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枢峰,丹塔七峰之首,亦是联盟盟主司徒镜清修之所。
与玉衡峰的炽热、开阳峰的刚烈不同,天枢峰显得异常宁静祥和。沿途奇花异草,灵泉叮咚,灵气浓郁得化为淡淡雾霭,吸上一口都令人心旷神怡。仿佛这里并非丹道圣地,而是一处世外仙境。
穆鸿将林轩引至峰顶一座简朴的青色殿阁前,便止步躬身:“盟主就在殿内,林大师请自行入内,老夫在外等候。”
林轩点头,推开那扇看似普通的木门,迈步而入。
殿内空间不大,陈设简单,仅有一蒲团,一香案,案上青烟袅袅,散发静心凝神之效。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正背对着他,负手立于窗前,眺望着云海翻腾。他身形并不高大,却仿佛与整个天枢峰,乃至周围的天地融为一体,深不可测。
“晚辈林轩,见过司徒盟主。”林轩拱手,不卑不亢。
司徒镜缓缓转过身,他的面容温润,眼神澄澈如同初生婴儿,却又深邃如星空,仿佛能看透人心。他目光落在林轩身上,带着一丝审视,一丝好奇,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惊叹。
“小友不必多礼。”司徒镜的声音温和,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坐。”
他指了指对面的空处,并无蒲团,林轩便依言盘膝坐下。
“你可知,老夫为何唤你前来?”司徒镜开门见山,并无寒暄。
林轩神色平静:“可是因那枚烈阳丹?”
司徒镜微微颔首,眼中精光一闪:“虚空凝丹,道火自生,丹蕴道纹……小友可知,你今日所为,意味着什么?”
“不过是以自身之道,行方便之法。”林轩淡然道,“万物皆由能量与规则构成,炼丹亦是引导能量,契合规则的过程。晚辈之法,无非是略过了‘火’这一中间载体,直指本源罢了。”
“直指本源……好一个直指本源!”司徒镜抚掌轻叹,目光灼灼,“小友之言,深得我心。丹道一途,发展到如今,体系庞杂,流派纷呈,却也渐渐迷失在了技艺与形式的窠臼之中,忘其根本。小友之法,看似离经叛道,实则……是返璞归真!”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凝重:“然而,小友可知,你这‘返璞归真’之道,对于如今固化的丹师联盟,对于无数依仗传统体系生存的丹师而言,意味着什么?”
林轩目光微动:“盟主是担心,变革带来的冲击与动荡?”
“是毁灭,亦是新生。”司徒镜叹息一声,“旧的体系若被证明存在‘捷径’或更优解,其权威性将受到致命打击。利益、地位、传承……牵一发而动全身。开阳峰的反应,仅仅是个开始。”
他看向林轩,眼神锐利起来:“老夫很好奇,小友传播此道,目的何在?是欲颠覆联盟,自立门户?还是另有所图?”
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这是属于丹王强者的气场,并非刻意压迫,却足以让寻常修士心神战栗。
林轩却恍若未觉,迎着司徒镜的目光,坦然道:“晚辈并无颠覆之意,亦无意自立门户。传播此道,一为印证自身所学,教学相长;二为汲取传统精华,完善己道;三为……结一份善缘。”
他顿了顿,继续道:“道无高低,法有万千。晚辈之法,并非要取代传统丹道,而是提供另一种可能,另一种视角。水火相济,阴阳互生,方能源远流长。若联盟能包容并蓄,汲取新血,或许能打破桎梏,迎来真正的鼎盛。若不能……”
林轩没有再说下去,但意思已然明了。若不能,他大可飘然离去,损失的绝不会是他。
司徒镜静静地听着,眼中神色变幻不定。良久,他忽然笑了,笑声舒朗,带着一丝释然与欣赏。
“好一个‘道无高低,法有万千’!好一个‘水火相济,阴阳互生’!”司徒镜站起身,走到林轩面前,目光中充满了赞许,“小友年纪轻轻,不仅技艺通玄,心境见识更是远超同侪。老夫之前,倒是多虑了。”
他袖袍一挥,一枚非金非玉、刻有九鼎图案的令牌飞向林轩。
“此乃‘九鼎客卿令’,持此令者,地位与各峰峰主等同,可自由查阅联盟除核心禁地外所有藏书,调动部分资源,参与联盟最高议事。见令如见老夫亲临。”
这无疑是一份天大的厚礼和信任!
林轩接过令牌,入手温润,知道这代表着司徒镜的认可与投资。“多谢盟主。”
“不必谢我。”司徒镜摆摆手,神色恢复平静,“这是你应得的。联盟沉寂太久,需要你这样的鲶鱼,来搅动这一潭死水。三日后的丹道交流会,你便以这客卿身份参加吧。届时,恐怕不会太平静,你好自为之。”
“晚辈明白。”林轩点头。他展示手段,就是为了获得话语权和资源,如今目的初步达成。
“去吧。”司徒镜转过身,重新望向窗外云海,“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希望你的道,真能为我联盟,带来新生。”
林轩躬身一礼,悄然退出了青色殿阁。
殿外,穆鸿急忙迎上,见到林轩手中的九鼎客卿令,瞳孔猛地一缩,脸上露出无比震惊之色,随即化为狂喜:“恭喜林大师!”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林轩在丹师联盟的地位,已彻底不同。而玉衡峰,作为与林轩关系最密切的一脉,必将迎来前所未有的机遇!
林轩摩挲着手中的客卿令,目光望向丹塔之下,那熙熙攘攘的联盟之地。
风暴将至,而他,已手握入场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