，额前的碎发被海风拂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她手里的锤子没停，语气有点冷：“你是谁？找我有事？”
“你好，我是石小凡。”石小凡递过名片，“龙魂局的李科长应该跟你提过，我想找你组队，去探东海的龙宫遗迹。”
海妖瞥了眼名片，没接，继续敲着铁片：“李科长是提过，但我为什么要跟你去？我在这待着挺好，不用去冒险。”
石小凡也不着急，找了块石头坐下，看着她手里的铁片：“你这是在补什么？渔网的支架？”
“嗯。”海妖点点头，手里的锤子慢了点，“渔民的渔网支架断了，我帮他们补补。”
“你很喜欢这里？”石小凡问。
“还行。”海妖说，“这里的人挺好，上次我生病，王奶奶给我熬了粥，张叔还帮我修过屋顶。”
石小凡笑了，“我之前听李科长说，你上次救了一艘渔船？在南海那边，把翻掉的渔船推回了岸边。”
提到这事，海妖的嘴角微微翘了翘，眼里的冷意少了点：“那船是张叔他们村的，当时风浪大，船翻了，我正好在附近捕鱼，就顺手帮了个忙。”
“你很厉害。”石小凡真心实意地说，“水下呼吸和水流操控，这两种异能在水下探险很重要。我们这次去的遗迹，在海底两百米深的地方，里面可能有古代的文物，也可能有危险，比如暗礁、漩涡，甚至可能有未知的水下生物。我需要你的帮助，也能保证你的安全，我们有专业的潜水设备，还有信息支援和医疗保障，不会让你一个人冒险。”
海妖停下手里的锤子，转头看着他，眼神里带着审视：“你们是为了文物？还是为了别的？”
“为了保护文物。”石小凡说，“我听说有境外的组织也盯上了这个遗迹，他们想把文物偷出去卖钱。咱们是中国人，不能让祖宗留下的东西落到外人手里。而且，我也想弄清楚，那个遗迹到底是不是传说中的龙宫，里面有没有能帮到咱们的东西，比如应对极端天气的方法，或者治疗疑难杂症的药材。”
海妖沉默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鱼形的银吊坠，放在手心。吊坠很旧，边缘都磨光滑了，上面刻着复杂的花纹。“这是我妈留给我的。”她说，声音低了点，“我妈以前也是个异能者，能跟鱼说话，她告诉过我，东海有个龙宫，里面有能让人在水下永远呼吸的宝物。她十年前去探遗迹，再也没回来。”
石小凡心里一沉，没想到海妖还有这样的过往。“你想找她？”
“嗯。”海妖点点头，眼里泛起一层水光，“我一直在等机会，想去找她，哪怕只是找到她的遗物。李科长跟我说你的时候，我就想，说不定这是个机会。但我怕你们跟以前那些人一样，只是想利用我的异能，用完了就把我抛开。”
“我不会。”石小凡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我们组队，从来都是互相帮衬，不管是孙浩、阿月，还是我，都把队友当家人。你要是跟我们一起，我们会保护你，也会帮你找你妈妈的消息。”
海妖盯着他看了很久，像是在判断他说的是不是真的。过了一会儿，她把银吊坠放回口袋，拿起旁边的背包，里面装着几件换洗衣物和一个防水的手电筒。“好，我跟你们去。不过我有个条件，要是找到我妈的消息，你们得帮我把她带回来，不管她是死是活。”
“没问题！”石小凡立刻答应，“我们一定帮你。现在要不要跟我回办公室？孙浩和阿月都在，咱们一起商量准备事项，顺便看看龙魂局的设备清单，有什么需要调整的，咱们一起跟他们说。”
海妖点点头，拿起背包，跟在石小凡身后，走出了渔屋。院子里的老槐树上，挂着一个旧风铃，风一吹，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是在为他们送行。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孙浩正对着电脑跟龙魂局的人视频，阿月坐在旁边，手里拿着笔，在纸上记着什么。看见石小凡和海妖进来，两人都抬起头。
“凡哥，这就是海妖妹妹吧？”孙浩立刻关掉视频，站起来打招呼，“我是孙浩，负责信息支援，你要是需要什么数据，或者想查什么资料，跟我说，我保证三分钟内给你搞定！”
阿月也笑着站起来，递过一杯草药茶：“我是阿月，负责医术和民俗。这杯是‘薄荷水’，能清热解暑，你刚从海边回来，喝了舒服点。你的异能是水下呼吸和水流操控？要不要试试这个‘水绒草’膏剂？涂在身上，能减少水下的阻力，还能保护皮肤不被海草划伤。”
海妖接过茶杯，抿了一口，一股清凉的感觉从喉咙滑下去，刚才在海边被太阳晒出来的燥热立刻消了大半。她看着眼前的两人，眼里的防备又少了点——这两个人看起来都很真诚，不像以前那些只会利用她的人。
“谢谢。”她小声说，把茶杯握在手里，暖乎乎的，很舒服。
“不用谢！”孙浩拉着她坐在电脑前，点开设备清单，“你看，这是龙魂局的设备清单，有潜水服、氧气瓶、小型潜艇，还有水下探测器。你经常在水下活动，看看这些设备有没有不合适的，咱们好跟龙魂局提修改意见。”
海妖凑过去看，眼睛立刻亮了——清单上的潜水服是最新款的，能抗压两百米，还带加热功能，在冷水里也不会觉得冷；氧气瓶是大容量的，能支持十小时以上的呼吸，还带过滤功能，能把海水里的氧气转化成可呼吸的空气；最让她感兴趣的是那个小型潜艇，里面有四个座位，还带探测仪和机械手，能抓取水下的文物，甚至能应对小规模的漩涡。
“这个潜水服不错，不过能不能加个防水的口袋？我想把银吊坠放在里面，怕进水。”海妖指着潜水服的图片说，“还有这个潜艇，能不能加个声呐探测器？海底有时候会有暗礁，声呐能提前预警。”
“没问题！”孙浩立刻在电脑上记下，“我跟龙魂局说，让他们把潜水服加个防水口袋，潜艇加装声呐探测器。对了，你在水下能待多久？要是氧气瓶不够用，咱们再跟他们多借几个备用的。”
“不用，我能在水下待半小时不用换气。”海妖说，“不过你们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们节省氧气瓶，比如在水下操控水流，让你们的氧气消耗慢一点。”
“那太好了！”阿月笑着说，“这样咱们在水下的时间就能更长点，能更仔细地探查遗迹。我再给你准备点‘沉水香’粉，你撒在潜水服上，能让水流变得更缓和，你操控水流的时候也能更省力。”
四人围着电脑，一边看设备清单，一边讨论准备事项，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孙浩把调整好的设备清单发给龙魂局，对方很快回复，说没问题，三天后就能把设备送到他们指定的仓库，还会派技术员来教他们使用潜艇和探测器。
“搞定！”孙浩关掉电脑，伸了个懒腰，“现在设备、人员都齐了，就等着三天后拿设备，然后出发去东海了！”
石小凡看着眼前的三人，心里一阵踏实——孙浩专业靠谱，阿月细心周到，海妖异能强大，有这三个队友在，这次的探险一定能顺利。他拿出笔记本，在上面写下“探险队组建完成”，然后笑着说：“咱们这几天好好准备，孙浩负责把信息整理好，阿月负责准备草药和民俗资料，海妖跟我一起去仓库接设备，顺便跟技术员学用潜艇。三天后，咱们在仓库集合，然后出发！”
“好！”三人异口同声地答应，眼里都闪着期待的光——他们都知道，这次的探险会充满危险，但也会有未知的惊喜，而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要一起去揭开东海龙宫遗迹的秘密。
傍晚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办公室的地板上，把四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叠在一起，像是一个密不可分的整体。窗外的巷口，路灯又亮了起来，这次的灯光，比昨天更亮了些，像是在为他们照亮前方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