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星山脉,地处北境边缘,传说乃上古时期天外陨星坠落所成,山势奇崛,通体呈现一种暗沉的黑灰色,植被稀疏,灵气中混杂着一股燥烈与死寂并存的奇特气息。
苏澈与青鸾面具人一路隐匿行踪,避开几处标注有大型妖兽巢穴或已知修士聚集点的区域,耗费了十数日工夫,方才抵达这片苍凉的山脉。
甫一进入山脉范围,苏澈便感到丹田内的九霄剑种投影轻轻震颤,并非畏惧,而是一种遇到“同类”或“相似环境”的微妙共鸣。与此同时,那缕被炼化的归墟本源也似乎活跃了一丝。
“此地灵气果然异常,混杂着星辰碎灭的燥烈与……一种深沉的死寂。”苏澈神识扫过四周,感受着空气中弥漫的无形压力。
青鸾面具人颔首,指向山脉深处:“那股死寂之意的源头,便是寂渊剑冢所在。随着我们靠近,你体内的归墟之力感应会越发明显。跟紧我,外围有些区域空间不稳,残留着破碎的剑气。”
两人不再飞行,改为徒步潜行。青鸾面具人显然对此地做过深入研究,带领苏澈在嶙峋怪石与干涸的河床间穿梭,路线曲折却有效地避开了几处看似平静、实则暗藏空间裂缝的危险地带。
越往深处,周围的景象越发荒凉。黑色的山石上开始出现一道道深刻的划痕,并非自然风化所致,而是某种凌厉无匹的力量残留,即便历经万载岁月,依旧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锋锐之意。空气中开始弥漫起淡淡的灰黑色雾气,带着侵蚀灵力的特性,与归墟之力同源,却更为稀薄驳杂。
“小心,这些是逸散的寂灭剑气,虽不致命,但沾染过多会侵蚀道基。”青鸾面具人出声提醒,周身泛起一层淡淡的青色光晕,将雾气隔绝在外。
苏澈心念微动,混沌元婴自行运转,体表浮现一层薄薄的混沌灵光。那些灰黑雾气触及灵光,竟如同水滴落入海绵,被悄然吸纳、分解,反而成了混沌元婴的些许补益。他并未声张,只是默默跟随。
又前行了约莫半日,前方出现了一道巨大的峡谷裂缝。裂缝深处幽暗无比,肉眼难以望穿,那股精纯而浓郁的寂灭剑意正是从中弥漫而出。峡谷入口处的地面上,插着无数残破断裂的剑器,如同一片剑的坟墓,大多已被岁月腐蚀得锈迹斑斑,灵性全失,但依旧能想象其昔日的锋芒。
“到了,寂渊剑冢入口。”青鸾面具人停下脚步,语气凝重,“真正的禁制,就在这峡谷之内。跟紧我的步伐,一步踏错,便会引动万剑戮魂之局。”
她取出一枚古老的玉简,神识沉入其中,似乎在对照着什么。片刻后,她抬步向前,脚步落点极其讲究,并非直线,而是踏着某种玄奥的轨迹。
苏澈紧随其后,神识高度集中,他能感觉到,脚下的地面乃至周围的虚空中,都布满了无数细密而危险的剑气丝线,如同一个巨大的、沉睡的剑阵。青鸾面具人所走的,正是这剑阵中唯一的安全路径。
踏入峡谷的瞬间,光线陡然暗沉下来,一股沉重如山、锋锐如刀的剑压轰然降临!这剑压并非针对肉身,而是直接作用于神魂与体内剑意!
苏澈闷哼一声,体内九霄剑种投影自主爆发光芒,混沌色的剑意冲天而起,与这股外来的寂灭剑压悍然相抗!嗤嗤之声不绝于耳,两股性质迥异却同样强大的剑意在虚空中无声交锋。
青鸾面具人身上也腾起一股清越缥缈的剑意,虽不似苏澈的九霄剑意那般煌煌正大,却也坚韧异常,将她护在其中。
“紧守剑心,勿要与之硬拼,以巧化之。”青鸾面具人传音道。
苏澈闻言,立刻改变策略,不再强行对抗,而是引导着九霄剑意,如同游鱼般在沉重的寂灭剑压中穿梭,寻找其运转的间隙与规律。混沌特性此刻发挥了巨大作用,他的剑意兼具包容与变化,虽不如寂灭剑意纯粹凌厉,却更难被锁定和击溃。
两人在幽深的峡谷中艰难前行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周围的剑压越来越强,插在岩壁上的残剑也越来越多,有些甚至还在微微震颤,发出低沉的悲鸣。
突然,前方豁然开朗,出现了一片相对开阔的圆形空地。空地中央,矗立着一座高达十丈的青铜巨门!巨门古朴斑驳,上面雕刻着无数持剑厮杀的古老图案,散发出苍凉悲壮的气息。门缝紧闭,门上没有任何锁孔,只有一道如同剑痕般的凹陷。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环绕着青铜巨门的四根巨大石柱。每根石柱顶端,都悬浮着一柄形态各异、却同样残破的古剑虚影!虚影凝实,散发着远超峡谷外围的恐怖寂灭剑意,如同四位忠诚的守卫,镇守着这座剑冢之门。
“核心禁制。”青鸾面具人语气无比凝重,“这四道剑魄虚影,乃是寂渊剑冢守门剑阵的根基,蕴含着一丝真正的寂灭剑意本源。唯有同时承受住四道剑魄的剑意冲击,并在门上留下对应的剑意印记,方能开启此门。”
她看向苏澈:“我需全力应对其中两道,另外两道,需由你来抵挡,并引导其剑意,注入门上的剑痕。你的混沌之力,是唯一可能同时容纳并引导这两种极端剑意而不被反噬的关键。”
苏澈望着那四道散发着令他神魂都感到刺痛的剑魄虚影,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此刻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