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青云屏障的瞬间,仿佛踏入另一个世界。外界喧嚣顿消,唯有无尽的寂寥与肃穆。浓郁的青色剑意如同雾气般流淌,却不再具有攻击性,反而带着一种温和的接纳。空气中弥漫着万古尘埃与精纯剑元混合的气息,沁人心脾。
眼前是一片巨大的山谷,谷地开阔,却布满了纵横交错的深刻剑痕,仿佛经历了一场毁天灭地的剑道之争。残破的宫殿基座、断裂的石柱、腐朽的巨剑碎片随处可见,无声地诉说着昔日的辉煌与最终的落幕。
而在山谷的最中央,矗立着九座高达百丈、通体由某种青色晶石凋琢而成的巨碑!巨碑呈环形分布,每一座碑身之上,都铭刻着无数流动不息的玄奥剑纹,散发出截然不同、却又同出一源的磅礴剑意!
有的剑意煌煌如大日,正气凛然;有的清冷如皓月,缥缈出尘;有的狂暴如雷霆,毁灭一切;有的厚重如山岳,坚不可摧;有的迅疾如流光,无影无踪……九座剑碑,仿佛代表了青云剑宗对九霄剑道的九种不同诠释与延伸!
“九霄剑碑!”云浅雪轻声低呼,面具下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震撼,“传说青云剑宗的核心传承,便蕴藏在这九座剑碑之中!若能参悟,可得无上剑道!”
此刻,已有数十名先一步进入此地的修士,分散在九座剑碑之下,盘膝而坐,凝神参悟。这些人气息都不弱,最低也是元婴,更有几道晦涩的化神气息隐没其中。他们彼此之间保持着警惕的距离,互不干扰。
苏澈的目光扫过九座剑碑,体内混沌开天剑魄微微震颤,与这些剑碑产生着强烈的共鸣。他能感觉到,这九种剑意虽各走极端,但其根源,皆源自九霄正道,是对九霄剑道不同侧面的极致挖掘。
“慕前辈的印记指引,在哪个方向?”苏澈问道。
云浅雪闭目感应片刻,指向九座剑碑环绕的中心区域,那里地面平整,却空无一物,只有浓郁的剑意在那里汇聚、盘旋,形成一个无形的漩涡。
“就在那里!印记的感应非常清晰,似乎……指向地下?”云浅雪有些不确定。
苏澈凝神望去,混沌双眸穿透层层剑意迷雾,看到了那无形漩涡之下,隐约存在着一片被强大禁制封印的空间!禁制之力与九座剑碑相连,浑然一体,若非他有混沌开天剑魄与青莲道韵,几乎难以察觉。
“入口被封印了,而且与这九座剑碑同气连枝,强行破开,恐会引动整个遗迹的反噬。”苏澈判断道。
“那该如何是好?”云浅雪蹙眉。
苏澈目光再次落在那九座剑碑之上,心中已有计较。
“既然是同源之力,或可借之开启。”他走向距离最近的一座,散发着“厚重如山岳”剑意的剑碑。
见他靠近,盘踞在碑下参悟的几名修士立刻警惕地睁开眼,但当看清是苏澈时,又纷纷脸色微变,默默地向后挪了挪位置,不敢阻拦。苏澈昨日在屏障外轻描澹写化解反击,以及刚才无声穿越屏障的手段,已然震慑住了不少人。
苏澈并未理会他们,在剑碑前盘膝坐下,心神沉入其中。
当他的神识触及碑身剑纹的刹那,一股浩瀚如山、沉重如岳的磅礴剑意,轰然涌入他的识海!仿佛有亿万座神山同时碾压而来,要将他连同他的意志一同镇碎!
寻常修士,哪怕是化神,面对这等直接针对神魂的剑意冲击,也需小心翼翼,徐徐图之。
然而,苏澈识海中青莲摇曳,洒下清辉,轻易便定住了那山岳剑意的冲击。他并未抗拒,反而主动引导自身混沌开天剑魄的剑意,与那山岳剑意接触、交融。
同源而异流!
那山岳剑意在接触到苏澈更加本源、更加宏大的九霄混沌剑意后,仿佛找到了归宿,不再狂暴,反而变得温顺,其精义奥妙,如同画卷般在苏澈心间缓缓展开。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苏澈周身气息微微一变,一股厚重如山的剑意自然流露,随即又内敛消失。他已然将这座剑碑的“山岳剑意”精髓,尽数领悟、吸收,化为了自身剑道的一部分。
他睁开眼,起身,走向下一座散发着“迅疾如流光”剑意的剑碑。
同样盘坐,神识接触,青莲定神,混沌剑意引导、包容、吸收。
半个时辰后,流光剑意精髓,掌握!
接着是“狂暴雷霆剑意”、“清冷皓月剑意”、“煌煌大日剑意”……
苏澈如同一个不知疲倦的剑道熔炉,行走于九座剑碑之间,以一种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将九种截然不同、却都达到极高境界的青云剑意,一一领悟、吸纳!
他周身的气息,随着不断吸收新的剑意,变得更加深邃、圆融。那混沌开天剑魄之上,除了原本的日月雷霆道纹,隐隐又多了一些山岳、流云、烈风等细微的纹路虚影,使其意韵更加丰富浩瀚。
周围参悟的修士们,早已被惊得目瞪口呆,连修炼都忘了,如同看怪物一般看着苏澈。
“他……他这就领悟了山岳剑意?!”
“流光剑意也……这才多久?!”
“怪物!简直是剑道怪物!”
“他身上的剑意……好像在融合?!”
当苏澈在最后一座,散发着“生死轮转”剑意的剑碑前站起身时,九座剑碑仿佛同时生出了感应,齐齐发出一声轻微的嗡鸣!碑身之上,九种不同的剑意光华流转,最终汇聚成一道九彩光柱,投射向山谷中央那片无形的剑意漩涡!
轰隆隆——!
地面微微震动,那无形的剑意漩涡缓缓旋转,中心处,一道向下延伸的、由青光构筑的阶梯,缓缓浮现!
通往遗迹核心的入口,开启了!
这一幕,让所有在场修士呼吸急促,眼中爆发出贪婪的光芒!遗迹核心,意味着可能存在的青云剑宗真正传承与宝藏!
几乎在入口开启的瞬间,数道早已按捺不住的化神气息骤然爆发!
“入口已开,机缘各凭本事!”
“冲!”
三道身影速度最快,如同鬼魅般射向那青光阶梯!赫然是三名化神初期的散修!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踏上阶梯的刹那——
嗡!
一道平澹却不容置疑的声音响起:
“此地,禁行。”
言出法随!
那三名化神散修只觉得周身空间勐地凝固,如同陷入了无形的琥珀,前冲之势硬生生被定在半空,脸上充满了惊骇与难以置信!
苏澈缓缓转身,目光平静地扫过蠢蠢欲动的众人。
“此地之物,与苏某有缘。三息之内,不退者,死。”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威严,伴随着那言出法随定住三名化神的恐怖手段,如同冰水浇头,瞬间熄灭了大部分人眼中的贪婪之火。
连化神都被轻易定住,他们上去,岂不是送死?
大部分修士脸色变幻,最终选择了理智,缓缓后退,虽有不甘,却不敢拿性命开玩笑。
但也有不信邪的。
“狂妄!区区一人,也想独吞机缘?大家一起上,他再强又能如何?!”一名身着黑袍、气息阴冷的化神中期老者厉声喝道,试图煽动众人。
他话音未落,苏澈的目光已落在他身上。
下一刻,那黑袍老者周围的空间勐地向内坍缩!
“不——!”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整个人便被那坍缩的空间碾成了虚无,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秒杀化神中期!
这一次,连最后一丝侥幸心理也彻底崩溃。剩余的修士亡魂大冒,再不敢停留,化作鸟兽散,疯狂朝着屏障出口逃去,生怕慢了一步便步了后尘。
转眼之间,整个山谷核心区域,除了被定在半空、满脸恐惧的三名化神散修,便只剩下苏澈与云浅雪。
苏澈袖袍一挥,解除了那三人的禁锢。
“滚。”
三人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头也不回地逃走了。
山谷重归寂静。
苏澈看向那青光阶梯,对云浅雪道:“我们下去。”
两人一前一后,踏上了通往遗迹真正核心的阶梯。
阶梯之下,会有什么在等待着他们?是九霄剑墓的线索,还是……更大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