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棠溪的身体同样僵住了，她从没见过这样的白虞，明明脸上依旧笑着，却让她觉得害怕的白虞。
“棠棠，我们这样的关系不该谈未来的。”白虞看向她，唇角勾着，脸上的笑却不达眼底，而眼底是浓重的警告意味，语气很冷。
冷的棠溪双唇忍不住颤抖起来，手脚冰凉。短短的一句话，让白日里的那些温存和幸福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苦涩是惶恐和不安。
白虞的一句话让她的脸色瞬间惨白，这句话是警告也是提醒，提醒她摆正自己的位置，警告她不该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只是一只金丝雀，是白虞的宠物，宠物是不该提要求的，金丝雀和金主是不该有未来的！
棠溪克制着眼睛和鼻子的酸涩，哽咽着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姐姐，我说错了话了，我……”
低低的道歉声被突兀的手机铃声打断，棠溪看到白虞的手机亮了起来，那个熟悉的头像，那个备注是唐的女人，在除夕夜给白虞打来了电话。
白虞没接也没挂，任由电话响着，她看着棠溪红了的眼睛和鼻头、眼眶里打转的眼泪，狠心的别过了头，语气生冷，却带着几分连她都不曾察觉的轻颤:“好了，年我陪你过完了，我该走了！”
“晚上早点睡。”
手腕被冰凉的指尖抓住，指尖颤抖着，不轻不重的拉住了她，然后白虞听到哽咽的抽泣声，带着几分颤抖问她:“姐姐……你是不是还有别人？”
白虞内心挣扎着，最终闭上了眼睛，冷冷的丢出一个字:“是。”
她该断了棠溪的痴心妄想，也该断了自己摇摇欲坠的心，她同棠溪说的那句话是在警告棠溪，更是在警告自己。
手腕上的指尖无力的垂落下去，棠溪的眼泪瞬间落了下来。
模糊的视线里，她看到白虞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门被关上。
脑子里嗡嗡作响，那一声“是”，那一句“没有未来”，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脸上，让棠溪脱力一般的倒在地上，心像是被扔进了冰天雪地里，连带着身体都冷了下去。
身体蜷缩在一起，棠溪把头埋在膝盖里，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
白虞几乎是逃开的，唐颜楚的电话她没接，坐进车里她才庆幸自己幸好没有喝酒，不然今晚她都不知道该怎么离开才好了。
黑暗里，棠溪忍着眼泪、绝望的面容在脑子里一遍一遍的回放着，白虞心口一阵阵瑟缩的疼，像是被一只手狠狠的攥着。
在话说出去的时候，她已经有了悔意，可是她终究要绝了棠溪的念想，也绝了自己的念想。
如果任由棠溪这样下去，她只能提前终止合同，而她目前还不想，棠溪还没有在娱乐圈站稳，她的心病还没除掉，合约还不能终止，而她也还不想让棠溪离开。
启动车子，白虞离开了。
她没有回另一套房子，找了一家常住的酒店办了入住。
进到房间，白虞叫了一瓶酒送上来，酒刚倒进杯子里，唐颜楚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白虞按下了接听键，打开免提把手机放在了一边。
唐颜楚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你刚刚忙什么呢？”
一连两个电话都没接，她都怀疑白虞喝晕过去了。
忙什么呢，白虞愣住了，忙着享受那片刻的欢愉，忙着伤小姑娘的心，嘲讽一笑，白虞抿了口酒回了一句:“忙着看烟火，是……很漂亮的烟火……”
漂亮的烟火、漂亮的棠溪、漂亮的饭、漂亮的除夕夜……一切都很漂亮，然后被自己一句不漂亮的话给全部打碎了！
“对了，你那个发给我撤回的是网图吗？”唐颜楚忽然想到白虞撤回的那张图，她大致看了一眼没太看清。
一桌子的饭菜很有烟火气，也很有食欲，不像是酒店里的，而像是家里的团圆饭菜。
所以，她觉得从白虞那里发过来的，应该是网图了。
网图吗？原来那么温馨的饭，是她发的话，别人会认为是网图啊！是啊！毕竟不受祝福的人，被幸福抛弃的人怎么会拥有那样的生活！
“是！”白虞扯了扯唇角。
“怎么想起来给我发网图了？”唐颜楚觉得像又觉得不像，可此刻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声音，白虞确实是在酒店，酒店不会有那样的年夜饭。
而话筒里传来的对话声，可以清晰的听出来，是客房给白虞送东西的声音。
关上房门，白虞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依旧热闹的烟火声，语气平淡:“手滑。”
唐颜楚愣了愣，听出了白虞不太对的情绪，但是她也没有多问，只是问了一句:“吃过饭了吗？”
想着晚上丰盛的年夜饭，白虞心口一窒又灌了一口酒，因为灌得太猛，眼泪差点儿被呛了出来:“吃了，吃了很多。”
“你说我让你跟我回家，你不来，酒店的饭再好吃，也没有家的味道。”唐颜楚叹息一声。
“有……有家的味道……”白虞扯了扯唇角，那是棠溪按照她的喜好，用心给她做的年夜饭，怎么会没有家的味道？
这怎么还杠上了！酒店的饭，怎么可能会有家的味道！怕是白虞为了让她安心，骗她的吧！
窗外鞭炮声，烟火声在耳边炸响，城市瞬间陷入巨大的喧嚣之中，白虞看着被烟火照亮的夜空，无声笑了笑，真美啊，转瞬即逝的东西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零点了，阿虞，新年快乐！”电话里传出唐颜楚的叹息声。
“新年快乐！”白虞淡声回。
“好了，不跟你说了，趁着刚零点抓紧给你的小情人打个电话吧！”唐颜楚嘱咐她，说完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手机上有两个未接来电，都是棠溪打来的，时间分别在零点之前和零点之后。
电话又打了进来，备注“棠棠”两个字，在眼前不停的放大扭曲，白虞捏着手机，无力的靠在沙发上，却是怎么也无法按下那个接听键。
她不能接，接了就是给自己希望，给棠溪希望，她得狠心一点儿。