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泼洒在青阳城郊外的临时木屋上。木屋是石小凡前些天亲手搭建的，梁柱选的是附近山林里最结实的青冈木，砍树时他特意避开了有鸟窝的枝桠，如今木头上还留着几道深浅不一的斧痕，像是给硬木刻上了年轮。屋顶铺的茅草是他趁着晴天晒了三天的，抓一把能闻到阳光混着干草的暖香，边角处用细藤捆得紧实，连风都难钻进来。
屋内只点着一盏粗陶油灯，灯芯是用麻线搓的，火苗只有拇指盖大小，昏黄的光焰随着窗外偶尔掠过的夜风轻轻跳动，将石小凡的影子在斑驳的木墙上拉得忽长忽短。墙面上还贴着几张他用炭笔勾勒的草图，有附近山林的地形，也有他琢磨的空间异能运用手法，线条歪歪扭扭，却透着一股认真劲儿。
石小凡盘膝坐在铺着干草的地面上，干草是他昨天刚换的，松软得像垫了层棉絮。身前的木桌是用一块整木劈出来的，表面没刨得太光滑，还留着自然的木纹，三块拳头大小的能量晶体就静静躺在木纹凹陷处，像是三颗嵌在木头上的蓝宝石。
他伸出右手，指尖先轻轻碰了碰最左边那块晶体，凉意顺着指尖瞬间漫上来，不是冰块那种刺骨的冷，而是像握着刚从山泉水里捞出来的玉石，温凉中带着一丝润意。他把晶体拿起来凑到油灯下，能清晰看到晶体内部淡蓝色的光流在缓缓涌动，像是被困在里面的溪流，偶尔还会顺着晶体表面的细小纹路轻轻“流淌”，在灯影下泛着细碎的光点。
“这东西可真是个宝贝。”石小凡摩挲着晶体边缘，低声自语，指腹能摸到晶体表面若有若无的凹凸感，那是能量凝聚时自然形成的纹路。他想起三天前在黑风岭遇到的那伙盗匪，当时盗匪首领手里挥着一把鬼头刀，刀风裹着黑气直劈他面门，他躲的时候胳膊被刀风扫到，现在还有块淡淡的淤青。若不是他最后用空间异能瞬移到盗匪身后，出其不意打了对方个措手不及，恐怕还拿不到这三块晶体。
当时从盗匪首领的储物袋里翻出这三块晶体时，他还特意闻了闻——普通的能量晶体大多带着股铁锈似的浊气，可这三块不一样，凑近了能嗅到一丝淡淡的草木清香，就像雨后山林里的味道。后来他找镇上的老炼器师打听，老炼器师说这是纯度极高的“灵蕴晶体”，比寻常晶体的能量醇厚三倍，用来修炼能少走不少弯路。
“之前跟黑风寨那伙人交手，内气耗了近半，精神力更是虚得很。”石小凡把晶体放回桌上，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上次试着用空间异能瞬移躲盗匪的暗箭，明明脑海里已经想好了位置，却因为精神力跟不上，慢了半拍，胳膊被箭尖擦破了皮。这三块晶体要是能吸收掉，不仅能把损耗补回来，说不定……还能把那层该死的精神力瓶颈捅破。”
他自从三个月前突破到淬体境中期后，精神力就一直卡在一个临界点。白天修炼时，精神力像是被一层透明的薄膜裹着，不管怎么冲，都只能让薄膜微微晃动，却始终戳不破；晚上睡觉前想用精神力感知周围，最多只能覆盖五米远，连木屋外的老槐树都看不清全貌。而精神力的强弱，直接决定了他空间异能的上限——瞬移的距离、速度，甚至能不能精准定位，都得靠精神力撑着。
想到这里，石小凡深吸一口气，把另外两块晶体也挪到自己面前，三块晶体排成一排，淡蓝色的光流在灯影下相互映衬，倒像是一片小小的星空。他闭上双眼，双手结出《混元诀》的基础印诀，拇指与食指相扣，另外三指自然伸直，掌心微微向上，对着三块晶体。
功法刚一运转，丹田处就升起一股微弱的暖流，那股暖流像是刚睡醒的小蛇，顺着经脉缓缓游走——先过小腹，再经腰侧，沿着脊椎向上，最后分成两股，顺着手臂的经脉流向双手掌心。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掌心的温度一点点升高，与晶体的温凉形成了奇妙的呼应。
“引！”石小凡在心中低喝一声，意念一动，掌心瞬间爆发出一股吸力，开始引导晶体中的能量。
“嗡——”
最左边的那块晶体突然轻轻震颤了一下，像是被唤醒的生灵。内部的淡蓝色光流瞬间变得活跃起来，原本缓慢的“溪流”变成了奔涌的“小河”，顺着石小凡的掌心，源源不断地涌入他的体内。那股能量比他想象中还要温和，流经经脉时，像是在给经脉“洗澡”，之前跟盗匪战斗时留下的细微损伤——比如左臂经脉里那点隐隐的滞涩感，竟然在能量的滋养下慢慢消失了，舒服得他忍不住微微眯起了眼，嘴角也悄悄勾起一点弧度。
能量顺着经脉一路向上，先是汇入丹田。石小凡能“看”到，丹田内原本有些稀薄的内气，像是遇到了雨水的枯草，瞬间变得饱满起来——原本淡白色的内气，在吸收了晶体能量后，竟然隐隐泛出了一丝淡蓝色，流转的速度也快了不少。接着，能量继续向上，顺着脖颈的经脉涌向脑海——那里是精神力的聚集地。
脑海中原本像是蒙着一层白雾的精神力，在这股能量的滋养下，开始缓缓膨胀。白雾被能量一点点推开，精神力的范围也在慢慢扩大——之前只能勉强覆盖木屋内部，现在竟然能触碰到木屋的门板了。石小凡心中一喜，连忙加大意念，想让能量再快一点，争取能把那层该死的瓶颈冲开哪怕一丝缝隙。
可就在这时，意外突然发生了。
挂在他脖子上的那块古玉，突然毫无征兆地发热起来。
那古玉是他六岁那年在村口的老槐树下捡到的。当时他跟村里的小伙伴玩捉迷藏，躲在老槐树的树洞里，摸到了这块硬邦邦的东西。那时候古玉比现在还脏，浑身裹着黑褐色的泥垢，他还以为是块普通的石头，后来洗干净了才发现是块玉，只是表面的锈迹怎么也擦不掉。这些年他走到哪儿带到哪儿，除了洗澡时摘下来，其他时候都挂在脖子上，早就习惯了它的存在——平时顶多在他遇到危险时微微发热，像是在提醒他，可这次的热度，跟以往完全不同。
最初只是淡淡的暖意，像是胸口揣了个暖手宝，石小凡还没在意，只当是晶体能量太盛，连带古玉也跟着温了起来。可下一秒，热度突然飙升，像是有人把一块刚从火里拿出来的烙铁贴在了他的胸口，滚烫的温度透过粗布衣衫，直接烙在皮肤上，疼得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引导能量的动作也猛地顿了一下。
“怎么回事？”石小凡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想睁开眼看看，可还没等他眼皮掀开，古玉的反应就更激烈了。
“嗡——！”
一声细微却清晰的嗡鸣从古玉中传出，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古钟，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朴气息。紧接着，石小凡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突然从古玉中爆发出来——那股吸力来得又快又猛，直接越过了他的意念控制，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抓住了正在涌入体内的能量，硬生生把能量的流向转了个弯，疯狂地朝着胸口的古玉涌去！
“不好！”石小凡脸色一变，连忙想切断能量的引导——他能感觉到，那股吸力太霸道了，再这么吸下去，别说用晶体能量突破瓶颈，恐怕连他自己的内气都要被吸走！可他的意念刚碰到那股能量，就像是撞在了铁板上，根本撼动不了分毫。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掌心下的能量晶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原本泛着淡蓝色光泽的晶体表面，像是被抽走了颜色，一点点变得灰白；内部的光流也越来越弱，奔涌的“小河”变成了“细流”，最后只剩下几缕微弱的光点，在晶体内部挣扎着闪烁了几下，就彻底消失了。
更让他心疼的是，晶体的表面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纹——先是从边缘处裂开一道细小的缝隙，“咔嚓”一声轻响，像是冰面碎裂的声音，接着裂纹迅速蔓延，密密麻麻地爬满了整个晶体，就像是老人脸上的皱纹。原本温润的触感也变得冰凉刺骨，像是握着一块冻了千年的寒冰。
“这古玉到底想干什么？”石小凡又惊又疑，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想把古玉摘下来，手指颤抖着伸向脖子上的玉绳——玉绳是他用村里的麻线编的，摸起来粗糙却结实，可这次他的指尖刚碰到玉绳，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道震得发麻，像是被电流击中一样，手指瞬间失去了力气，连玉绳都没抓住。
无奈之下，石小凡只能暂时放弃抵抗，静下心来，仔细感受着古玉的变化。他能“看”到，大量的能量涌入古玉后，古玉表面的锈迹开始出现松动。原本厚厚的深褐色锈迹，像是被春雨冲刷过的泥土，开始一点点剥落——先是边缘处，细小的锈屑如同粉末般簌簌落下，掉在木桌上，发出“沙沙”的轻响。
他凑眼一看，心脏猛地一跳——锈屑下面，竟然露出了一点莹白色的玉质！那玉质通透得不像话，比他在镇上玉器店见过的最好的羊脂玉还要温润，在油灯的光线下，泛着淡淡的光晕，像是有一层薄雾裹在上面，摸上去肯定又凉又滑。
随着能量的不断涌入，古玉表面的锈迹剥落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多。原本模糊不清的轮廓，也渐渐清晰起来。石小凡屏住呼吸，看着古玉一点点“露出真容”——它的形状竟然是一把剑！剑柄的地方微微弯曲，上面刻着几道细细的纹路，像是缠绕的藤蔓；剑身又细又长，边缘打磨得很光滑，虽然还有部分锈迹没剥落，但已经能看出剑身的弧度，透着一股凌厉的气息。最让他惊讶的是，剑柄与剑身连接处，还刻着一道细微的花纹，像是一个小小的“山”字，又像是某种古老的图腾，虽然看不清具体模样，但看着就让人心里发颤。
“原来这古玉是一把剑形的……”石小凡喃喃自语，心中震惊不已。他戴了这古玉十几年，一直以为是块不规则的石头，没想到里面竟然藏着这样的玄机。他想起小时候把古玉拿给村里的老人看，老人说这玉“透着股老气”，当时他还不懂，现在想来，这古玉恐怕真的有上千年的历史了。
就在这时，“咔嚓”一声脆响，第一块能量晶体彻底碎裂开来，化为一堆淡蓝色的齑粉，散落在木桌的木纹里。那些齑粉还带着一丝微弱的能量波动，轻轻一吹，就飘起一小团淡蓝色的烟雾，落在石小凡的手背上，凉丝丝的。
可古玉似乎还没吸够，吸力不仅没有减弱，反而更强了——它开始主动拉扯第二块晶体的能量。第二块晶体的遭遇和第一块如出一辙，内部的光流瞬间被抽干，表面的裂纹以更快的速度蔓延，短短两个呼吸的时间，就也化为了一堆齑粉。紧接着，第三块晶体也没能幸免，石小凡甚至能感觉到，古玉在吸收第三块晶体的能量时，吸力变得更“急切”了，像是饿了很久的人遇到了美食，拼了命地吮吸着。
看着三块来之不易的晶体全都变成了桌上的粉末，石小凡的心疼得直抽抽——这可是他冒着生命危险从黑风寨盗匪手里抢来的，原本以为能靠它们突破瓶颈，结果全被古玉“截胡”了。他正想叹气，突然感觉到古玉的吸力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精纯到极致的暖流，从古玉中反哺出来，顺着他的胸口，缓缓涌入体内。
那股暖流比之前晶体中的能量还要纯粹，还要温和，像是融化的玉浆，顺着经脉一点点流淌。之前被晶体能量冲击得有些发胀的经脉，在这股暖流的滋养下，瞬间变得舒缓起来——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原本有些狭窄的手臂经脉，竟然被暖流一点点拓宽了，像是原本只能走小溪的河道，现在能走大河了。
暖流顺着经脉一路向下，汇入丹田。丹田内原本泛着淡蓝色的内气，在接触到暖流的瞬间，像是被提纯了一般，淡蓝色慢慢褪去，变成了纯净的白色，流转的速度也快了不少，原本有些松散的内气，现在变得凝练紧实，像是一团小小的棉花，摸上去软软的，却透着一股韧劲。
更让石小凡惊喜的是，这股暖流在汇入丹田后，并没有停下，而是分出了一小股，继续向上，涌向脑海。当暖流接触到精神力的瞬间，他脑海中原本紧绷的瓶颈，像是被温水浸泡的冰块，“咔嚓”一声，裂开了一道细小的缝隙！
“这……这是要突破了？”石小凡又惊又喜，连忙集中精神，配合着暖流冲击瓶颈。他能感觉到，脑海中的精神力像是被注入了新的活力，开始疯狂地膨胀——原本蒙着的白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精神力的范围也在不断扩大。
一开始能覆盖木屋外五米，接着是十米，十五米，最后竟然能清晰地感知到木屋外二十米处的动静！他能“看”到，二十米外的草丛里，一只绿色的蚂蚱正在啃食草叶，腿上还沾着一点泥土；能“听”到，不远处的小溪里，鱼儿摆尾的声音，甚至能“闻”到，夜风带来的山林里的松树清香。这种感觉太奇妙了，像是整个世界都在他的脑海里变得清晰起来。
不仅如此，他的空间异能也在跟着提升。之前他想用空间异能瞬移，最多只能移动五米远，而且还得酝酿半天，脑海中定位的时候总是模糊不清；现在他意念一动，就能清晰地感觉到周围空间的波动，像是能“摸到”空间的纹理，甚至能在脑海中勾勒出瞬移的轨迹——从木屋门口瞬移到十米外的老槐树下，整个过程在脑海中模拟了一遍，流畅得像是呼吸一样自然。
除此之外，他的身体各项能力也有了小幅提升。他缓缓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骨骼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像是炒豆子一样。他握紧拳头，能感觉到手臂上的肌肉紧绷起来，比之前更有力量——之前他一拳能打裂一块青砖，现在他感觉，就算是打裂一块石板也不在话下。他试着跳了一下，身体比之前更轻盈，落地时几乎没有声音，连脚下的干草都没被踩断几根。
石小凡缓缓睁开双眼，眼中满是惊喜。他低头看向胸口的古玉，此时古玉表面的锈迹已经剥落了大半，露出了近三分之二的玉质，莹白通透，剑形的轮廓清晰可见。在油灯的光线下，古玉泛着淡淡的光晕，像是有生命一般，轻轻搏动着，与他的心跳渐渐同步——他能感觉到，古玉和他之间，似乎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就像是亲人一样。
他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古玉的剑身部分。这次没有再传来滚烫的温度，反而带着一丝温润的凉意，指尖能清晰地摸到剑身表面的纹路，细腻得像是婴儿的皮肤。古玉轻轻颤动了一下，像是在回应他的触摸，一股微弱的暖意顺着指尖传入他的体内，让他心里暖暖的。
“没想到这古玉竟然有这么大的秘密……”石小凡喃喃自语，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期待，“它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什么会吸收能量晶体？又为什么会反哺我？难道它是一件上古时期的法宝？”
一连串的问题在他脑海中盘旋，但他知道，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古玉虽然吸光了三块能量晶体，但也给了他巨大的惊喜——精神力瓶颈松动，空间异能和各项能力提升，这可比单纯吸收晶体的收获大多了。
石小凡走到木屋门口，推开木门。夜风带着山林的清新气息扑面而来，吹在脸上凉凉的，让他精神一振。他抬头看向夜空，月亮挂在树梢上，像一个银白色的圆盘，洒下清冷的月光，把周围的山林照得朦朦胧胧。远处的山林里，偶尔传来几声虫鸣和兽吼，还有小溪流水的“哗哗”声，交织成一首宁静的夜曲。
他试着动用刚刚提升的精神力，向远处感知——三十米，四十米，五十米！他竟然能清晰地感知到五十米外的一棵老松树上，有一只猫头鹰正睁着眼睛，盯着树下的一只田鼠。他甚至能“看”到田鼠的胡须在轻轻颤动，猫头鹰的羽毛在夜风中微微晃动。
“太好了！”石小凡忍不住低呼一声，心中的喜悦像是要溢出来。他又试着在脑海中模拟瞬移，从木屋门口瞬移到五十米外的老松树下——虽然还没真正动用异能，但他能肯定，现在瞬移五十米绝对没问题，而且速度会比之前快上好几倍。
“接下来，该好好琢磨一下这古玉的秘密了，还有……精神力的瓶颈，说不定用不了多久就能彻底突破了。”石小凡握紧拳头，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夜风拂过他的脸颊，带着希望的气息，他知道，有了这古玉的帮助，他的修炼之路，恐怕会比他想象中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