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站在御案前,双手死死攥住尚方宝剑的剑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脸色阴沉得似暴风雨前的天空。
他声音冷冽如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魏忠贤!传郭牧来见!”
魏忠贤刚要应声转身,脚步还未抬起,殿外便传来沉重而整齐的脚步声,如闷雷般滚滚而来。
郭牧身着银甲,英姿飒爽,虎头腰牌在胸前闪耀,甲缝间还残留着训练后的汗渍,散发着淡淡的汗酸味。他大步迈进殿内,单膝跪地,声音洪亮而坚定:“臣郭牧,参见陛下!”
朱由校眼神凌厉,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直接下令:“松江府士绅围堵衙署,张维枢在逃,你带一千羽林卫、五十门速射炮,即刻出发!”
说罢,他猛地一甩手,将尚方宝剑扔向郭牧。剑穗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轻轻扫过郭牧的甲胄。
“记住,斩立决的权力,朕给你了 —— 敢拦路的、敢藏张维枢的,不用报,直接杀!” 朱由校的声音如寒风般刺骨,带着决绝的杀意。
郭牧双手稳稳接住尚方宝剑,眼神中闪过一丝兴奋与坚定。他轻轻将剑刃出鞘半寸,寒光瞬间刺眼,仿佛能斩断一切阻碍。“臣遵旨!三日之内,必解冯铨之围,提张维枢的头来见陛下!”
言罢,他转身大步离去,脚步声震得宫道上的积雪簌簌掉落。身后,五十门速射炮被马拉着,炮身裹着红绸,在洁白的雪地里显得格外醒目,宛如一列燃着的火,向着松江府疾驰而去。
朱由校站在窗边,目光紧紧追随队伍远去的方向,手指不自觉地敲击着窗棂,发出有节奏的声响。“魏忠贤,让东厂番役盯着方从哲,他要是敢跟松江那边传消息,当场拿下!” 他冷冷地吩咐道。
与此同时,坤宁宫内,张嫣正端坐在桌前,对着《宫规辑要》仔细翻阅。她的指尖在书页上缓缓移动,突然停在了 “后妃无诏私召,属逾制” 的条文上,目光紧紧锁住那行墨字,墨痕还是新标的,显得格外清晰。
“皇后娘娘,苏答应来了,说是刘太妃请您去翊坤宫,说有‘客氏安置’的要事商量。” 宫女捧着帖子,小心翼翼地走进殿内,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毕竟,苏答应上次传召贵妃,贵妃都没敢拒绝。
张嫣微微抬起头,接过帖子,目光迅速扫过右下角,只见 “张维枢府记” 的小印赫然在目,心里顿时一沉。她立刻明白,这帖子根本不是刘太妃的,而是张维枢的人递来的!
苏答应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进殿内,头上插着金簪,在灯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她的语气带着傲慢,仿佛自己才是这坤宁宫的主人:“皇后娘娘,太妃娘娘等着呢,您要是再不去,太妃可要亲自过来了。”
张嫣合上《宫规辑要》,动作优雅而从容。她的声音平静却掷地有声:“按《大明宫规》第三章第七条,太妃无陛下旨意私召皇后,属逾制;再者,客氏是陛下乳母,安置之事归司礼监管,不属后宫职权 —— 苏答应,你这帖子,是太妃递的,还是张维枢递的?”
苏答应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同一张白纸。她手里的帕子不自觉地掉落在地上,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你…… 你胡说什么!我不认识张维枢!” 她结结巴巴地辩解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慌乱。
“不认识?” 张嫣微微一笑,眼神中透露出睿智与坚定。她让宫女拿出东厂的密报,上面画着苏答应和张维枢管家的会面图,画面清晰,人物神态栩栩如生。“这是三日前,你在宫门外收银子的证据,还要朕念出来吗?”
苏答应腿一软,“扑通” 一声跪在地上,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娘娘饶命!是张大人让我骗您去翊坤宫,说只要您去了,就给我五百两银子……” 她声泪俱下地哀求道。
张嫣挥挥手,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她让侍卫把苏答应拖下去:“押去诏狱,交给东厂审 —— 告诉魏公公,问清楚她还替张维枢传过什么话!”
宫女凑过来,眼里满是佩服,仿佛看到了偶像一般。“娘娘,您刚才太厉害了!之前贵妃娘娘都不敢跟苏答应硬刚!”
张嫣摸了摸胸前的玉佩,那玉佩是朱由校送的,上面刻着 “镇坤宁” 三个字,字体刚劲有力。“是陛下教我的,皇后不仅要守规矩,还要辨奸邪,才护得住后宫,不拖陛下后腿。” 她轻声说道,眼神中透露出对朱由校的敬仰与爱意。
政事堂里,方从哲捧着密奏和一叠纸,双手不停地颤抖,仿佛捧着的是一颗定时炸弹。纸上是苏答应和张维枢的通信拓本,字迹清晰,内容触目惊心。
“陛下,臣…… 臣拿到实据了!” 方从哲把拓本递过去,指尖沾着墨,显得格外狼狈。
朱由校拿起拓本,目光迅速扫过 “劝停清丈” 四个字,眼神瞬间沉了下来,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文官集团就这点手段?用后宫当筹码,也配谈‘社稷’?” 他冷冷地问道,声音中透露出对文官集团的不屑与愤怒。
方从哲连忙补充,生怕遗漏了什么重要信息:“还有更要紧的!他们想等皇嗣出生,安插自己人当奶娘、太傅,教皇嗣‘仁政’—— 其实是想让新君废新政、重士绅,这是他们的‘百年计’!”
朱由校敲了敲案几,声音冷得像雪,仿佛能冻结一切。“百年计?朕的江山,轮不到他们算计!方大人,你说有人拉你入伙,证据呢?” 他紧紧盯着方从哲,眼神中透露出审视与怀疑。
方从哲脸色一白,从袖里摸出张纸条,手也在不停地颤抖。“这是叶向高的管家给我的,上面写着‘事成后推您入阁’—— 臣没敢接,一直藏着。” 他小心翼翼地说道,仿佛害怕触怒朱由校。
朱由校拿起纸条,指尖捏得纸发皱,仿佛要将其捏碎。“叶向高?难怪他之前总拦着新政,原来藏在后面当‘阁老’!”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声音中透露出对叶向高的仇恨与愤怒。
窗外的雪还在纷纷扬扬地下着,落在政事堂的檐角,积了厚厚的一层,仿佛给整个世界披上了一层银装。
朱由校没让方从哲起来,只是紧紧盯着他,眼神中透露出威严与压力。“你既拿到证据,为什么现在才说?是不是等朕查到你头上,才来表忠心?” 他冷冷地问道,声音中透露出对方从哲的不满与质疑。
方从哲额头的汗滴在地上,瞬间冻成小冰粒,发出清脆的声响。他声音颤抖地说道:“臣…… 臣是怕打草惊蛇!叶向高在朝堂根基深,臣怕没实据,反被他反咬一口!”
朱由校站起身,走到方从哲面前,声音放低,却更加威严。“起来吧。这件事,你知,朕知,魏忠贤知 —— 往后你盯着叶向高,他的一举一动,都要报给朕,要是敢瞒,张维枢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
方从哲躬身应诺,起身时,后背的朝服已湿了一大片,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他知道,自己这是把命拴在了陛下的手里,从此只能一心一意地为陛下效力。
方从哲走后,朱由校拿起拓本,放在烛火上。火苗舔舐着纸边,却没烧透,仿佛在预示着什么。他要留着这证据,等叶向高露出更多马脚,将其一网打尽。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锦衣卫的通报,声音带着兴奋与激动:“陛下!松江府捷报!郭牧大人带羽林卫赶到,当场斩了带头围堵的张敬德,搜出张维枢藏在书院的密信,上面写着要勾结后金,里应外合!”
朱由校眼睛一亮,接过捷报,迅速扫过 “张维枢往贵州逃,安邦彦派人接应” 的字样。“好!让郭牧继续追!就算追到贵州,也要把张维枢抓回来!” 他兴奋地吩咐道,声音中透露出对胜利的渴望。
锦衣卫躬身应诺,转身离去,脚步匆匆,仿佛带着使命一般。
朱由校走到窗边,望着坤宁宫的方向,心中思绪万千。张嫣刚破了后宫的试探,郭牧又解了松江的围,可叶向高的 “百年计”,才是真正的麻烦。
他摸出方从哲留下的纸条,上面 “叶向高” 三个字刺眼而醒目。这个老狐狸,藏了这么久,终于要露出尾巴了!
就在这时,魏忠贤匆匆进来,手里拿着封密信,脸色凝重。“陛下,东厂查到,叶向高的儿子叶成学,正往舟山港去,好像要跟海外商人见面,还带着西洋火炮的图纸!”
朱由校猛地攥紧密信,指节泛白,仿佛要将密信捏碎。“叶向高这是想联合海外势力,跟后金、土司一起,把大明搅乱!” 他愤怒地说道,声音中透露出对叶向高的仇恨与担忧。
窗外的风刮得更急了,雪粒砸在窗纸上,发出 “噼里啪啦” 的声响,像是在预告:一场针对皇权的大风暴,已经离皇宫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